“父亲息怒，喝口水吧。”谢湘姝递上一盏茶，继续说道，“谢家子嗣不丰，所以才要发掘各地人才，这也是您的想法。其他各地实施情况均不错，出问题的只有梧州这一处，大可杀鸡儆猴，向其他处的外姓谢家官吏表个态。”

  “实在是我谢家无人啊。”谢父叹气。

  谢滋远跪伏在谢父面前，大声道：“我愿意前去梧州，外放做官！”

  谢父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当初一直叫你大哥做这些事情，便没怎么管你，只叫你读书，并不做过分要求。现在却没法给你出去的机会了。”

  谢湘姝便走过去，扶起谢滋远，说道：“如今大哥放到了北方，这局势下不适合二哥你也外放。父亲要把你放在中央，哪能叫你去梧州？”

  谢滋远懵懵地站起来。他还以为这已经到了他建功立业的时候了：“现在局势怎么了？”

  谢湘姝不说，谢父也不说，独留谢滋远一个人站起来，做回椅子上。

  “无事无事，谢家培养出来的寒士中不乏人才能平乱，放出去一个就行。”

  谢父摸着胡子思索。

  他挥了挥手，谢湘姝立马拉起谢滋远就走。

  “妹妹，你能告诉我现在什么局势吗？”谢滋远依旧不解。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来刺杀嘛，想想就知是前楚皇室做的。”谢湘姝缓缓道，“兵马司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对吧？”

  谢滋远点头。

  “那就迟早还要有事。”谢湘姝叹了口气，“除非有一天前楚皇室死绝了，不然这事停不了。父亲也说过，前楚最早拿沈家下手，只要看看世家间姻缘牵扯，就知道前楚收拾世家，最先盯上的就是我们谢家。”

  谢湘姝语气加重，“我们这么一个女眷厉害而男人不多，难以继续维持的世家。”

  谢滋远倒是也知道，“我们和王家一样势大，却比王家好处理。”

  谢湘姝点头，“对。前楚皇室好歹也屹立了百年有余，有这些苟延残喘的势力再正常不过。怕就怕有一天，苟延残喘，也能翻了如今的大越。”

  初夏时节金陵有各种各样的活动，然而今年例外，什么都没有了。

  王蛰音就想着半个什么活动来玩玩。

  王家没有灾民方面的问题，范家巨富，从北方买了粮食来分给自家区域里的灾民，问题也不大。

  所以要说郁江月是小姐妹几个里最安稳的，那王蛰音就是第二安稳。

  且王蛰音已经开始当家，手上钱更多了，也想着出钱闹腾闹腾，给各家年轻儿郎姑娘们一个出去放风的地方。

  于是，王蛰音找人算过之后，看四月廿七宜出行集会，立刻准备办马球赛。

  好在距离谢家第一个出现灾民救济问题之后已经过了好几日，各家已经腾出手来处理了自家的问题，出来倒是没有问题了。

  “我是实在想着出去玩，明明金陵里各家已经将灾民妥善送回，大家还是都不怎么出门，我一个人出去也没趣儿，这才想着把你们都拉出来。”

  王蛰音邀请了好姐妹来她府上一聚，共商马球赛大事。

  “还记得去年我刚来的时候，只是坐在棚子里和你们打牌呢。”郁江月薅着王蛰音新养的猫，通体雪白，不含杂毛。

  谢湘姝想了想，说道：“你刚来那会儿，我还在北七山玩，还是马球赛刚过之后咱俩才见的。”

  “那今年你俩可得下去玩一趟！”陆秦安跃跃欲试，“张涵也来信说马上回来，说不定最后一天赶得上，还能跟咱们一块儿玩一局！”

  郁江月想起自己艰难的体测历程，知道自己这方面实在薄弱，连忙推辞：“我自小身子弱，没怎么练过骑马；到金陵之后试着练了几次，除了颠得屁股疼，磨得腿疼，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乐趣！”

  王蛰音摆了摆手：“这不难。马球赛都有姑娘们玩捶丸的地儿，跟马球相比就是少了马而已，不用骑马倒也有趣！”

  郁江月平日里的玩大多不涉及体育项目，就算是冰嬉，那也是现代时会溜冰，有些不怎么靠谱的基础。

  因此她不了解捶丸什么的：“捶丸是怎么玩的？”

  谢湘姝解释道：“也就是拿着长杆将球敲进洞里，容易，还算有趣吧。”

  听这话，大概在场众人都会？

  郁江月觉得这大概就跟现代的高尔夫球一样，已经不算难了，再推辞就不好了：“那我到时候玩捶丸吧。”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倒也不是不会骑马，只是不能一边骑马一边打球罢了。”

  姑娘们又笑了起来。

  回了郁府，郁江月现在才发觉骑马是很有必要练一练的，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于是一回家就去找二哥。

  珠珠实际上也很合适。只是她教学风格过于严厉，郁江月感觉二哥教她可能会松一点。

  然而一路走到郁行之院里，才发现他人不在。

  于是郁江月一个人到郁家园子里空地上，准备练骑马。

  郁行之平常出行骑马，今天居然没骑。

  郁江月走到郁行之最心爱的黄马面前，拍了拍这硕大的马头，纠结了一下要不要骑这个。

  毕竟郁家常年只有老太太和二房两个女人，能骑的马大多看着就不靠谱——要么老，要么残，要么装备不齐全。

  这么一看实在是郁行之的马最适合。

  然而郁江月总感觉自己这技术不太适合这俊秀的黄马，于是顺了它一把毛之后，道：“还是不敢骑你——万一我一不小心把你腿弄折了，二哥一定会气死。”

  然后走到了一匹老马面前。

  “姑娘，要不等二少爷回来再练？这老马虽也看着还算壮实，但到底是管事们平时采买用，姑娘你用出了事就不好了。”

  金蛾十分担心自己这个某些时候极其鲁莽的主子。

  与其怕姑娘把马腿弄折，不如怕马将姑娘腿弄折。

  郁江月摆摆手，自信地说道：“珠珠好歹带着我骑马遛过弯儿，就算有些时日没骑马了，简单带着马遛一遛还是很容易的。不难不难！”

  于是，等到郁行之回来的时候，全家已经围在郁江月院子里看她了。

  老马虽老，力气可不小，将她顶出去简直太轻松了。

  郁江月在金蛾玉蝉两个丫鬟极力拉住马的情况下，仅仅是崴住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