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7 章
作者:路人小透明      更新:2022-05-23 07:45      字数:6489
  不愧是感动岛国好幼驯染,恢复关系户身份的松田警官第一个发力,就把挚友和竹马一起埋进了坟里。

  他的倒霉幼驯染叫天无门一急眼,破土啊呸破纸片而出,紧急捞起人塞进保时捷,将被某警官隔空暗算的boss送往医院。

  这辆保时捷被迫承受了古董老爷车不该承受的深沉压力。

  短讯未读不回,塞了一个boss的车开到哪儿暴雨就下到哪儿,没多久就造成沿途交通堵塞,他们能安全抵达医院,全靠萩原警官用高超的车技硬生生闯出一条“生路”。

  保时捷车轮摩擦起火,开到医院就夸张到原地散架,萩原研二暂且没空管车轮滚出老远的事情,双脚落地便扯起嗓子大喊:“医生!救人啊!”

  大概因为天边的零醒了,半夜还空荡得可以拍鬼片的医院有人了,一众医生护士飞奔而来,在萩原警官眼巴巴地目送下,把boss火速推进了急救室——

  “虽然但是,这个世界的确很真实……”

  指医务人员们脸上不可拆卸的黑眼圈。

  萩原研二拿不准活人在梦里昏迷的负面影响具体有多大,医生们抢救一阵有没有用也不好说,在急救室外急得转了两圈,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能看到医院外的窗口,望完又是一阵心梗。

  三千短讯组成的暴雨还在哗哗下,此时已经淹过了医院一层的楼梯,病人们半身埋在松田警官的深情留言中,艰难地迈腿前行,按照这个速度,指不定下到晚上就把医院全淹了。

  风水轮流转,萩原研二竟深刻体会到了血压飙升的感受。

  手机跟着自己摔进了坑里,扛起boss夺路而逃时留在里面忘了带走,他找好心人借了个手机,一个视频电话打给还在默想短讯内容的怨种幼驯染,背景是窗外铺天盖地的白花花盛景:“松田大人,求求了,您先收了神通吧!”

  “我哪里来的神通?”

  松田阵平先是莫名其妙,随后一眼看到鬼火冒的幼驯染背后,人呆了:“?”

  “小千穆横着进医院了,现在还在抢救!”

  闻迅挤来的其他几人:“???”

  大清早的就有噩耗天降,四人加藤原老师来不及在电话里询问经过,便忙不迭要往医院赶。

  有三个人名义上是现役警察,但人在异世界,压根没想过还要按时去警视厅工作,只有零在一只脚迈出大门时顿了顿,眼前晃过兢兢业业下属的严肃脸,边往楼下狂奔,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风见裕也在七点二十分接到来自上级的呼叫,此刻距离零组成员松散的上班时间还有好一阵,即使是最勤勉的组长突然有事要做,也从未这么早给他打过电话。

  好下属纵使颇为意外,也拿出了任劳任怨的优良品质,积极迎接上司临时指派的突发事件:“早上好降谷先生,您有什么……”

  对面的话音颇为急促,似还灌进了些许风声:“风见,我今天有点私事要处理……帮我请个假,麻烦了。”

  风见裕也:“?”

  那个男人,恨不得一个人做完整组一年份工作的降谷先生,竟然主动请假不来上班——天要下红雨了?

  好在他震惊归震惊,仍用稳重的专业素养压住了震荡的三观,应是后挂了电话,才恍惚着飘去卫生间,用手接了凉水洗脸。

  总归组里事务清闲,请假没什么困难的,降谷先生愿意放松神经休息一下是好事……不过,难道外面大晴天的真下了红雨?

