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合欢情缘修订版章12
作者:云超.CS      更新:2022-06-27 23:44      字数:7570
  其实能把文文约出来,着实不容易。首先,我得过了自己心理上这一关,其次,人家算属成功人士,除非她自己说她的时间跟她的钱一样多的用不完。有的时候人会拿事业搪塞某种不必要的应酬,那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借口。现在的这个社会现状,好像除了我,大家都很忙,人家说了正忙着赚钱,而没时间陪你消遣,除非你说你要借给ta一大笔钱,那么你就没理由阻拦对方挣钱了,是吧?在初爱面前,(我哦)第一次即拙略又胆怯,我已经穷到仅仅剩下一张薄薄的脸皮,我怕碰壁,我知道如果这次文文随随便便拿一个什么借口委婉的拒绝,那将是我不能承受之痛。李,已经没事了,再他醒来的一分钟之内,再问清了情况的五秒钟之里,他痛苦的爬起来,从医院的四轮运动的小车上翻滚下地,然后逃之夭夭。。。那我呢拿他的逃跑事件,化腐朽为神奇,制造了自己跟文文的这次约会机会。我用了一个最拙劣的借口,还李欠她的钱。见面是在县城里最经济实惠的永和豆浆老字号。就是上次我跟李吃牛肉面的地方。商家没给过我一分钱,我也没义务给它做好几回的免费宣传。这地方有一个好,就是环境好,安静。这就算各取所需吧,我十分感激这么一个招牌卖豆浆,却别的主食做的有滋有味的店铺。它做的牛肉面,香醇可口;它蒸出来的小笼屉包子,汁鲜肉香。食欲的满足感是人肉身最基本的需求,那么,精神上的成就感,我们且踏着它更上那个台阶吧。

  晚上六点。

  文文如约而至。

  “等了很久了?”还是那么春风满面。

  “没有,没有。早到了一刻钟而已。”

  “为什么想请我吃饭?如实招来。”

  我把一千块钱从兜里掏出来。当面给她。她笑。女孩子笑真的很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心有波澜还是情人眼里就是出西施的缘故,你喜欢的女孩子对着你笑,总有一种温暖的惬意像一只柔软的手,将你的心抚摸。那种感觉,畅美不可言状。

  她数了数,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很明显是做给我再看。

  “一千块?你欠我的钱么?”

  “李的,他欠你的,我也是拜朋友之托。”

  “是他让你给我的?”

  “是啊。”

  “还有别的交代吗?”

  “他让我转告你,他说他长大了,希望彼此各自安好,相互原谅。还说,让你且行且珍惜。”

  “我珍惜什么?”

  “这他没说。”

  “哦。。”

  我俩点了甜点跟小笼包子,我特别奇怪文文修行无相神功怎么也喜欢,并且看来毫无节制的摄食这些对于修炼不利的不安定因素的伙食呢?我俩的品位还真差不多,像是都喜欢甜腻腻食品和香喷喷的肉食。我呢由于收入所限,不能信由喜好,无所顾忌的享用它们,所以,即便心有所属这么多年来,也没令我吃成一个胖子;文文呢则不然,要说她想吃,而且意志如果不坚定,她早该胖的飞了相才对啊。事实前几章我早已经做过介绍,人家窈窕曼妙,花枝招展。

  一般的同学久别重逢可能要聊的话题是从前,我俩则不然,因为昔日里的恩怨无论在哪个场合重叙,那都是不堪回首的灰色记忆。畅想未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要是聊‘小李’确实是件比较尴尬的事,但是除了聊‘李’,我还真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作为我要了解文文的切入点。文文呢,我觉得她能来赴约多一半的因素也是关于李。我跟李也算生死之交,但却谈不上多么莫逆与默契。李这十年音信全无,我相信关于李这十年的故事,文文绝对比我掌握的资讯要多的多。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嘛?就这么干巴巴的想请我吃顿饭?还了我给他在医院里垫付的这点钱?我都难搞懂了,到底哪个是重点?如果还钱是重点,你可以微信上转给我,不是能省下几十块钱么?如果初衷是想靠近我,请我吃饭,那么我以为你功课做的很不到位啊,最起码应该给我买一束你想表达什么情谊的什么鲜花吧?政治老师在弥留之际,你也看到了,我也是选择送她一束花呢。我很喜欢花。你呢?怎么样?”她语速有点快,有点令我措手不及。我调动全部脑细胞组织语汇进行防御,结果可能正中了李总的那句话:紧张让我的智商大打折扣,归了零也是好的,最坏的结果是,退到了起点零之后,居然成了负数!我脑袋里嗡嗡直响,当我听到她直言不讳说我想靠近她,说我粗心大意没买她喜欢的花送她。这是不是她释放的什么讯号?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三十岁不算大,但是也绝不是小孩子了吧。有什么心思还用兜兜转转打什么掩护吗?最后,我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尴尬的笑笑用以给自己解嘲。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无自卑,不无沮丧的承认,人是分阶级的,用财富来划分,然后财富在诞生相应的生活格调和品味。谁爱谁不重要,就看你爱的人跟不跟你处于一个时空,一个频率。一个开奥迪,一个骑电摩,一个是富家女,一个是阶下郎。

