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二01
作者:山河不倦      更新:2023-01-01 10:10      字数:5281
  晚上八点,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起,营造出疯狂的气氛。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头一回进入酒吧的迟迢暗暗腹诽,沉着脸,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从小在复杂的豪门中长大,惯会控制表情,没露一分一毫的怯。

  迟迢按照搜索的泡吧指南,不差钱的点了个卡座,端着一杯酒也不喝,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他今晚会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一个关系着他能否掌握集团的关键人物。

  迟迢在家里排行老二,说起来讽刺,他爹的私生子比他还大几个月。

  迟迢十几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在出差路上出车祸死了,他父亲立马把小三和小三的儿子接进了家门。

  迟迢因为他爸出轨的事心生厌恶,父子俩的关系一直不好。

  小三会哄人,哄得他爸把公司的股份给了私生子一半。

  公司是迟迢父母一起拼搏出来的,他母亲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在遗嘱表示,把名下的股份都留给了迟迢。

  但是很可惜,他母亲的股份没有父亲的多,如果父亲的股份都给了私生子,公司就要易主了。

  迟迢不在乎公司的所有权,但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母亲拼搏出来的事业落在私生子手上。

  私生子名叫迟琰,总是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喜欢乱搞。

  尤其喜欢搞男人。

  他爸想让迟琰和合作伙伴的女儿联姻,如果事成了,迟琰如虎添翼。

  迟迢今天过来,就是想见见迟琰最近迷上的男人,说服对方去见见迟琰的联姻对象。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破坏联姻就行。

  救一个无辜的姑娘,还能揭开迟琰的真面目,很不错的法子。

  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中提到,迟琰最近总往这家名为「yct」的酒吧里跑,喜欢上的男人是这家酒吧里的招待,姓应。

  迟迢的目光在酒吧里逡巡,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照片上的男人。

  他有些懊恼,抿了口酒,眉头皱得更深了。

  酒吧二楼,一身花衬衫的贺盛观察着卡座里的人,幸灾乐祸道:“老应,你看中的那只兔子是不是没来过酒吧,喝口酒脸皱成那样,跟小孩似的。”

  “跟你比,他确实是小孩。”应向沂换上了招待的衣服,理了理袖口,嫌弃地踹了他一脚,“你那双眼还想要的话,就从他身上挪开。”

  贺盛啧啧出声:“看看都不行,小气!”

  他和应向沂是发小,年少时两家住在一起,父母都是好友。

  听说应向沂看上了一只兔子,布下天罗地网,谋划了将近两年,终于准备和兔子见面了。

  贺盛对传说中的兔子十分好奇,黏着应向沂几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虽然装的挺好,但瞒不过他们这些老油条的眼,兔子就是个矜贵的小少爷,被应向沂这头狼看上,恐怕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

  “赶紧滚,坏了我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应向沂的长相很俊美,年近三十的人,眉眼中沉淀着锋利的气息。

  贺盛对这个发小怵得慌,看见人了心满意足,也没有久留:“得,不影响你抓兔子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

  听说小兔子不是普通人,应家的势力强,但根基不在a市,远水难救近火。

  贺家在a市的势力强大,贺盛就是a市太子党里的佼佼者。

  应向沂思索两秒,颔首:“有事会找你的,谢了。”

  贺盛撞撞他肩膀:“兄弟说什么谢,等到你把兔子拐回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应向沂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座里的人,夜场的灯光偶尔打在对方脸上,照出零星的局促。

  “忘不了,等着吧。”

  要不了多久,人就会落到他怀里。

  贺盛离开后,应向沂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

  他没往卡座附近去,在吧台坐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来的还挺快。

  应向沂勾了勾唇,转眼一看,并不是想象中的人,笑意顺利拉平了。

  “新来的?多少钱一夜?”

  yct是刚开的gay吧,里面也有招待,可出台可陪夜,俗称牛郎。

  但有很人性化的一面,招待可以自己选择接不接活儿。

  调酒师手一抖,刚想解释,就听到应向沂的话:“你买不起。”

  夜场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调酒师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招待的衣服,衬衫西裤马甲,衬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调酒师心下惊诧,却不敢多嘴。

  来搭讪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不过是出来卖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应向沂一个眼神都欠奉,随意地招了招手,有其他招待过来,将男人拉到一旁,进行友好的“解释”。

  迟迢看完了这一场小小的闹剧,才整了整袖口,走到吧台旁边。

  他脸嫩,今天为了显得成熟,特地穿了西装,戴了眼镜。

  眼镜是平光镜,金丝边框。

  迟迢对着镜子照了很久,觉得自己有斯文败类那个味。

  “请问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喝一杯?”

