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作者:祁妙      更新:2022-06-21 21:27      字数:4081
  谢惩亲自来了医院。

  他到病房门口时,恰好听到中年女人的呵斥——

  “你跟谁打的电话?是不是那个野男人?陈溪,你真是犯/贱哟!”

  他成陈溪的野男人了?

  有意思。

  谢惩唇角勾着冷笑,走进去,里面闹哄哄的,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三张病床,最里面那张床躺着的人就是陈溪。

  随着他走进来,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患者跟家属们都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看就很价格不菲的西装,手上戴着镶钻的星空蓝腕表,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这、这谁家的大少爷啊!

  相貌也是出奇的英俊!

  那气质比之电视上的明星还好!

  他们都盯着他,大气不敢喘。

  谢惩早习惯了成为人群焦点,并不在意,就迈着大长腿,悠悠然到了床边。

  “陈溪,又见面了。”

  他看着床上病恹恹的女人,觉得一天不见,更加可怜了: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脸色惨白,唇也惨白,纤细的眉头紧紧蹙着,脆弱的睫毛颤啊颤啊,仿佛随时要昏过去了。

  哦,还有那纤细脖颈上的掐痕。

  是自己的杰作呢。

  陈溪靠在床头,感觉到他火热目光落在身上,特别紧张,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或许她不该叫他来。

  她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可禁不得他再掐一下了。

  “你谁啊?”

  许春瑛回头看到了谢惩,语气还是很冲的,但接着看到他身后的保镖,才后知后觉面前的男人不是普通人,随之换了语调,赔了个讨好的笑,又去问陈溪:“小溪,这先生是你朋友?”

  一看就是有钱人!

  女儿还有那钓凯子的本事?

  她小瞧她了?

  陈溪听着母亲的话,沉默不语。

  她跟谢惩是朋友吗?

  不是吧?

  她怎么有资格做他的朋友呢?

  但谢惩回答了:“是啊。伯母,我是陈溪的朋友。”

  他认可陈溪是苏妍妍的朋友,那么,四舍五入,她也是他的朋友。

  尤其他现在还有事请她帮忙呢!

  许春瑛一听,笑得满眼算计:“哎哟,我还不知道我们小溪有您这样的朋友。您叫什么?家里做什么的?哦,对了,快请坐啊。”

  她搬了椅子过去,还用袖子给擦了擦。

  饶是如此,谢惩也没坐,冷冷淡淡一笑:“不用了。伯母。她病了,这里看着不适合休养,我给她换个地方。”

  他主要是不想再来这里了。

  吵闹、污浊、这种汗味混迹在一起,多呆一秒,都让他暴躁。

  如果不是为了秦斩,他才不会来这里。

  陈溪就这么轻松地离开了病房。

  走之前,她还没忘记问许春瑛要自己的身份证。

  许春瑛本来不想给,但谢惩轻飘飘瞧她一眼,她就乖乖给了。

  人就是这样,面对绝对的强者,是绝对的服从。

  这就是她追求的人生啊!

  陈溪又坐上了那辆布加迪跑车。

  保镖收了轮椅,送还给了医院。

  保镖之一充当司机,另一个保镖坐在副驾上。

  后排座位坐着陈溪跟谢惩。

  陈溪依然紧靠车门,跟谢惩保持距离。

  谢惩瞧了一眼,笑着打电话:“嗯。肺炎。你那边准备吧。”

  陈溪听着他的话,猜测谢惩是安排自己在酒店接受治疗了。

  但为什么呢?

  她以为他会给自己安排个病房解决的。

  好奇怪。

  谢惩想做什么呢?

  谢惩给个人酒店管家打完电话,就挂断了。

  手机在手里旋转。

  他的目光逡巡在陈溪身上。

  陈溪相貌一般,身材一般,但胜在皮肤白皙、柔弱可怜。

  男人嘛,面对柔弱可怜的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陈溪表情乍然僵硬。

  陈溪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询问:“谢、谢先生,你刚说什么?”

  谢惩笑说:“我刚救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他看得出来,陈溪想远离她那泼妇一样粗俗、丑陋、无知的母亲。

  陈溪听着他的话,斟酌着语言,回道:“谢先生,你想我怎么感谢?”

  她身无长物,相貌又不出彩,若说感谢,也就在苏妍妍身上了。

  她想做苏妍妍的朋友,开解她、陪伴她,给她友情的快乐。

  这在苏妍妍嫁入豪门后,是很珍稀的东西。

  她也知道那是有价值的。

  谢惩不知陈溪所想,也不在乎她所想,笑得玩味:“我说怎么感谢,你就怎么感谢吗?”

  陈溪:“……”

  那股不好的预感又涌上了心头。

  谢惩还想掐她吗?

  她还能从他手下侥幸逃生吗?

  “我、我……如果你的感谢方式,我能做到的话。”

  她咽下口水,捏紧了身上的病号服。

  谢惩看她害怕自己,就想笑:多有意思的女人啊!明明害怕自己害怕的要哭了,还是愿意感谢他呢!

  “你是一定要做到哦。”

  他看着她,笑容温柔,声音也温柔,就是温柔得让人心底发冷。

  “因为你做不到,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可是在她身上花了很大心思的。

  资本家的心思可比什么买卖都珍稀。

  陈溪感觉到了杀意。

  她从来都知道谢惩很危险,也自诩做好了准备,但她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正可笑的颤抖。

  她想要控制,但身体不听使唤。

  她从没有哪一刻这样厌恶自己——太无能了!她真的太无能了!

