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许砚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章银不自在地将那个玻璃罐给推回去一些，说：“这个不合适你吃。”

  许砚：……

  他是真伤心了。

  昨天晚上，他想到章银没有吃饭,而自己则是在家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所在在背着那么多行李,还拿着两个小板凳的情况下，他拿搪瓷缸给章银舀了满满的一缸饺子，抱在怀里抱过来。

  担心他来到之后，饺子和饺子汤已经变冷了,他还在搪瓷饭缸外面包了厚厚一层的毛巾。

  他对章银那么好,章银却连一点酱都舍不得给他吃！

  他又没有多要,只要一点点！

  “哪里不适合我吃？”许砚非要问个明白。他哪里就不适合吃这个酱菜了？

  他又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这，章银两眼乱瞟,很不好意思将原因说出来。

  许砚看了一眼章银那抹了酱,看起来香喷喷的馒头，而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又冷又硬的馒头,心里很生气。

  亏他对章银那么好,有好吃的不忘记想着他，而章银呢,有好吃的，自己藏起来偷偷吃,一点也不给他！

  不出远门不知道，一出远门，真的能看清一个人。

  许砚的脸不由自主地沉下去。

  章银偷偷地看了一眼许砚,见许砚生气了,心里有点不自在,想到平常许砚对他那么好,他却连一点酱菜也舍不得分给许砚，这行径，简直跟白眼狼差不多了。

  章银便解释：“这两罐酱菜是胡采薇送给我的。”

  他这么说，许砚应该明白了吧，应该明白了吧。

  许砚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哦，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章银。

  “这还是她第一次送给东西给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章银见许砚还是那么生气，又再次强调着。

  他自己都舍不得吃，那更加不可能给别人吃了。

  许砚应了一声，正当章银还想说些什么，许砚却是一把就抢过他手中的馒头，将他自己馒头塞到章银的手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狠狠地咬一口章银的馒头。

  许砚发狠地嚼了几嚼，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说：“好吃，这酱，美味！”

  说罢，又趁着章银还没有回神，又往那抹了酱的馒头那里咬了几口，那模样，简直是牛嚼牡丹。

  章银：……

  亏他以为许砚生气了，在那里绞尽脑汁来安慰，还详细地说清楚理由，但是许砚却没有生气，反而抢他的东西吃。

  这是胡采薇送给他的香菇猪肉辣椒酱！

  是胡采薇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他自己都还没有吃，许砚就已经吃上了！

  章银心痛得直抽抽。

  许砚这一边几口就将这一个馒头给吃下去，说：“想不到胡采薇的厨艺也不赖。这香菇猪肉辣椒酱做得这么好吃。”

  章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香菇猪肉辣椒酱，又是放香菇，又是放猪肉，还放了那么多油，能不好吃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又冷又硬的馒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砚却没有等章银做些什么，他快速地拿起那一瓶辣椒酱，飞速地打开盖子，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满满一舀，递到章银面前，说：“吃吧。胡采薇送这两罐酱菜给你，就是给你在路上吃的，而不是让你收得好好的。”

  “这酱菜虽然不容易变质，但是收久了，味道也不好了。”

  “胡采薇肯定是想到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羊城，所以才送了两罐。要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她肯定只送一罐而已的。”

  “所以，这酱菜我也有份的。”

  章银几乎

  要被许砚这强词夺理的理由给气笑了。

  什么叫他也有份？

  这酱菜，明明就是胡采薇给送他的！跟许砚无关，许砚没有份！

  “我就吃一点。”许砚拿小指比了个姿势，见章银仍是板着个脸，又想到这酱菜是胡采薇送的，他不能太过份，便说着。

  章银没有接过他那一勺子，而是上前，一把就夺过那个玻璃罐，说：“你手上那一勺就给你了。快点抹上去，把勺子还给我。”