  迟迢敲了敲桌子,一条腿踩在应向沂的凳子撑上,微微靠近,却又保持着一段礼貌距离。

  调酒师默默为迟迢捏了把冷汗。

  他看上去可比刚才的男人瘦多了,友好的解释完,不知还能不能站起来。

  出乎调酒师意料的是,应向沂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侧过身:“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很沉,在迟迢的脸上剐过,一寸都没放过。

  迟迢被他看得一愣,心跳的有些急促。

  私家侦探给的照片是证件照,应该是几年前的了,从轮廓上能看出是眼前的男人,但气质什么的完全比不了。

  他以为照片已经很帅了,然而真人的冲击力更大。

  迟迢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觉得迟琰不是个东西,但眼光出乎意料的不错。

  应向沂不动声色地凑近,轻轻点了点他的镜片:“近视了?”

  他对迟迢的了解,兴许比迟迢本人都要多,但不包含近视这一条。

  迟迢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平,平光镜。”

  解释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的似乎太“乖巧”了,近乎怯懦。

  迟迢猛地睁开眼,皱着眉头。

  应向沂已经退了回去,视线向下掠过,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一杯天使之吻。”

  应向沂冲调酒师打了个响指,侧头看向略有些气恼的小少爷:“再看下去,我可要收费了。”

  迟迢眸光一凛,心里生出点可惜。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惊艳他的男人是个招待,以服侍男人为工作的人,还和他最讨厌的迟琰关系匪浅。

  迟琰也配?

  这人眼光太差了,迟迢莫名不爽起来,把准备好的卡拍在吧台上:“本少爷有的是钱!”

  这张卡里是他的所有积蓄,考虑到要让迟琰的相好帮忙,迟迢特地带来了这张卡。

  应向沂哼出一声笑,将刚调好的天使之吻推到他面前:“怎么,少爷这是看上我了,想包我?”

  迟迢微怔:“我不是,我……”

  应向沂两指夹起那张卡,轻轻刮了刮迟迢的脸:“不是?没看上我吗?少爷的眼光好高啊。”

  银行卡很硬,边缘刮在脸上,火辣辣的。

  迟迢闭了嘴,无措地看着他。

  迟迢今年刚二十岁,还没从大学毕业,没来过酒吧,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他从小到大出入各种名流宴会,见过无数有钱有势的人,但从来没有谁,像眼前的男人一样拥有强大的压迫力。

  迟迢有一瞬的恍惚。

  私家侦探该不会查错了吧,这人真的是个普通的男招待?

  吧台的位置远离舞台,灯光打不过来,只有零星的几盏夜灯,烘托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应向沂把玩着银行卡,看到迟迢被刮红的脸,眸色一暗,脑海中冒出许多不和谐的画面。

  天使之吻上的奶油散发着甜香,应向沂用另一只手拈起酒杯中的红樱桃,轻轻晃了晃,递到迟迢嘴边。

  侧脸的红比樱桃更甚。

  迟迢惊慌抬眸,撞入一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眼。

  应向沂没执着于喂他,樱桃在唇边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张口,就收了回来。

  应向沂把银行卡插进迟迢西服胸前的口袋,站起身:“没被看上,太可惜了,这杯酒就当我送给少爷的吧。”

  迟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人影。

  樱桃上沾了奶油,迟迢舔了舔嘴唇,尝到了甜味。

  迟迢握着酒杯,眉心拧成一团。

  真的没看上吗?

  另一边,进了办公室的应向沂顺手锁上门,解开领带,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他仰着头,将那颗一只捏在手中的樱桃丢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酒吧里用的不是新鲜樱桃,罐装的车厘子虽然好看,但味道一般。

  应向沂半阖着眸子,手伸向身下。

  脑海中浮现出迟迢沾着一点奶油的嘴唇,连口中的樱桃味道似乎都好了起来。

  他原本还想再待一会儿的,但迟迢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小少爷没看上他,再待下去的话,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打包带回家。