  风见裕也下意识地查了查天气预报,的确是晴天没错,可他打开的电视频道跳转进了早间新闻,庄重的女主持人正好在字正腔圆地播报:“今日凌晨至白天,东京范围内多云转晴,米花町出现特殊暴雨,广大市民务必关紧门窗,小心出行,拾到零散留言卡请归还至指定地点,不方便归还可采取邮寄方式,收信人写明源千穆先生收……”

  播报内容与往日大不相同,听着就十分怪异,但从电视台工作人员到听众,没一个人能意识到不对劲。

  风见裕也走到阳台,探头向外望时,刚好看见了正前方天空中漂浮的一片阴云。

  风把一片“雨水”吹到了他的窗台前,风见裕也眼疾手快抓住,展开来看,湿透的纸片上只写了一段话,字迹被水迹略微模糊,但还能看清:

  【最近冒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科幻片里的异形?奇幻小说里的怪物?啧,天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全世界都乱成一片,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倒霉死掉了,不过放心,只要还活着就继续骚扰你,如果很担心我,就随便回一句吧。】

  奇怪的信上是这么写的,收信人到底有没有回复,就只有当事两个人自己知道了。

  路人们只关心雨什么停。

  “路面被淹成这样,今天上班很可能会迟到啊,干脆提前出门?”

  风见裕也正如此担忧着,远方乌云忽然散去,暴雨停了。

  焦急探病四人组乘坐藤原老师友情提供的又一辆车,终于赶到了医院。

  负责开车的零在看见老师的那辆黄色兰博基尼时,眼中没来由晃神了一瞬。

  被模糊化的记忆隐有解冻的迹象,他隐约觉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辆车。

  应该说,他坐过这辆车,只是当初的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他不熟,却也不陌生的人。

  那时他的心情似乎颇为古怪,主要是警惕、防备、怀疑,意料之外的惊异随后才生,诞生的根源是,这个人问了他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问题的内容自然也清空无存,残留的依稀印象,大抵只有最后时刻,那人红得妖艳的唇勾起,自嘲般地笑得破碎,说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来问他,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根本无关紧要,她——她已经软弱到需要从旁人那里说服自己是对的,才能下定决心。

  这个人打算做什么?要寻找什么对错?

  这些都是零不明白,也无从知晓后续的,关于这件事的大致脉络,都被强制性遗忘了。

  此时的他接过“藤原老师”递来的车钥匙,在争分夺秒的紧张时分又很没道理地停下来,保持拉开车门的姿势,皱眉看向停在原地,竟不打算跟着上车的老师:“老师,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不用了。”

  “藤原老师”温和却不掩坚定地回绝了他:“你们去看他就行了。”

  “为什么?”零穷追不舍,另外三人投来了不明就里的目光。

  “他不想看到我。”幻觉回答,“我不能让他看到我。”

  这话说得属实怪异,他们昨天不是才见过么?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藤原老师”和源千穆的互动,他们比平行世界过来的他们还亲近,甚至比“本地”的傻乎乎的零还要再亲密一点。

  换句话说,“藤原老师”对“千穆”的意义大不相同,这就导致忽然之间的拉开距离十分突兀,仿佛……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藤原老师”没有让他们纠结下去,以“千穆”的安全做由头,催促他们赶紧去医院,注定没有后续的疑惑就这般戛然而止了。

  一路上四人没有交流,顶多在发现从天而降的“暴雨”造成交通拥堵,“雨水”淹进了医院时,罪魁祸首欲言又止,白皙脸皮红了个彻底。

  “我没有……”松田警官死鱼一般垂死挣扎了一个开头,便单手捂住脸,说不下去了。

  被挡住去路的一行人下了车,仰望非凡力而成的纸片大山,发自内心被友人狂发短讯的真情实感所征服。

  “牛啊——把短讯实质化后顿时震撼人心起来了,你写了三千一百还是两百条短讯来着?”

  “对不起,阵平,千穆送的纪念品通讯集我翻了翻就放着了,实在不够尊重,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认真研读……”

  “……免了!这种东西收信人本人看看就行了,你们不如多看看零的痛哭流涕照!”

  “啊?我的?”

  “没事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留下的珍稀纪念照,能意念变出来还可以拿给你看……哎哟真变出来了?!”