  若眼前这人不是跟他做了两个多月实验的许砚，而是其他人，他早就打过去了。

  许砚这会儿也不敢再逗章银，飞快地拿出另一下馒头，而后将那一勺辣椒酱给抹到自己的馒头上。

  要是刚才知道这一勺酱菜最终是落到自己的头上，他刚才舀的时候，就应该将这一勺辣椒酱给堆得高高的。

  许砚将辣椒酱给抹上去不说，还用馒头将这勺子的辣椒油给抹得一干二净。

  章银：……

  忽然感激自己有些小气，怎么办？

  他拿回勺子，挖了满满一勺辣椒酱抹到自己撕开的馒头上，不过，他看了看，感觉这辣椒酱有些少，又舀了一勺。

  没道理许砚今天吃了两勺，而他只吃一勺！

  抹了两勺之后，章银飞快地将辣椒酱的盖子盖好，而后坐在小凳上，这才开始吃起这抹着香菇猪肉辣椒酱的馒头。

  一口下去，满满的香菇和猪肉。

  香菇切成片，猪肉切成大颗粒，很有嚼劲。

  虽说是辣椒酱，但是却不怎么辣，还因为油放得多挺多，很香。

  这酱就着馒头吃，虽然馒头又冷又硬，但是嚼起来这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就着这两勺辣椒酱，章银吃完一个馒头，而后他又打开另外一罐辣椒炒萝卜干，又拿出一个馒头。

  他掰开馒头，舀了满满一勺萝卜干到自己的馒头里，想了想，又舀多了一勺。

  正当他想盖好盖子，却发现许砚在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罐干萝卜，也不说话，那模样，竟然有些可怜。

  如果许砚叫嚣着要吃，章银肯定是不会再给的，但是许砚没有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眼里的渴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副模样，可怜极了。

  想到昨天晚上许砚给他带的饺子，章银难得良心发现，狠了狠心，舀了一勺萝卜干，倒在许砚已经掰好的馒头上。

  “再多没有了。”章银说道。

  他也不会再给了。

  本来只有两罐酱菜，他自己一个人吃勉强够吃，现在又多了一个大胃王许砚，这哪里够？

  许砚点头，有吃就成，他也不多计较。

  这萝卜干，不咸，相反，很脆，带着微微辣，很爽口。

  章银吃得眼睛一亮。

  “胡采薇这手艺可以去开饭馆了。”许砚赞许地说着，“这萝卜干比刚才那香菇猪肉辣椒酱还要好吃。”

  章银却不赞同许砚的话，他说：“香菇猪肉辣椒酱更好吃一些。有肉，有油。”

  这年头购买猪肉要肉票，他又是个学生，也没有地方攒肉票，所以平常倒是很少吃肉。

  以前他都没有那么馋肉的，穿越过来之后，一个月没得吃两回肉，遇到肉就馋了。

  许砚只是笑。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两个才顺利换到两张硬座，而后就一直坐着硬座到了羊城。

  下火车的那一刻，章银感觉自己的全身骨头都散架了。

  坐火车没有卧铺，真是太受罪了。

  李展开摩托车过来接他们，看到他们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地说着：“因为赶着投产，所以只能辛苦你们了。”

  他之前也

  不确定什么时候才到找得到工厂，又不想耽误章银和许砚他们的学习，所以只能辛苦他们跑一趟了。

  章银和许砚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

  李展赶紧带他们去宾馆，洗了个澡，又带他们出去吃了一碗粉，章银和许砚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羊城的冬天没有京城那么冷，章银只穿了一个轻薄的棉衣，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

  许砚也是。

  不过，他仍是冷着直搓手。

  李展见他这模样，笑了笑，说：“你们还算是来对了时候。要是早两天过来，那会儿正在下雨，更冷。”

  “冷风直刺骨，连骨头缝都是冷的。不过，这么冷的天气也没有几天，一般来说，熬过这几天就成了。”

  说到这里，李展摇摇头，说：“在北京的话，要熬几个月。下雪冷，雪融化之后更冷。我来羊城十几年了，已经适应这边的天气，不想再回北京。”

  太冷了，遭不住。

  “在北京城有暖气。”许砚冷不丁地说着。

  “有暖气也不想回。”李展应着，“冬天待在暖气房里憋屈不说，这暖气还不是很强。”

  “在羊城好，只需要熬过最冷那几天，其余时间，都不太冷。”

