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气擦了擦嘴角，景尘想起师父的笔记上提到过，下品灵石内的灵气驳杂，需先行提纯方可用于吸纳炼气。

  后怕呀，胆子可真够大的了，得亏只是抽出了一点点，否则不晓得会有什么后果。

  惊魂未定，但仍不死心，他要再试一次。这一次尝试着再从灵石中抽取一丝灵气，提纯后，集中十足的精力压制，使其与自身灵力相互协同，引盒中朱砂在黄符纸上绘制。

  然而，朱砂一上黄纸便化作细末，开始不停地抖动，如同筛糠，簌簌地抖落许多红色颜彩，在黄纸上洒得淋漓狼藉。最终，也只凝作了一个雨滴大小的点，啪地一下拍在了符纸面上，不动了，勉强算作图案。而景尘的灵力此时已经耗费不少，拼了一口气将灵力凝实在符纸之上。一套下来，他已是汗流浃背。

  居然这么难，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果然看会了是一回事，去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但他瞧着手中这张新鲜出炉的“灵符”，心情还是挺激动的。

  景尘缓了缓，坐下来调息了一下，回复了部分真气，而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自己炼制的“灵符”究竟威力如何。

  景尘自诩比胡俊杰修为高出不少，想来不应比后者炼制得更差。怕闹出动静来毁了屋里的东西可惜，他还特意拿到了院子里去试验。

  搓了搓手，景尘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深吸一口气，催动灵力激发了纸符。那张符应了他的灵力，却连半点闪亮也没有，只听“咣”的一声，如同一个愤怒至极的人劈手摔上了大门而去。就是这样的动静。

  “唉。”深吸的一口气很快就又叹了出去。果然。

  但至少比放屁的声音还是要大得多的。

  垂头丧气地回了屋，景尘一屁股坐下去。折腾了一大通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所知甚少，师父的笔记没有涉及这方面，而这本卷册的记述又大多晦涩，单凭这些，做不成也在意料之中。

  自然还是有人指导要更好些，不然为何人们都说“名师出高徒”。若没有，光靠悟性，倒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很高的天资，也指不定要花上多少时间，走过多少弯路。

  正想着，一小阵翅膀扑簌翕动的声音近了，更近了。一个油黑墨亮的小蜻蜓从窗口晃晃悠悠飞进了景尘的小屋，像是在气他、又像是在打招呼，这死东西特意贱兮兮的在他身边绕着飞上那么一圈。正是墨凛。

  “找东西去了？”景尘冷冷道，“找到没有？”

  没想到这厮还肯回来。

  “哪那么容易。但我帮你找到了一处灵脉，灵气勉强算是充裕，对你很有助益。还不快谢谢我。”墨凛毫不在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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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的语气，“你心里肯定将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了吧？不过我可没忘了自己答应你的。我们妖最是讲信用。”

  景尘不屑，但对于墨凛真的去帮自己找了灵脉还是颇有些意外的，“是么？会比师父给的丹药更有益吗？”

  “那就要看该处灵脉有多绵长了。还得看你能在那处修炼多久。灵脉和丹药各有各的益处，三两句可说不清。你的门派禁制太多，在我可以任意行动的地方，能找到这么一处已实属难得。快点收拾收拾，现在就随我过去。我也需赶快凭借那处恢复力量。”

  景尘此时反倒有点迟疑了：“远不远？我不能离去太久，若师父出关寻不到我，那可麻烦了。师父虽没跟我提过什么条条框框，但我也不能屡次犯禁啊。”

  “你那师父极不简单，他都能算得出你修行的进程，就是……就你们说的那个，那什么‘体气同修’多少重的，肯定也知道你不会很快再次突破了。他自己也是要修炼的嘛，哪那么多闲工夫搭理你。”

  这倒也是。

  “而且，”墨凛接着说道，这家伙真是嘴碎得很，“我总觉得你师父极不寻常。在其神识范围之内连我都要倍加着小心。”

  景尘听后揶揄一笑，“还说自己是多有能耐的大妖，瞧不起我师门的长辈，还不是惧怕我师父这位金丹境修士？”