  不想直面黑历史(奈何黑历史淹没了世界)的卷发警官脸皮抽动,眼睛猛地一闭,丢下话题歪了的同期,拿出上刀山下火海的气势冲进纸片海洋,披荆斩棘似的奋勇前行。

  他内心深处的确是不愿往周围多看的,可从几条街外奋力扑腾进医院大门,艰难的过程中双臂挥舞,难免顺手蹭到些依依不舍的小纸片。

  松田阵平想甩手丢了,丢到一半莫名心塞,嘴里念着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毅然扫眼看了看。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这些堆积成山的留言,不全是他写过的内容。

  他不记得三千多条短讯的详细内容了,但直接看文字,确认哪些自己写过,哪些不是自己写的却很简单。

  首先是因为完全没有印象,其次单从内容也很好分辨——他来的地方最多特产恐怖分子黑衣人,可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扰乱社会治安,当然,这部分也可能是故意开玩笑编造的。

  总之不是他自己写的。

  ……是“他”写下的?

  松田阵平回忆起研二在电话里给他们解释过的梦境规则,一下联想到某个可能性,心悸来得猝然。

  梦境世界悄然出现变化,最先看到的是他们带来的明显痕迹,而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极小一部分来源于谁,答案很好猜。

  他第一个跑到急救室门口,跟火烧眉毛的幼驯染碰头,接着就发现急救室里面安安静静,半天了还没动静,仿佛根本没人待在里面。

  慢了一步的其他人很快也到了。

  “都多久了还没出来?!”

  “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对吧?在梦里生命垂危会影响到现实吗?不是——怎么就突然生命垂危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写那三千二百六十四条……”

  “别把错全揽你身上,也怪我,偏偏挑了那个时候提梦的事情,谁知道两边一凑巧……”

  “都不是你们的错,先静静,我在想——里面确定还有人在吗?”

  “……”

  就是不确定才慌张,他们总不能为了确定人在不在,现场动手把急救室大门砸了。

  “再等一阵。”伊达航率先说,“过一阵还是没听到声响,我们就进去一探究竟。”

  他们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却不知晓自己已经猜对了,急救室内此刻确实空无一人。

  boss在晕过去的前夕才猛地意识到,他犯了覆水难收的第三个错误。

  再怎么怠惰地想着方式无所谓,把工具人打发走就行,他都答应得太快了,仿佛根本没有过脑子,就本能地顺了无关紧要之人的意。

  报应来得极快,不只是从天而降的三千短讯。

  他昏迷之后,满天下暴雨的异景倒是收敛了,可代价却是,外来者的意志力高度集中在他的身上,那些人过于鲜明的“颜色”由此不再顾忌,丝毫不见外地拼命往他虚无黑暗的脑海中挤。

  一个接一个,单拎出来各个丰富的记忆涌来了,他单薄的意识还没能反抗,就被倏然卷入其中,被迫代入到绝不是他自己的旁人视角,将记忆主人印象最为深刻的经历凌乱地过了一遍。

  第一个……应该是第一个?

  一根红色的引线最先撞进眼里,随后视野踌躇着上移,眼睑低垂的红眼和鲜艳的红发先后浮现。

  咔嚓。

  线被剪断,红发红眼的男人面色略显苍白,却仿若无事般对“他”一笑。

  理应看一眼就认出来的,但被强行按进“他”的躯体里的boss却没能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接着在眼前晃过的事物变化万千,能分辨出来的有爆炸的火花,有飞闪的讣告,有墓碑和被雨打散的鲜花……

  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一些“东西”,可能是某些压抑如阴雨天的感情,也同时在往boss空洞的心里挤,似要将他感染上同样的悲伤。

  他无动于衷。

  因为那些感情同样是他熟悉的,忘掉了也留着痕迹,总不能做到用黑来覆盖黑,他身在其中,感触却连冷眼旁观者还不如。

  直到……

  萩原……千穆。

  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萩原千穆”。

  从这一刻起画风突变。

  用要挨打的名字引来了目标注意,“他”开着车欢快地直奔墓地,苦等两小时后,在坟前与的红发男人惊喜重逢。

  被一拳揍晕了,脑袋瓜很痛,一激动撞上桌拐角了,脚指头剧痛,打着石膏在豪宅里蹿来跳去,下一秒乖乖坐好跟朋友谈心,谈完了换做心痛……

  boss被连累得浑身痛,急转直下……上的画面偶有一帧黯淡,总体亮得刺眼。

  他在暂时无法脱离的代入体验中分外无措,除开被一道天光打得有些错愕,更多的是实在无法理解,“他”明明大多时间都沉浸在脑补过度自找来的悲痛中,干出来的事怎么就这般快活。