  “羊城冬天不太冷，夏天热啊。走几步就出汗，也遭不住。”章银冷不丁插刀。

  “热是热了一点，但是这一边瓜菜水果的品种多，小吃也多，粤菜也好吃。”李展笑着应道，“这两地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主要是看自己喜欢哪一个地方。”

  反正他是喜欢羊城多过京城的。

  章银和许砚没有说话。

  “你们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早上，我们再过去工厂。”李展将他们送回宾馆，说着。

  “现在过去吧。”章银应着，“早点完成，早点投入生产。”

  李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个工厂离这里有点远。现在的过去的话，大晚上，不安全。”

  章银一听，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太对，问着：“那个工厂在哪里？”

  “在鹏城，羊城的隔壁。”李展解释着，“本来我是想让我爸帮着找的，但是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听说我正在找工厂，便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那个朋友在鹏城开了一间厂，只要价格合适，愿意接单。“

  “我接到消息之后，就赶过去看了。”

  “他那个厂不错，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也很好，价格还便宜，所以我就在那个厂下订单了。”

  “所有的配件都让那个工厂制作？”章银问着。

  李展点头，应着：“是的。再找别的工厂已经来不及了。小太阳取暖器的技术含量低，但是我现在大批量生产，等别人反应过来，将技术破解，我们早就卖得一波钱了。”

  “未雨绸缪，我已经章跟工厂老板签订保密协议。”

  他又不是傻的，哪里舍得将这个准备生金蛋的母鸡给别人？

  自然是将这一只老母鸡牢牢地掌握在手上，等母鸡生够鸡蛋再说。

  章银一听，特别是听到李展已经跟工厂的老板签订保密的协议之后，松了一口气。

  “李展，等明天去到工厂之后，你再跟那个工厂老板强调一下，一定要注重这个保密问题，要加强对他的员工培训。还有我之前交给你的材料图纸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章银叮嘱着。

  要是时间充裕的话，他肯定是建议李展多找几个厂，将这些材料分开来生产，就算是有人想仿制，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不过，后来想想，算了，不需要那么麻烦了，他这个小太阳取暖器技术性含量低，也只能赚一波快钱。

  李展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李展就开

  着一辆吉普车过来，先让他们收拾行李，而后退房，带他们两个吃过早餐，这才出发。

  走了两个多差不多三个小时，他们终于快到了，而这时，章银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便先让李展停车。

  李展将车一停下，章银立刻打开车门，冲了下去，走到旁边，干呕起来。

  “路好走的话，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一点，这路太不怎么好走，所以花费的时间就多了一些。”李展见章银他们两个面容青白，解释着。

  章银脸色苍白，呕心想吐，早知道李展的开车技术不行，他就自己上了。

  “坐你的车像坐船一样。”章银一说，又干呕了几声，但是实在是吐不出来。

  李展辩解道：“我的车技还行的，就是这路颠簸，你们两个又是坐在后排，所以感觉像是坐船一样。”

  “是路的问题，不是我的技术的问题。”

  他是绝对不承认是他的技术问题的，他的技术杠杠的，不管是开车还骑摩托车，很很棒。

  章银不欲跟他多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精力。

  他接过李展递过来的话，先漱了一下口，而后快速地喝了大半瓶，终于舒服许多。

  许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白着一张脸，幽幽地看着李展。

  李展的心有些虚，但是仍是梗着脖子说：“真的是路的问题，再说了，因为赶时间，我开车也开得快一些。等回程的时候，我开慢一些，你们就不那么难受了。”

  章银也不搭话，而是看向四周。

  这旁边全是低矮的建筑，高楼没有多少，一眼看过去，最高的也是四五层的楼。

  “我们的工厂在这边。”李展指着那边有一个保安室的建筑，说着。

  “你们上车，我开车进去。”

  说着，李展就迈开脚步，朝驾驶室那里走过去。

  章银和许砚对视一眼，相互摇摇头。

  “你自己开车过去吧。我们走过去，横竖也就一两百米距离。”章银应着，“再坐车，我估摸着要吐在车上了。”

