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谈恋爱的人，互相之间那股黏糊的劲儿是藏不住的。

  天然就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随着沈惊鹊和霍云延的对视一多起来，坐在他们对面，心思缜密，性格严谨的傅少珩就察觉出了不对味儿。

  首先是霍云延，今天早上这家伙嘴角都快咧到了和太阳肩并肩，满脸都是谈恋爱的人才会有的滋润。

  接着又破天荒地请全公司喝咖啡，这哪里是一个正常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突然能做出来的事情，那必然是有情况。

  其次是沈惊鹊这个小弟弟，黏霍云延黏得很明显，一点儿也没有长大了应该避嫌的意思。

  所以这两人，从某方面来说是两厢情愿……等等，不会是真的吧？

  傅少珩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们的眼神都不好了。

  “你们……”

  霍云延看着他：“我们什么？”

  问还是不问？问了万一误伤怎么办？

  傅少珩最终还是没问，好奇心把他憋得很难受。

  沈惊鹊暗地里偷笑，低头乖乖地吃东西，自己和霍云延的关系，最后肯定是瞒不了身边亲近的人。

  不过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霍云延的演技也一流，撒谎根本不心虚，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太早公布会影响沈惊鹊的心情。

  “我吃好了，各位叔叔们，我先回去上班了。”沈惊鹊说道，手里抓了一瓶没喝完的饮料。

  霍云延心想，小羽毛嘴里的叔叔不会是有自己一份吧？

  嘴上平常地叮嘱：“过马路小心点，晚上接你下班。”

  “知道了。”沈惊鹊出了门。

  “咳咳。”傅少珩忍不住吐槽，“你叮嘱惊鹊的样子好像……像……”

  他支吾了半天，被江烨讲了后半句：“好像啰里八嗦的男人叮嘱女朋友。”

  傅少珩竖起大拇指，表示总结得很到位。

  “是吗？”霍云延装得毫无破绽。

  直到他收到小羽毛的信息：“刚才叔叔们都在，没有跟你好好道别，爱你哟，啾啾啾~”

  霍云延心满意足，笑容又压不住了，直接忽略了试图跟他对话的两个人。

  谈恋爱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甜的。

  小羽毛没有那么早下班，霍云延就在办公室里加班等待，最后等不及了，就去店里点了杯咖啡等。

  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店里的店员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们笑道：“霍哥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想到行动起来让人招架不住啊。”

  沈惊鹊被他们说得耳朵发红，但是这样好像不太好，下次他要跟霍云延说……还是去忙工作吧，不要来店里等。

  店长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像这样的大帅哥来店里消费，多多益善。他要是肯坐在临窗的位置就更好了。”

  一道天然的风景线。

  不会的，霍云延不会坐在临窗的位置，因为那里看不到他的小羽毛。

  “惊鹊过去，给你男朋友送个小蛋糕，店里送的哟~”

  沈惊鹊只好过去送蛋糕了，顺便问问：“还有半个小时，你怎么就过来了？”

  “有点饿，过来吃个蛋糕垫垫肚子。”霍云延笑着接过来，开心地说，“你请我吃的吗？”

  沈惊鹊哼道：“店里请的，我哪里能天天请得起你，我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霍云延点点头：“是啊，还要交水电费。”

  见小羽毛要生气了，霍云延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送到他嘴里：“尝尝甜不甜，太甜我就不吃了。”

  这款是不太甜的。

  “甜啊，你喂的，怎么会不甜？”沈惊鹊说完，就赶紧转身走了。

  手机上说土味情话可以！

  当着面说，救命。

  霍云延鬼使神差，把很甜的蛋糕也给吃完了。

  就像小羽毛说的，果然很甜。

  6:30下班，回到家吃晚饭。

  沈惊鹊絮絮叨叨地说今天遇到的客人，经历的事情。

  还有客人给他写小纸条，夸他笑容灿烂。

  “你这是要引起我的危机感吗？”霍云延凑过去，亲了一口小羽毛让人又爱又恨的嘴巴。

  沈惊鹊笑而不语。

  冤枉啊，他只是跟男朋友分享自己的日常而已。

  “对了。”沈惊鹊说了不让霍云延去店里等的事，“店里人来人往，你也静不下心来干什么，光是等我很枯燥。”