  对……接下来,每个人的后半程回忆都【快活】得不行,亮度层层叠加,几乎让呆滞的boss睁不开眼。

  第二个人开场放出了一个站在温泉中朝自己开枪的男人,视野晃动,证明心境跌宕不平,灰暗画面持续了许久,转进被绑在仓库内满身油污的男人的正脸,他和“他”在数米外恍若入梦般对上视线,此时还未能点灯。

  然后又变了。

  boss冷不防头晕眼花,差点在车顶被甩飞出去,又被沉重的枪托砸到头。

  这个人位于此时的深刻印象不知为何有点破碎,boss只晃眼看到了火箭炮、三明治机、狙击枪、火箭炮和一张自带马赛克的狞笑连连的脸,还有一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不时悬浮飘过,宝石上方自带写了无数个零的古怪标签……最后似乎还飘过了一个挂着“无药可救”名牌的金发男人?

  和画面一般零碎的就是“他”的情绪,变化多端,毫无规律可言,根本不去总结梳理,就不讲道理地强塞给boss。

  boss至此已经难受得不行,什么心疼心虚麻木悲伤理智蒸发不破不立狙击手的尊严和一个亿靠我守护呃呜我改姓?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由内向外激烈膨胀,似要将他填满,又要将内里沉默已久的黑暗驱散——它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当然不会允许,挣扎抬起手指也要将未知的火星掐灭。

  可第三个人的记忆也来了,开头照例晦暗无光,放出爆炸的摩天轮,第二架爆炸的摩天轮……

  盘子!

  boss头疼欲裂,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盘子,但它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了。

  这个花纹精致、写着好些个零的古董盘子,从地面闪耀升起,挡住了残破不堪的摩天轮,绽放的光芒太过刺眼,要人必须戴上墨镜才能看向天际……

  ……墨镜?

  为什么还会出现一副从中断成两半的破烂墨镜?

  红发男人把墨镜的断口拼在一起,似乎额外做了点什么,墨镜重新黏在一起了,但当他微笑着、和善地将墨镜架上鼻梁时,镜架中央的那道裂痕又是何等显眼。

  被红发男人揪住一顿揍的人明明是“他”,boss却被又在心口乱窜的诡异情绪堵得说不出话。

  他瞪着画面中用冷笑掩饰肉疼的男人,似是直到此刻才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更荒谬了,是“自己”又如何?

  他对“自己”的经历没有任何兴趣,他丝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分歧延伸,那些或亮或暗的画面都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

  ——无关?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轻笑。

  ——如果真的无关,你何必嫉妒呢,又何必以为抓到了我抛开尊严的把柄,在这里自顾自地愉悦呢。

  boss顿时被激怒了,他遏制不住想要反驳时,却被拖入第四个人的记忆。

  这里竟然没有太多阴霾。

  几乎全是温暖和光亮。

  红发男人在洒满柔光的视野中落泪,遇到意料之外的奇迹,原来他也会呆住。

  boss动弹不得,他只能待在记忆主人的身体里,被主人带动抬起手臂,将红发男人有力地抱住。

  ……为什么?

  “他”抱住的是“自己”,跟他毫无关系,可他仿佛也僵硬地抱紧了“自己”,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不得不紧密依偎,心脏跳动的声响重合到一起——就像“他”同时也伸出手揽住了他,和身旁的女人、一个尚未出生的小小生命一起,往他空荡的心脏灌入融化后升温至滚烫的雪水。

  这之后闪现的画面也是如此荒唐。

  美好的婚礼。

  金发男人红着眼睛被包围,包括新郎在内的人都在偷着乐,自然少不了“自己”……

  ……

  ……是“自己”又如何?

  boss再次重复道。

  他在黑暗中睁开的双眼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同时,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很不幸,这些所谓的温暖对他毫无作用。

  他只是不得不想起来了……

  自己是如何失去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几刀,刀完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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