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 纸张边沿被照得透明。

  颜漫看了一会儿那份合同，然后偏过头, 笑了下。

  “要再继续的话……应该，不能叫续约了吧？”

  她伸手，将那份合约叠起，放一旁的抽屉。

  然后仰头看，“叶老师这么聪明，应该道我是什么意思？”

  叶凛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手指的位置动了动, 低道：“那……”

  “谈个恋爱？”

  好聪明。

  像是被缓缓『揉』住心脏, 她不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笑，然真的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就在这时候, 门铃也响了。

  颜漫推了推的肩膀：“应该是快递来了，刚给我发了短信。”

  男不愿意让似的, 低道：“你还没回我。”

  “等会儿回，”她说，“快点，先拿快递，拿完家就走了——”

  她问：“难道你想被看着？”

  下一秒, 叶凛果然起身，去门口拿走她的快递, 她远远地，还听说了句“谢谢”。

  叶凛把快递盒递过来, 她三下五除地拆开，面拿出一袋红『色』的东西。

  男也俯身下来：“什么？”

  颜漫道：“给猫窝买的小对联。”

  她琢磨着，房间不太适合贴, 但总得有点年味儿，思来想去，给猫窝贴个对联就成了最佳选择。

  颜漫把对联展开，放面前展示。

  下联各七个喵字，横批：喵喵喵喵。

  叶凛：“……”

  “骗你的，”她笑着把对联又翻过来，“后面有字。”

  虽然已经过了十点，住的也是独栋别墅，但不难外面听欢呼，整座城市都很热闹。

  甚至还有礼炮的音，一下接着一下。

  颜漫把对联贴好，给两只猫换新衣服，这翻着手边的袋子：“我也有礼炮，要不要？”

  失笑：“你还买这种东西？”

  “看着好看就买了，”她说，“以前都没怎么玩过，好奇嘛。”

  按照使说明把最底端撕下，又把面的金箔纸撕开，她跑阳台拧了一把，随着“啪”地一，各『色』礼花绽开。

  颜漫差点没握稳，被礼炮放出那一刹的惯『性』给晃了下身子，这惊：“这后劲好啊。”

  叶凛伸手：“我帮你扶着？”

  “一起放嘛。”

  她只买了两个，又取出另一个礼炮，将的左手搭在方，自己的右手覆在手掌，微微力一扭——

  纷纷扬扬的浅银『色』礼花空中飘洒下，窗外街灯一盏比过一盏明亮，她转过头，看向的眼睛，弯起眼笑：“新年快乐。”

  叶凛看着她，也抬了下唇角：“新年快乐。”

  片刻后，她又听男启唇叫自己的名字，不是平铺直叙地，是带了些缱绻的尾音。

  “颜老师？”

  这称呼被叫来怪像调情，她清了下嗓子：“嗯？”

  “我喜欢你。”

  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句子，然此刻，就在此刻，合着窗外呼啸的风，她听自己震颤的心跳。

  靠近了些，摘掉她头顶掉落的一片彩带，低着，把方的问句，再度重复一遍——

  “谈个恋爱？”

  夜『色』勾勒之中，的脸清隽立体。

  颜漫踮起脚，圈住脖颈，在耳边小回应：“没问题。”

  这晚，像是有了什么默契，并未太急着去证明一些什么，反躺着聊了很久的天。

  这晚聊起什么，她告诉，自己在妈妈那边的小名叫，像是特允似的，她还在最后补充：“你也可以这样叫。”

  顿了下，问：“只有你妈妈这样叫过？”

  “嗯，”她将被子拉起，蒙在鼻尖以下，深深吸气，闻了沐浴『露』混合着身的清冽香味，“不过在，你就是第个了。”

  “妈妈说，希望我可以走得慢一点，但是稳一些。”

  男垂眼，想了她的微信名。

  慢，漫。

  “以前讲这个，都会有点想哭的，”她眨了眨眼，感受着自己眼眶胸腔中的情绪，小道，“但这次好像没有。”

  她想，或许是有些伤口，要开始慢慢愈合了。

  “嗯，”男低应着，也不是在应什么，同她道，“我会代替她，保护好你。”

  “真的？”她笑着侧头，道，“我有的时候可很难搞。”