  她想要强大起来,从内到外。

  跑车在路上疾驰。

  不久就停到了酒店外。

  还是同样一拨人浩浩荡荡、上前伺候。

  陈溪被扶到了那晚住过的房间。

  医生过来检查她的身体,给她挂上了点滴。

  每十分钟就有人进来,一边看点滴还剩多少,一边询问她是否有别的需要。

  陈溪饿了。

  会有精美的食物送到嘴边。

  陈溪渴了。

  会有清香的鲜奶送到嘴边。

  陈溪想去卫生间。

  会有漂亮的护工扶她去卫生间。

  她被照顾的很好。

  一觉醒来,感觉身体都好了很多。

  当然,更多归功于医生的治疗。

  他开的药,似乎更有效果。

  上午还是在输液。

  也许药效的缘故,一直昏昏欲睡。

  中午时

  她吃过午饭,有了精神,找到手机,跟苏妍妍聊天。

  【你还好吗?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现在,苏妍妍就是她的保护伞。

  她希望自己在苏妍妍心里更有分量,这样谢惩顾忌着苏妍妍,可能会手下留情。

  不然,十个自己,也不够谢惩掐的。

  想到谢惩,陈溪才发现自昨晚进了酒店,就没再见过他。

  当然,她也并不想见他。

  但显然见不见他,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晚上六点

  谢惩的酒店管家过来传话:“陈小姐,您准备下,谢少请您共进晚餐。”

  陈溪一听,那晚被掐的噩梦就席卷而来。

  她有短暂的呼吸困难,但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要怕。

  谢惩不至于在这时候发难。

  “你们进来吧。”

  酒店管家一挥手,立刻有人进来。

  她们都是年轻美丽的女人,或推着一排衣服,或拎着化妆箱。

  陈溪看着这一切,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不想打扮。平凡最好丑陋的长相让她觉得安全。

  “林叔——”

  陈溪看向管家,五十岁的年纪,身材保持的很好,一点没发胖,穿着黑色西装,身姿笔挺,并不像管家,反而像个彬彬有礼的老绅士。

  看着特别和善可亲。

  和善可亲的林管家微微一笑,问道:“陈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陈溪点头,看了眼门口,并没什么人,才走过去,低声问:“谢先生的晚餐桌上,还有别人吗?”

  如果晚餐桌上只有谢惩,不需要这样大的阵仗。

  她确定谢惩对自己没有性/趣,也不会对打扮后的自己有性/趣。

  但谢惩的好友秦斩来了。

  秦斩那晚还误以为自己是谢惩给他安排的女人。

  小说里,谢惩确实热衷于给不近女色的秦斩安排女人。

  最狠的一次,助兴的药都给他下了。

  但秦斩依然没有破戒。

  他真的是个自制力可怕的男人。

  那么,现在,谢惩想把她安排给他吗?

  应该不至于。

  自己这副尊容,他要是安排出去,就是在侮辱秦斩。

  他们的亲情、友情都是真的,谢惩不会做那么逊的事。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沉思间,林管家回了话:“应该是有的。谢少的好友从国外过来了。”

  陈溪听了,思绪沉沉,没再说什么。

  有人为她挑衣服,有人为她化妆。

  忙忙碌碌一小时。

  成果是惊艳的。

  再平凡的女人,化了妆,也会判若两人。

  乌黑的长发经过洗护、保养,蓬松而有光泽,披散下来,多了几分厚重感。

  她的额头还缠着纱布,纱布中央一点嫣红,配合着精致的妆容,红唇乌发,还有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更显得凄楚可怜。

  裙子是一字肩纯白纱裙,飘逸而轻盈,刚好到小腿。

  “您的脚真好看。”

  给她护理双脚的女人发出羡慕的声音。

  陈溪听了,下意识就想收回脚。

  现在夸奖的话,只会加重她的忧虑。

  有些男人是脚控的。

  “做个美甲应该更好看。就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那女人语气惋惜,同时,拿出护甲油,给她小心涂抹着。

  陈溪骨架小,脚也小,32码,平时只能穿大号的童鞋。

  她向来为这双脚心烦,走路久了,会很累。

  “桃乐姐,拿来的鞋子都有点大了,怎么办?”

  女人涂抹着指甲油,后知后觉想到了鞋子的问题,心里一咯噔,皱起了眉头。

  她其实拿来了很多鞋码的鞋子,35-40码都有,就是没想到还有成年女人的脚能这么小。

  那叫桃乐的,是造型师。

  她正给陈溪的头发抹精油,听到这话,笑道:“我早注意到了。刚已经给桃璇打电话,让她重新送鞋来了。”

  女人听了,顿时喜笑颜开:“还是桃乐姐你敏锐,不然,我可要犯大错了。”

  庆幸间,房门被敲响。

  一个丰满妖艳的女人气喘吁吁扶着门,手里拎着两个纸袋。

  “谁的脚这么小?挺稀罕啊。”

  桃璇拎着纸袋走进来,看到陈溪的脚,两眼发光,比男人还兴奋:“草。这脚真是个宝贝。”

  陈溪:“……”

  她是真怕了。

  第一次心里打了退堂鼓——不想去吃这顿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