  霍云延摇摇头：“都下班时间了，我还要静下心来干什么？难道你希望我留在办公室加班吗？你也太狠心了。”

  再说了：“等你一点都不枯燥。”

  等待小羽毛那一小段时间，霍云延感觉很幸福。

  “好吧，那随你。”沈惊鹊为最后一句话动容，也主动贴近霍云延的嘴唇，和对方接吻。

  都是年轻人，吻得这么投入很快就会情动，霍云延自己情动之后，很好奇，小羽毛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他垂眸向下看去，奈何小羽毛穿着很宽松的居家服，根本看不到什么痕迹。

  这种情况除非故意去探查……但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话说除了最开始浴室跌倒那次看过小羽毛的身体，后来霍云延就很少再看，他现在也不知道小羽毛长成什么样了。

  到底还是小羽毛勇敢直率，大大方方地说：“霍云延，你的存在感也太强了吧，接个吻就这样吗？”

  霍云延无奈，就当小羽毛夸赞自己了，正好，既然对方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他就趁机问：“你不这样吗？”

  “接个吻就这样，说明我对你很喜欢。”

  “想知道啊？”沈惊鹊早就发现了，这个人明里暗里的在看自己，他露出一抹害羞与坏并存的笑，“那你自己摸摸看。”

  “……”霍云延差点被呛到，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羽毛，寻思着刚才晚饭也没喝酒。

  “你这是在调~戏我？”霍云延承认，自己被调~戏得心花怒放，甚至渴望暴风雨再来得强烈一点。

  “不是啊，我就是单纯问问，感觉你很好奇的样子。”沈惊鹊一直笑。

  “哦，那我也单纯地摸摸。”霍云延嘴上说，可他的手始终放在沈惊鹊的腰上，没有轻举妄动。

  “嘴炮，啧啧。”沈惊鹊取笑道。

  霍云延咬牙，他这么磨蹭还不是因为重视：“你不嘴炮，你敢吗？”

  “早上是谁落荒而逃？”这件事他可以说一辈子，“你看都不敢还说摸，你好意思笑。”

  “哼，你看我敢不敢。”沈惊鹊不想被看扁了，说着就伸手向霍云延的衣服下摆摸去。

  感觉他来真的，霍云延用手挡了一下，不过没挡住，直接被摁得结结实实，一点都没有被客气对待。

  “喂……”

  霍云延的抽气声，把沈惊鹊吓了一跳，连忙收手：“疼吗？”

  倒也不是疼……

  霍云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只能依样画葫芦还给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这样互摸有点猥琐。”沈惊鹊思考过后，中肯地评论。

  霍云延表情担忧，如果这样都感觉猥琐，那……

  过了片刻，沈惊鹊又说：“可能是不太习惯，我们再摸摸看，习、以、为、常。”

  和小羽毛你动一下手，我动一下手，互相动了一晚上，霍云延都快不认识习以为常这四个字了。

  同时也很佩服小羽毛，怎么能够一边特别害羞，一边又对他动手动脚。

  可能小鸟天生就这样吧。

  霍云延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把对方养成这样的性格。

  周末不上班，两个人待在家里一直腻歪，沈惊鹊被亲得受不了，嘴都要麻了，于是他机智地变回了小鸟，这样霍云延就亲不到他了。

  看着站在自己肩膀上洋洋得意的小鸟，霍云延心痒痒的，有些日子没见小鸟他很想念，但他真的很想把小羽毛搂在怀里，那种充实的感觉比看小鸟舒服多了。

  “快变回来。”霍云延说道。

  “啾。”沈惊鹊撇了下头，表示谁理你，反正小鸟不理你。

  小羽毛为什么突然变回小鸟，霍云延深知原因，就哄他说：“你变回来，我保证不亲你了，我就抱着你，好不好？”