  真令人沮丧。

  “你那张破嘴今天怎么了?你知道吗,你留给我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你那张破嘴的恶毒。当时我恨你呀,恨到什么地步了呀?我给你举一个成语,嗯,我觉的只有那个成语才能形象的表达我的愤怒(她用眼睛盯住我的眼睛,我从她美丽清澈的瞳孔里,看到我自己融化的那么渺小。),你猜?你知道是那句成语吗?”她笑,像一朵花舒展花瓣(隐约而神秘)。

  “咬牙切齿?”

  “呀?你还真聪明!告诉我,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想到这个词儿?”她笑的特别开心。

  “你们女孩子吗,又打不过我们这些野小子。愤怒了,也只有狠狠咬自己的牙吧!”

  我们俩就像有个一起要开怀大笑的约定。然后呢,果然就都大笑起来。女孩子笑有别的韵味,尤其漂亮的女孩子笑,风姿迷人。她会敞开她灵魂的门扉,涌动眼睛的妩媚,飞扬脸上每一块肌肤的神采。我一直以为女孩是贝类一样的生物,冷漠和坚硬的背后是她只肯给爱的人展露无遗的柔软(作者注释:人间俗粉,不在此列。)。

  “当时恨的我呀,我就发誓一定不要当一只在你们野小子眼里的肥猪婆!你们退了学后半年我也就休学了。我用了三年时间改变我自己。我对自己说,李文文你要争口气,做最好的自己!休学一个年头之后我就暴瘦了七十多斤,瘦的我呀风大点就光想能被风像吹一个风筝一样,给我吹上天。可是脸上的雀斑还有啊,不管我用国内什么样牌子的化妆品挽救都无济于事。后来爸爸出差一次韩国,你想啊,那是出国啊,谁不想去见识见识?所以我也同行。地球上的人可真多,我很荣幸认识了韩国一个美容师,爱薇儿,她在韩国美容界是一个神话。她关于塑造美有自己的一套别具一格的理论。另外,艾薇儿也是一个中国通,喜欢咱们的文华,你跟她沟通一点障碍都没有。她喜欢倾听,更善于分析,她说过的最深刻的话是:相由心生。虽然一个人的容貌有诸多的可塑性,但是,一个人的品质才是这个人容貌的外相。回国的那半年我是受益匪浅,但是后来呢,我。。。我又经历了点别的事,我爸爸的生意越来越大,他从出口生意又涉及后来的地产基建。总之他挣了我们永远也花不完的钱。男人,一旦有了钱,包括我爸爸在内,很容易变坏。我发现了他还有别的老婆的秘密,秘密是谁给我的呢?是李。瞬间我的天就塌了,崩塌了。我妈妈也告诉了我李爸爸死的真相。。。你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时期,我绝望了。感觉生活没什么积极向上的意义,沉沦,发泄,闹脾气,我逼我爸爸,用尽一切可以用的上的手段。可是呢(她痛苦的一摊手),根本无济于事。”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跟李,七年以前就有联系?”

  “就算是吧。我们要纠缠一辈子呀?他说的。”

  “他不跟你纠缠一辈子了,他长大了,不管是恨你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情愫在内,这些都过去了。因为,他恋爱了,他喜欢上了晓晓。你这么冰雪聪明,应该不难看出来吧?”

  “我傻啊?把脑地撞成那样,我还看不出来?这不是好事儿吗?李做事总是那么认真,不管是偷东西还是爱一个人。”

  “我跟李算是有点交情,对于你对他的评价,我还真是无言以对啊。他的这次头脑发热,差点没气死我。不过,晓晓呢,跟你们不一样。她不一样的地方是,她不正常。她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一个偶然存在,这么说吧,她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甚至,不属于人类范畴之内的‘一个女孩’!”