  许砚没有说什么，只朝自家表哥摆摆手。

  李展尴尬地笑了笑，说：“也成。我在厂里边等你们。”

  章银和许砚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过去，不过走到门口，他们的体力也恢复过来了。

  门卫见是他们，想拦住他们，不过，随后一个矮瘦的男子朝门卫摆摆手。

  门卫立即放行，让章银他们进去。

  而此时，那个矮瘦男子和李展向他们走过来。

  走近后，章银这才仔细观察这个男子，他大概四十多岁，头有点秃，又矮又瘦，大概就一米七，跟个麻杆一样。

  通过李展的介绍，他们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叫做黄拾虎，因为在家里排行第十，直接取名叫黄拾虎。

  李展又向黄拾虎介绍了章银和许砚。

  “真是少年出英才啊。”黄拾虎仔细打量了一下章银和许砚，感慨地说着。

  这年纪轻轻的，竟然能研发出小太阳取暖器这么神奇的东西。

  像他在章银和许砚这个年纪，那会儿还在为下一顿吃些什么发愁着。

  “都是国家培养得好。”章银笑了笑，谦虚地应着，“取暖器的配件生产出来了吗？我们先去看看。要是生产出来的配件合格，我们就开始技术指导。”

  他只请了一周的假，来回都要了五天多，所以得抓紧时间。

  黄拾虎也知道章银和许砚他们两个是请假过来指导的，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他们三个就往仓库那里走去。

  在仓库里，早就生产好配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

  章银一看，便知道这个工厂是不错的。

  “

  章同志，你需要什么测试工具，我让人拿过来。”黄拾虎主动说着。

  章银便将早就写好的纸递给黄拾虎，说：“按这上面写的拿过来。只要材料合格，你就可以安排人过来学习如何组装了。”

  他时间有限，精力也有限，肯定不会直接教会工厂的生产人员，而是将工厂的技术人员和培训人员教会，然后再让他们教会生产人员。

  黄拾虎接过来，看了看，而后就去安排了。

  他一走，李展立刻轻声地问着：“章银，许砚，你们感觉这个工厂如何如何？”

  章银点头，说：“目前感觉还不错。首先，门卫这一块就做得很不错。第二，仓库里的东西摆放整齐有序。第三，黄厂长这个人看着不错。”

  他并没有因为他和许砚年轻而轻视他们，他对他们的态度很好。

  李展轻轻地点头，笑了笑，说：“我打算跟黄拾虎合作之前，调查过黄拾虎的厂子，也调查过他的为人。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是他管理厂子有一套。”

  “这个厂子是改革开放之后建的，还不到一年，但是订单很多。我也是托我朋友的福，才能优先安排。”

  章银点头。

  不多时，黄拾虎就带着几个人拿着工具过来了。

  此刻，质检员也过来了。

  他们全程查看章银是怎么检查这些配件是否合格，在此过程中，章银还教质检员该如何对这些配件进行质检。

  事实证明李展的眼光很是不错，挑了个好厂子，这些配件百分之百合格。

  而后，章银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教他们如何组装小太阳取暖器。

  等选出来的这几个技术人员学会组装之后，也到吃午饭时候了。

  工厂里有食堂，所以黄拾虎直接请章银他们在食堂里吃饭。

  不过，因为章银他们是客人，他倒是没有请他们直接吃食堂里的大锅饭，而是请他们吃小炒。

  “我这里有个师傅，他做的葱油鸡是这个。”黄拾虎朝章银他们竖起大拇指，“等会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章银等人点头。

  他们才坐下来不久，就开始上菜了。

  除了葱油鸡之外，还有广式烧鹅，潮式卤味，蜜汁叉烧，还有几个蔬菜。

  汤也很简单。

  车螺芥菜汤。

  “时间来紧急，等会吃饱还要继续工作，为了不耽误生产，所以就只能请你们在食堂简单地吃几顿了。”黄拾虎脸上带着丝丝歉意，说着。

  “等结束之后，我再带你们下馆子，好好地吃上一顿。”