  她明明是在开玩笑，可男的手探过来，握住她掌心，是烫的。

  “真的。”说。

  次日一同早起，颜漫看了眼时间，早五点半。

  她打着呵欠：“你起来干嘛呀？再睡会儿，你又不班。”

  “之前代言的最后一支宣传片，今天要去拍。”道。

  “噢，”她应了，“是什么的广告？”

  “刮胡刀。”

  提刮胡刀，颜漫就想起当时在《浮生旧年》剧组，她还特意挤的房间，去看摄像机聚焦之下，拍摄的料。

  想这儿，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男也递给她一支刮胡刀，道：“不是说要让我多睡五分钟？”

  她反应了会儿，想起自己确实是有说过这句话。

  那会儿她站在面前，言之凿凿地问怎么，收男冷淡的询问，笑眯眯地讲：好了，让你早可以多睡五分钟呀。

  当时随口讲的一句垃圾话，没想有朝一日，真的会实。

  颜漫觉得际遇真是奇妙，接过那个刮胡刀，问：“那你教我嘛，怎么？”

  叶凛：“平着拉就行。”

  然后带着她的手，剃掉了左边那一半。

  颜漫伸手，轻轻按压着另一边的下巴，感受着胡子的长度，好决定等会儿要怎样的力道。

  结果『摸』着『摸』着就开始跑偏，不怎么地，想起最常被评价的“下颌线杀事件”，手指就顺着滑了的下颌角，还忍不住往按了两下。

  晨间的洗漱台前，她就坐在理石的砖面，叶凛站在她身前，双手撑在她腰侧。

  男的线控制不住地有些哑：“在『摸』什么？”

  她这反应过来：“重点跑偏了，不好意思。”

  “……”

  很快，颜漫凑近了些，靠近着去看的下巴，腿也不自觉地盘的腰，更方便近距离帮刮掉。

  快刮后面，感受什么，颜漫忍不住停了下：“……你别往前顶我呀。”

  “……”

  胡子刮完，桌台也一片狼藉。

  早道就不『乱』『摸』了，颜漫有些后悔地想。

  好在没耽搁太久，了片场，戏还没开拍。<

  br />

  家正待在一块儿，说着戏杀青后的打算。

  颜漫：“不是还有几个月拍完吗？”

  “是啊，不过家的行程都是提前计划，其实几个月，也过得很快的。”许文静问她，“漫漫打算拍完做什么？”

  “先表演课吧，”她说，“拍太多了，总不能一直输出，也得摄入一下，不然能量不够了。”

  许文静点点头，表示赞许：“你这想法还蛮好的，没有们那种很焦躁的氛围。好多艺就是觉得，自己在正红，趁机多接几部戏赚点钱，免得流量过去了，片酬就不高了。”

  颜漫说，“那我还是想走得长远一点儿。”

  许文静问：“那完课呢？”

  “完课，如果这部戏播出效果好的话，”颜漫说，“我想演话剧看看。”

  她想起什么似的：“老师，您好像就演过话剧吧？”

  “对啊，”许文静点点头，“我后头正好还有一个话剧，你要想演，时候可以顺便带着你。”

  她忍不住有些雀跃，道：“那就太好了，那时候麻烦您了，有合适的角『色』千万要联系我啊。”

  “放心吧，”许文静笑她，“答应你，就不会忘的。”

  许文静老师约好，又拍完一天的戏份，颜漫回家。

  叶凛应该也是刚回，正换好一件外套，道：“怎么回这么早？我还打算去接你。”

  “刚好下戏了呀，”也不怎么的，她脑子一抽，突然道，“你应该也累了一天，没什么体力了吧？赶紧去休息，我去洗澡了。”

  “……”

  叶凛在原地站了会儿，脱外套的手顿在一半。

  干了什么就没体力了？

  男沉：“我在你心就这点体力？”

  可惜颜漫没听，门锁一拉，钻了浴室洗澡。

  等她再出来，叶凛也早已洗完，坐在卧室看着什么。

  颜漫好奇心重，凑过去看。

  之前房子没住，刚来的时候会这么冷，后面气温慢慢升起来了，今天还开了空调，暖气足，她便只穿了件吊带。

  颜漫俯身，发尾顺着肩滑落。

  她浑然不觉似的，问：“剧啊？”