  “孤僻让你说成这样,你可真是一个‘杜撰’大师啊!”

  “晓晓的母亲被性侵过,她是个她自己都不知道谁是亲生爸爸的可怜小女孩。后来,她六岁的时候亲眼目睹她妈妈不堪世人的羞辱,上吊自杀了。再后来,她养父跳井自溺身亡。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经历这样的变故,可以说天崩地陷吧?她成了孤儿,还好,咱们的政治老师是她姨亲。关于后来的细节,你可以问问给你打工的,那个老头。。”

  “麻子他叔儿?”

  “就是他。”

  “谁做的孽呀?”

  “坏人。”

  “这样的坏蛋,真是该千刀万剐了他呀!”

  文文说像性侵了晓晓母亲的坏蛋该千刀万剐?这句话我是不敢苟同啊。如果当她知道了事情真相,我想她说过的这句话肯定就无意中伤害到了她自己。因为,造成晓晓母亲一连串厄运的始作俑者以及后来逼死孟晓的罪魁祸首正是文文的父亲---李元昊。自己有老婆还要搞别人的老婆,是许多男人愿意干的事。但是,给自己家男人戴顶大绿帽子却从未是劈腿女人的初衷。男人因性而爱跟女人因爱而性,是人类作为动物,在物种进化史当中的一个必然和一个偶然事件。鉴于没有人付给过我任何报酬,像这么深刻而又高深的理论,一应俱全的论据和论点,与之相关的证据,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店面怎么捯饬都得听他的,钱得花我的。我有钱吗?当然有。我有的甚至比小李卡里的还要多的多。就是文文的巨豪父亲给我的那张建行的储蓄卡。卡里的余额有了新的变动,好像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越花越多!小李的店面装修前前后后分五次,我支取了两万三千块钱。这个卡不是我的,取款和打款的信息都没有通知到我。最后去取那三千块钱的时候,我看了新的余额,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余额是九十八万。取完了三千新的余额是九十七万七千。我瞪着眼珠子数了好几遍那些陌生的数字。

  我心惊胆战了一个多星期。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这些钱于李元昊可能是九牛之一毛,可是于我而言,足够我这条烂命被撞死个三遍五遍。我抽时间去进碣拜会了一次李总,所谓的抽时间是等李总能够抽出来时间接见我。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李总笑容满面。秘书长得跟范冰冰她亲妹子一样,即妖娆又魅惑。在给我和李总沏好大红袍真品茶水之后,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退出李总的办公室。

  我汇报了请文文吃饭的详细细节,小李的蜕变,以及花钱,实际上是花了他的钱给李搞装修的所有事宜。

  “我没有选错人。高,你做的很好。我都又有了给你加薪的冲动了!”

  “叔,小李花的钱我暂时还没办法归上。但是,我保证,一分也不会少的还上的。”

  老天爷突然变了天,刚才还和风日历,马上就电闪雷鸣。

  “我最讨厌别人藐视我!你说的话,比藐视我更严重,你简直是在鄙视我!”他脸涨的通红,声如洪钟。

  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上次在宾馆里的那个凶神恶煞一样的贴身侍卫,此时他破门(实际上是匆忙推门而入!表情惊恐。)而入。

  “李总。。。”

  我又一次觉得李元昊就是一个始皇帝一样的暴戾君主。手里的喝茶杯子,连同碧血一样殷红的茶水,一同无比凶恶的向他的手下,不分头脸的掷过去。大声咆哮:

  “谁让你进来的?难道什么人也能对我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吗?你个比猪还笨,比驴还蠢的东西。滚!”后者低着头,退出李总办公室。

  茶杯子破碎一地,地板上水渍斑斑。

  我的心狂跳不止。这一切毕竟因我而起。我从未接触过有钱人,我不知道是不是粘连黑社会性质的大财团首领都这么肆无忌惮的鄙贬自己手下的亡命小弟?淫威和怒发冲冠要不要不定期,不定时发泄和排练?