  倔强小鸟不吃这套，眼睛一闭就窝在男朋友肩膀上睡觉，昨天晚上没睡好，他要补眠。

  霍云延也没睡好，肩上趴着小羽毛，他也不敢动，就靠在椅子上小睡片刻。

  沈惊鹊睡醒，发现霍云延就在椅子上睡着了，有点心疼。他变回人，端详了对方的睡颜片刻，继而凑上去亲了亲。

  “抓到你了。”

  做了坏事准备离开的小羽毛，被装睡的男朋友一把抱住，然后又噙住了双唇。

  “唔……你不是说保证不亲我吗！说话不算数……”

  “嗯，但你没有答应。”霍云延一本正经地说，“协议没有达成，就意味着自由发挥。”

  沈惊鹊拿他没办法，也不好再变成小鸟，那样显得自己很怂。

  趁着霍云延处理其他事情，沈惊鹊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反锁门，然后看起了不可言说的学习资料。

  当他第一次听到那种声音，连忙摘下了耳机，同时也心情复杂地关掉了学习资料，不敢再学习了。

  “小羽毛，你在房间里干什么？为什么锁门了？”门外传来霍云延的二连问，还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沈惊鹊咬牙，自己就进来了20分钟左右，为什么霍云延这都能及时发现。

  在这个家，自己真是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时时刻刻被注意。

  “你是不是在里面干坏事？”霍云延似乎若有所思。

  不，不能让对方这么污蔑自己。

  沈惊鹊一咕噜下了床，跑过去打开门，由于他确实没有干坏事，所以理直气壮，眉头锁在一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万一我没有做，你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灵？”

  “那你锁门干什么？”霍云延有点底气不足，好像确实不应该开这种玩笑。

  “处理一下隐私。”沈惊鹊敏感地捕捉到，霍云延的眼神又变了，他说，“你看你看，又开始揣测别人，惯性思维，思想糟粕！”

  霍云延气笑了，心想，你个小鸟你能有什么隐私？

  “好吧，是我不对，出来吃饭了。”

  霍云延道歉了，也不再深究小羽毛在房间里干什么，这时候反而是小羽毛自己说漏嘴：“男人和男人那个……看起来很难受。”

  明明心里惊涛骇浪，霍云延却努力装作风平浪静，淡淡地说：“是不是你看错了？那不叫难受。”

  沈惊鹊心有余悸地捏着筷子说：“没看错，表情扭曲，声音凄惨。”

  “噗……”霍云延终于忍不住，用餐巾纸掩住下半张脸，这个……他该怎么跟小羽毛说呢？

  “你好像有不同的意见？”沈惊鹊拉长脸，有话就直说，这样笑很讨厌。

  “咳。”霍云延说，“你总结的重点有点浮于表面，偏离了核心，首先我们从本质上探讨这件事情，用三段论去推断，如果是难受的，他们为什么去做？”

  沈惊鹊最近正好在看哲学，说到三段论他就开始发挥：“你错了，a和b是人，他们上床是愉快的，不代表所有人上床都是愉快的，所以，上床不等于愉快。”

  “好，我和你不是a也不是b，怎么样才能确定我们是愉快的分子还是不愉快的分子？”

  “试试啊。”沈惊鹊捧着微烫的脸颊，小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霍云延愣了片刻，轻咳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男朋友：“既然你诚意邀请，你这个项目我参加了，物资和技术我会负责，你来个人就好。”

  “哦，看来你盯着我这个项目很久了。”沈惊鹊低头闷笑，笑得霍云延很不好意思。

  “彼此彼此。”他只能这样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