  “嗯。”

  “什么类型的？”

  “谍战。”

  她好奇道：“那你接吗？”

  “不接，”低，“写的一般。”

  颜漫俯着身子噢了，继续问：“那你是真的决定退圈了？再也不演戏了？”

  叶凛看了她一会儿，又问出那个问题：“你想让我留下么？”

  ……

  “我不道，”她摇摇头，“我尊重你自己的决定。”

  颜漫有些出神，不是想什么：“但是如果……”

  “以后颁奖典礼可以一起去，应该会很好吧。”

  说完后，她无意间抬起眼，正好撞目光。

  男今天穿的是纽扣式样的睡衣，一片深蓝『色』，像是汹涌起伏的海面。

  的目光也是。

  颜漫隐隐有些直觉，然却并未直接开口，是道：“怎么不吹头发？”

  话音落下，卧室安静。

  她发尾垂落下的水，敲击着剧纸面，发出哒——哒——悠长的响。

  她正想说话，却已经起身，柜子拿出一个备的吹风机，哑说，“我帮你。”

  说是吹头发，然动却极具侵略『性』，的手指抵入她的发丝，吹风机摇动间吐出热气，让体温升。

  的指腹也，缓缓地，按压着她的头皮。

  她被抱桌面，越吹越向后退，最后几乎是抵着墙面，正想说话，就被托着脑袋吻了下来。

  唇舌滚烫，撬开她齿关，将她的舌尖勾入自己口腔中吮吸，她渐渐觉得喘不气，手指撑着桌面，向后仰，的舌尖勾勒侧颈。

  不怎么的，她手指碰个东西。

  咚地一。

  颜漫有些恍惚地侧头去看，手边摆着杯水。

  叶凛停下动，顺势将杯子端起，玻璃杯中水面摇晃。

  低问：“渴不渴？”

  她顺手接过，一下没太明白的意图：“……补充水分？”

  失笑：“不是。”

  “等会儿告诉你。”

  等会儿是等多久……

  她目光有些闪烁，低眼喝水，概是预料会发生什么，这会儿竟难得地头昏脑涨起来，心脏像装了个起搏器，一刻也不得安生。

  叶凛按下按钮，窗帘自动合拢。

  她将杯子放在一边。

  就是普通的纯净水味道，带点甜，但不怎么，越喝越渴似的，她清了下嗓子：“你……”

  “嗯？”

  原想问做功课了没，话要说出口觉得有些好笑，她抿抿唇，摇头说，“没事。”

  笑着凑近，这会儿倒是放缓了节奏，凑过来含住她的嘴唇，低问：“紧不紧张？”

  又要接吻又要我说话……

  喘气的间隙中，她难耐地答：“还……还好。”

  似是勾了下水光潋滟的唇，眼神挪某处，笑了下：“心跳好快。”

  “……”

  干嘛，这时候还有功夫跟我调情？

  她自然是不愿意再落个下风的，仰头承受细密的吻时，脑子还在思绪纷飞，直的吻落她耳后，她这艰难地，抓住一丝可以开口的机会。

  “叶老师。”

  这会儿叫老师，肯定没什么好事。

  呼吸很重，却也是真的停了下来，音哑得像是砺过砂石：“嗯？”

  “你之前，该不会，是个坚定的……”她呼吸很快，“不愿意婚前『性』行为的……”

  ——保守男士吧？

  后面五个字她没说完，但她觉得，叶凛应该道。

  “……”

  顿了很久，这如实答：“嗯。”

  ……

  …………

  她禁不住有些发笑，又装模样地把往外推：“那你在在干嘛，下去呀。”

  “别推了，”滚烫的呼吸落在她侧颈，“忍太久了。”

  说，“反正面对你，我也总是破例。”

  这句话让心脏开始绵软似的，她指尖也逐渐发软，摩挲着去握的手腕。

  但是却『摸』一个像疤痕一样的小东西，颜漫愣了下，问：“这什么？”

  叶凛低：“想道？”

  扣住她手腕，放自己领口处的纽扣，低道：

  “……帮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