  “叔,我错了!请您息怒吧!”我的语调跟身体一样颤栗不止。

  “你说,说清楚,你哪错了?”就像一场暴风骤雨,又裹挟着滚滚响彻天地的巨雷。而我,就如同一株风雨中飘摇的纸屑,即卑微又低贱,还天地不怜。有时候事后反思,一个人的姿态应该放到多低,难道应该复古成封建王朝那个时代,跪地乞怜?对方从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跟他一样的生命体来尊重,在他眼里你不是猪就是宠物。我们一直讲女娲造人,当代应该讲货币造人。女娲娘娘造出来的是有血有肉的人,货币造出来的是得意妄形的世间俗物。

  “我错在我不该提还叔钱,我应该朝着您要钱,要报酬!这样,我才能给叔办更多的事。”

  “这还差不多(他的火气稍稍有点缓和)!有时候说话办事要动脑子(又缓和了一点,开始温突突般的谆谆教导)。你说还给我钱,简直就是在打叔这张老脸啊(脸上的肌肉拧成受到了屈辱的奇怪表情)!小李是谁(声调开始高起来)?那算是我三哥的遗孀(遗孀一词是他情绪变坏的一个转折点)!我找一百个一千个机会回报他还找不到呢(怒!脸上的肌肉重新狰狞起来。。),你说说你为他花了两万三千块钱就要还给我(剧怒,眼睛里开始喷射怒火)?要是晚两年你真成了我李家门儿上的女婿,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说别的,我会无不留情的上前扇你几个大嘴巴(已经超越了用话恐吓我的范畴)!因为你说这样的话,掉咱们的价儿!比叔有钱的有的是,可是---更不如咱的有更多!我一年连房地产加外贸出口的生意,最少赚四千万。你说说,你刚才说那话,是不是在侮辱我?”李总像一只咆哮的黑猩猩,拍胸脯也一样拍的砰砰响。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叔。我会努力让小李终将有一天,走到你面前,给你像我一样,无比尊重的喊你一声‘叔’!”

  他终于安静下来,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被麻醉枪击倒,连狮子的表情都一样,眼睛慢慢疲跶跶的合上---

  “高,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过的话。”

  “我跟李一块来,或者是他自己来,到您跟前,喊您一声‘叔’”

  当我最终离开他那座金碧辉煌的办公大楼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死里逃生的感触。我回头望一眼那大楼,它已经湮没于一片艳丽的晚霞里。天气凉了,有一对带着哨音的鸽队,飞过这座小城。街道延拓了它舌头的长度,巨大的车流像排队送死的甲壳虫,游进那个莫名其妙的,叫家的胸膛于肠胃。我像一条找不到归宿的孤魂野鬼,更像一个迷失了家园的孩子,世界是冰冷的,也是超级的陌生。更多的感慨是,我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家音像小店里曲折飘出陈奕迅的,十年。

  一个推着鲜果的老年妇女,或许她还没那么老,只是生活的棱角削平了她该有的那份淡定与从容。她把车子停在那家音像店门口,拿一叠免费的广告报纸当做垫,铺在马路牙子上,迟缓的放慢自己的身子,坐下来。陈奕迅的十年跟她没关系,年轻人的爱恨和风花雪月,也没能让她的瓜果梨桃卖的更好一点。

  故事,凡是有人活动的地方,那么,那就是它肥沃的土壤。

  一个女孩,骑着单车。当我走近那个卖水果的老妇人身旁时,女孩也把车停在水果车前面,---她停车的状况像是我们可爱的交警同志,阻拦一辆违法肇事车---她直接把单车挡在水果摊车前面的用意很明显,就是阻拦这辆车既定的行驶方向。

  “妈,赶紧跟我回家!”这种命令式的语令是我们这个新时代所特有的孩子跟父母的交流方式。开端于70年代末,承启于80到90年代,并且看这个架势,一定还会延续半个世纪。

  我刚好步行到这母女面前。

  老太太起身,对我笑脸相迎。

  “小伙子,要买李子吗?十块钱三斤了,桃子更便宜,十块钱五斤。桃子是咱们家自己树上结的,”就像我要买似得,她翻车底上的电子称。

  姑娘白了她妈一眼,随即对我笑脸相迎。

  “大哥,要点水果吗?称点桃子吧,就当帮小妹妹一把了,你看水果也不多了,老人嘛,忒那个(言外之意,想不开,惜财于吝啬,就这么点水果,不卖完,不回家。),不卖完不肯走呢。我做主,十块钱六斤,大哥哥您就包圆吧(包圆的意思是,收底,不管好赖,全部买下。)”