  “金丹境？”墨凛重复了一遍，脑袋晃了晃，而他的后半句更像是在小声嘀咕，“只怕不止。总之不同寻常。”

  景尘倒没甚在意墨凛后半句的话，他想快些突破体气同修四重之境，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只妖虽然不怎么地，嘴巴也不饶人，但终归帮过他好几次，权且再相信他吧。便收拾起那些炼符的材料，准备随墨凛一同去灵脉处修炼。

  “什么破玩意？”墨凛问道。

  景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头也没抬，“炼制灵符用的，没见过吧？”

  “嘿嘿，”墨凛发出一声极其鄙夷的嗤笑，“我敢说，你肯定没炼成吧？”

  景尘的脸红了一红，“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那当然了。”墨凛嘲笑道，“无知竖子，你不懂得使用神识，自然无法精准控制真气与灵力相互协调，当然炼不成了。呦嚯嚯，可把你笨死得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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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崇山脉高峰众多，大多囊括在参华剑宗的护山结界当中。

  其后当然还有更多较远的山峰，却已经绵延成为另一支脉，向着远方州郡延展而去。由于太远，不方便管理，且其间多有妖兽出没，还存在着多种状况不明的凶险，所以之后极远处的山峰虽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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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其他门派占据，仍属秋崇山所辖，但也已是渺无人迹，被隔离在护山结界之外了。参华剑宗的弟子除去修行任务之外，大多极少再向深处涉足。

  白露峰是距秋崇山主峰正阳峰较远的一座山峰。墨凛寻得的那处灵脉则还要更远些，是在白露峰向西南百里开外的一处深谷当中，尚在护山结界之内。但那处人迹罕至，禁制也比较薄弱。

  此刻景尘坐在竹骨纸鸢上吱吱嘎嘎地晃，还没到地方便开始嚷嚷：“你寻这么个地界，来回要飞上将近两个时辰，怕是已经出了护山大阵了吧？”

  墨凛就毫不客气地回击：“你是傻了吗？你门派的护山大阵要是那么容易出入，我犯得着在你一个蠢蛋小辈身上扯闲篇、磨时光吗？我就那么闲吗？”

  想想也是。但墨凛却不依不饶了，“还有你这个破烂儿飞行法器，飞得慢不说，还吱嘎乱响，吵得我脑壳都疼。”

  景尘回嘴道：“你也不过一缕神识所控的傀儡而已，哪有什么脑壳？还在这里念我。这东西是常师兄给胡小胖练习用的，到他手里的时候也不新了，早不知道经历了几任主人。人不会飞嘛，有什么办法。难道你们妖都会飞么？”

  墨凛听罢，反倒认真回答起来：“妖也分种类。飞禽之类自不必提，走兽却是须得炼成妖丹之后才能飞行。这点倒不如你们人了，你们可以使用飞行法器，或者御剑。但是像我这种大妖嘛，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哦，那你是什么妖？”

  “我？”

  “对，你的本体。你总吹牛自己是大妖，怕别不是，不敢告诉我吧？”

  “哼！”墨凛气道，“我是你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你不配知道！”

  “嘁。”景尘撇撇嘴，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行吧，不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墨凛顿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听说过‘赤血寒乌’没有？”

  可他的这句问话，景尘却并没有听清。

  因为此时，他们正巧飞到一处深谷的谷口。这个山谷是相距极近的两座山峰相夹而成的，谷中的长风经两座高耸如屏障的山峰一挤，形成了极猛烈如同刀子一般的劲风，刮得一品竹骨纸鸢本就不稳的飞行此刻更是摇摇欲坠。景尘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掐动法诀，以控制纸鸢的平衡。那句问话便被这阵劲风吹去了身后的时光里，连带着景尘的未加留意和墨凛的莫名情绪，都飘得太远了，追不回了。

  “你刚才说什么？”景尘好不容易稳住了竹骨纸鸢后问道。此刻已经飞过了山谷。

  “没什么……你看，那处灵脉就在前面。我们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