  “工作要紧。”李展接过话，“我们吃什么都无所谓。再说了，这一桌子菜也很丰富了。”

  光是肉菜，就有四个，还有其他的素菜，他们只有四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这些菜。

  只是，当开始吃之后，李展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别看黄拾虎又矮又小，吃得还挺多的，能吃三大海碗的饭，章银和许砚次之，两人各干掉两大海碗的饭。

  反而是李展，他只吃了一碗饭和一些菜。

  李展不由地深思，他这一次，包括上次，究竟有没有让章银和他这个表弟吃饱。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而是吃饭的时候。

  章银倒是没有李展想得那么多，一个早上，不是坐车，就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工作，他饿得比较快，再说了，这饭菜也太可口了吧。

  吃饱之后，章银三人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而后开始讲解小太阳取暖器的工作原理，解答技术人员的问题。

  晚上，他们也是在工厂吃的，甚至是在工厂的宿舍里睡觉的。

  大晚上的，工厂的机械声有些响，许砚睡不

  着，走到走廊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厂房。

  联想到今天下午他看到工厂的工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从宿舍走向厂房时的场景。

  他当时被那场景震撼了，甚至心底隐隐约约有些庆幸。

  庆幸他胎投得好，庆幸他努力学习，考了个好大学，庆幸他能跟在章银身边学习，以后即便分配到的工作不好，他也不愁没有出路，至少不用像这些工人一样，住在宿舍里，每天长时间弯腰工作。

  “你在这里做什么？”章银困得要命，见许砚不睡觉，还在走廊里晃悠，便问着。

  屋内，李展早就睡下了，呼噜声震天动地，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章银忽然有些同情李展未来的老婆。

  这个李展的呼噜声那么响，以后他老婆可怎么睡觉啊。

  “我在想事情。”许砚朝厂房那一边扬扬嘴巴，说着，“幸好我足够努力，要不然我也有可能像他们一样，为了微薄的工资，从早上工作到半夜。”

  章银也朝那边看了一眼，而后不在意地说着：“我们也是一样啊。从早上工作到晚上。白天学习，晚上做实验，有时候忙起来，根本就不知白天黑夜。”

  “他们在努力工作，我们也是努力工作。”

  “一样的性质的。”

  那些工人或是为了微薄的工资，或是为了个人的发展，在拼命地工作着。

  他们也是一样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许砚：……

  这么一想也是，许砚不再多想，回房睡觉。

  第二天，章银和许砚还留在工厂里，看技术人员培训生产人员情况，下午则是等着生产人员组装取暖器。

  他们是流水线工作，一人只装组一部分，速度快，效率高，几分钟就组装完成一台取暖器。

  章银和许砚检查了第一台组装成功的小太阳取暖器。

  等插上电源，看到里头的石英管逐渐变红时，章银的紧绷的神经完全松下来。

  整个车间也沸腾起来，而后工人们干劲十足。

  晚上，黄拾虎果然如他所说的，去鹏城市区请他们下馆子，吃了一顿大餐，餐桌上，黄拾虎长叹了一口气。

  面对章银他们疑惑地眼神，黄拾虎看了一眼章银，遗憾地说：“章银，你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还在读书呢？”

  章银非常认真地问着：“正是因为读书，我才能变成这么好的人才。”

  “要是你已经毕业就好了，那我可以高薪请你过来我们工厂当顾问！我们就缺你这样高精尖的技术人才。”黄拾虎期待地看着章银。

  “我还在读书呢，毕业之后从事什么工作，我还没有想清楚。”章银笑着说道。

  黄拾虎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章银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第二天，李展送章银他们回招待所，就想帮他们买今天回京城的火车票。

  然而章银却说自己要回家一趟，回去找人。

  许砚一听，也想跟着章银，便朝章银使了个眼色。

  章银立刻明白了许砚的意思。

  “到时我们从江林市直接回京城即可。”章银又说着。

  “也成。”李展应着。

  章银和许砚买好土物产，回到江林市，而后顾不得休息，立刻买了明天回京城的火车票，他们两个也算是幸运，买到了卧铺票。

  回老家的路上，许砚问着：“章银，你找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