  女孩清隽灵秀,眼睛很明亮,笑容很干净。大约我这样的年纪,胸脯饱满,配搭着绿色的短袖上衣,就像一对田地里鼓囔囔的大嫩玉米,穿过想象的田野,散发着诱人的迷香。

  我看了看那些桃子,有的已经熟透了,带点黑斑,还有有破伤的地方,像眼泪一样,沁出糖浓浓的汁液。

  有几只苍蝇飞过来,贪婪的趴在糖汁上,用舌头吸溜甘露。

  女孩挥手驱赶它们。

  我没有买东西的意愿,暂时还没有。正巧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李。接通之后原来李催促我什么时候领他去认我亲爹亲娘的干亲。我跟李通话的时间间隙里,母女两个人一直静悄悄的等候。既然是李肥猪拱门,那我也只能顺坡下驴。考虑到李兜里的极度窘况,我决定成姑娘之美,赶紧让她跟她娘回家。杀价我是不会,傻呵呵的一股脑花了四十多块,买了好几十斤水果---我无意中发觉我面前这个姑娘一个狡黠的温婉的眼神余波。她的脸一红,眼神开始闪躲,就像她认识我。

  “谢谢大哥,你真是好人。”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姑娘在给我系好最后一袋子桃子的时候,她伸手递给我袋子,我还没接到,突然,姑娘白藕一样的手腕上,落下一摊也不知道是麻雀还是什么飞鸟的浊白的粪便。

  “呀,真讨厌!什么呀这是妈?”

  女孩一脸晦气,脸涨的通红。眼神很委屈。女孩子泪点都低,她的眼睛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水汽。

  更多的是尴尬和莫名其妙的屈辱。

  老太太见状脸上顿起一股风暴。她神情惊惧,就像目睹了一场凶杀案的全部过程。我只有这么形容,或许你才能感受到她脸上表情的风云骤变。

  不就是一摊麻雀的落便吗?至于吗?

  你一定这么认为。我也是这么认为。

  “对不起,小伙子,水果我们不卖了。”老太太急速扭头对自己孩子说,“妈错了,妈该听你的,早点回去。走,咱们马上回家。”

  女孩单手从裤兜里掏出手纸,厌恶的抹掉那脏东西。但凡女孩已过了20岁,她出门匆忙可能忘记带钱包,但是你不能怀疑,她们永远不会忘记带纸。

  “干嘛呀妈?东西都已经给哥装好了,钱都收了人家的啦,这个时候你说不卖了?你什么意思呀你?”姑娘扭头,对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哥,您收好。这是回找给您的零钱。”

  “我说不卖就不卖了!这个我说了算!”今天我的耳朵先后饱受咆哮的折磨。人的脾气真是人作为一个生物体最奇怪的存在。说话为什么那么大声呢?有什么必要非得那么大声呢?有时候我想,或许可以把个别的人看作是一个星球。每一个人,每一个星球的灵魂深处都奔腾着炽热的岩浆,那就是人的愤怒,非得喷射冲天,才能纾解某种压抑的,强烈的情感。

  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太太没有过多的跟自己的女儿解释为什么一定把全部打包好的水果,几乎是拿回家就会赔掉一些钱的烂水果,重新装回车上。老人的执拗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外人在场,做儿女的即便再有怨言也会适度收敛。

  老太太推着水果车步屐蹒跚,做女儿的做的理直气壮。女儿不时扭过头跟她母亲说话,人走的远了,虽然听不清具体孩子在跟母亲说什么,但是绝对能够揣摩个不离十。孩子在申斥(或者用语‘指责’更贴切)她的母亲。五几十年代的父母杵在一个尴尬的界线上,如果改革开放的那黄金十年依然没能摆脱‘贫困’那条枷锁的束缚,在孩子突然长大了,自己又突然老的现实面前,为人父母的角色就再也不能胜任。往往做儿女的飞扬跋扈,做父母的却喏喏退退,一副‘我’该发财的时候没发财,萌生一种实在对不住儿女的一种畸形情感,并在这怪圈里苦苦自责。人有自残和自我折磨的行为实属动物界最无解的问题之一。做父母的卑微到泥土里,他们付出爱,然后又被这种爱伤害;做儿女的,飨用爱,高高在上,并时不时的用爱的名义胁迫,贬低自己的父母。中国社会的人伦与道德秩序正悄无声息的接受着历史上最为严峻的挑战。其实,话说回来,一个不把自己父母放在眼里的人,ta又怎能跟别人相处,而无私的付出什么真挚的情感呢?

  晚上六点,李跟我约了去我家。这才是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