  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能功亏一篑。

  脑海中的画面不再是通过照片幻想出来的,新鲜的迟迢令应向沂很快交代出来,他擦了擦手上的东西,长长地叹了口气。

  想吃兔子了。

  —

  隔了一个周,迟迢又去了yct酒吧。

  酒吧在a市很有名,因为消费高昂,又被亲切地称呼为「要吃土」酒吧。

  迟迢酒量差,那天晚上喝了应向沂点的天使之吻,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多亏是周日,不然可能会旷课。

  当天他回了趟家,他爸和迟琰在商量联姻的事,还想从他手里抠出一点股份给迟琰当贺礼。

  迟迢觉得他爸可能脑子有坑,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等厚颜无耻的话。

  加上被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密刺激得脑仁疼,迟迢摔了碗,和他爸又大吵了一架。

  他上大学后就搬了出来,也没住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这几天住在自己的小窝里,心气顺了不少。

  迟迢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不能拖了,必须赶紧解决这事。

  周五,迟迢早早就去了酒吧。

  天还没黑,酒吧里的人不多,迟迢看了看卡座,又看了看吧台,选择了后者。

  他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摘了眼镜。

  上次来了酒吧才发现,这样穿着的人更多,像他那样规规矩矩穿着西装的才是异类。

  迟迢在吧台前坐下,学着应向沂打了个响指:“倒杯水。”

  调酒师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迟迢又重复了一遍,故作随意地问道:“你们店里长的最帅的男招待,姓应的那个,什么时候上班?”

  调酒师回忆了一下,店里的男招待并没有姓应的,唯一姓应的是……他们老板。

  他将水递过去,打量了一番,认出来眼前这位正是上周老板请喝酒的少爷。

  调酒师对迟迢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应向沂请他喝了一杯酒,还因为他没看上应向沂。

  偷听到零星谈话的调酒师脑洞大开,以为洁身自好的老板是兴致来了,想带个人回去玩玩,结果被人给拒绝了。

  若非迟迢的装束和上次相差太大,调酒师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才认出来。

  “这个是不能说的行业秘密?”

  迟迢皱眉。

  调酒师不敢插手老板的事,斟酌了下,点点头。

  迟迢恹恹的,喝了两口水。

  调酒师借口去卫生间,悄悄敲了老板的办公室,想汇报一番。

  应向沂生活规律,每天都会出去走走,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办公室里。

  运气不好,今天应向沂不在办公室。

  迟迢坐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到应向沂,还被无数男人搭讪,不爽的同时又有些低落。

  不知是计划被迫停止的低落,还是没见到人所以觉得低落。

  他今天没喝酒,从酒吧离开后,准备过马路回家。

  音乐声消散,风声和喇叭声勾勒出燥乱的夜。

  迟迢随意一瞥,目光凝住。

  对面马路上,应向沂从敞篷跑车上下来,靠在车边,接过驾驶座上的男人递来的烟,一边抽一边和车上的人说话。

  应向沂到a市的消息没瞒住,今晚被贺盛的爸妈叫去吃饭了,贺盛专车接送。

  他吐出一口烟,满脸嫌弃:“这种骚包的车,也就你会开。”

  应向沂不喜欢跑车,觉得坐起来不舒服。

  贺盛被他气得直笑:“你不早说,下次去家里吃饭,换辆车接送你,车库那么多车,够你来吃一个月饭了。”

  应向沂皱眉,一言难尽地摸了下腹部:“暂时还是别了。”

  他今晚吃的太多,撑得慌,再吃几顿,腹肌就危险了。

  贺盛乐的直抽抽:“你干妈发话了,怕你饿着,她还准备让我天天给你送饭呢。”

  应向沂连连摇头:“……可别。”

  贺盛不依,拽着他胳膊不让他走:“快答应了吧,今天是我吃的最消停的一顿饭,你干妈整天催婚,你一个周去吃一次饭,就当帮我转移一下炮火。”

  应向沂还没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冲进来:“放开他!”

  两人都愣住了,看着从对面马路跑过来的人。

  迟迢还有些喘,指指贺盛:“他,他是不是强迫你了,还想包你?”

  应向沂:“?”

  他在马路那边都看见了,应向沂摸着肚子,一副懒散的样子,这个男人还不放他离开。

  一看就是刚做了暧昧的事。

  贺盛很快反应过来:“是又怎么样,你谁啊,管那么多?”

  应向沂头疼得厉害,推了他一把:“你先回去。”

  瞎掺和什么,把他家小少爷吓跑了怎么办。

  迟迢一把拍在车上,眼神很凶,冷声道:“你离他远点,他已经被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