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恶毒到底后质子发疯了(33)
作者:澹晞      更新:2022-06-18 12:45      字数:3496
  倒也不必如此不甘心。

  安然开口,因尚未恢复过来而有些中气不足。

  “你误会了,你儿子喜欢的······”另有他人。

  “你就跟珞炎一个德性,处处拈花惹草,殿里囚着一个,手还要伸到钰儿这来。”

  苏青禾冷笑,“不过也好,父债女偿。”

  “珞炎欠我的,便由你来悉数还给钰儿。”

  安然继续努力解释,“不是,我······”压根就没跟顾辰钰见过几面。

  苏青禾捡起一端烧黑的树枝,指向安然胸口。

  “我告诉,你要敢辜负钰儿,我便把你的心掏出来,片成片当下酒菜。”

  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威胁,几次被打断的安然只觉得荒诞可笑。

  怎么有人仅凭一条帕子就认定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

  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她迟早会明白她儿子真正心悦的人是谁。

  安然自暴自弃地摊着,“随便你怎么想。”

  苏青禾见安然妥协,放下树枝,又开始回忆起从前。

  “那时我在苏蔓蔓的陪同下第一次溜出来玩,在山间被大雨兜头浇下,慌不择路之下跑进这座庙,正好遇上同样来避雨的他。”

  “那可是一眼万年。”

  “打扰一下。”安然冷不防插进来,“是谁跟谁一眼万年?”

  苏青禾一口气闷在胸里,“当然是我跟珞炎!”

  安然不说话了,心里暗爽。

  让苏青禾刚刚总是不给她机会把话讲完。

  她小小打断一次不过分吧?

  苏青禾继续道,“我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光,只是可惜,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只好忍痛跟他告别。”

  “临走时,他将身上半块虎符交给我,说是给我的聘礼。”

  “还握着手向我许诺,要去寻天底下最好的木材给我刻一枝簪子。”

  话锋一转,她面上染了悲痛。

  “没料到,再见之时,竟是他执着苏蔓蔓的手,来向我要回那半块虎符。”

  “当时,我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便躲在屏风后面。”

  “却没想到苏蔓蔓也有了,还是三个月的身子。”

  苏青禾的手抓得死紧,将树枝都折断了一半。

  “他就握着苏蔓蔓的手,替她拂去耳边碎发,跟她讲话,神情是那么温柔。”

  “这样温柔的神情,应该只属于我的啊。”

  安然看她额角青筋爆出,出言避免她过度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之后呢?”

  “之后?”

  苏青禾丢了折断的树枝,摊开掌心,树枝上尖锐的刺扎进她皮肤,渗出点点血迹。

  “我给他们下了慢性毒药,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们,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流掉的。”

  安然说“我是问你的孩子。”

  “孩子?”

  苏青禾眼角嫣红,语气怅惘,“早没了,不然我为何下手?”

  “当日我怒火攻心,从屏风处冲出去,不慎绊倒,被屏风砸了一身,当场就见了红。”

  安然皱眉,不可思议地问,“珞炎就没有愧疚之心吗?”

  苏青禾挤出掌心的木刺,瞥她,“你现在的样子,仿佛你不是珞炎的女儿。”

  安然正要辩解几句,却听苏青禾不甚在意地接道,“他说愿意负责,娶我。”

  “苏蔓蔓也说愿意让我做大,她做小。”

  她不屑冷哼。

  “我这样的身份,还要跟人争大小,埋汰谁呢?”

  安然动了动身子,“所以你就转头去了顾安珏那,当了皇后。”

  苏青禾斜眼看她,“赵落苏告诉你的?”

  安然点头。

  “赵姨以为你喜欢顾安珏呢。”

  “切,那个小白脸谁会喜欢他?”

  苏青禾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

  “我当时想着报复珞炎和苏蔓蔓,也是为了救赵落苏逃离魔爪。”

  “那小白脸靠近赵落苏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也就她傻,瞧人家长得好看,就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苏青禾手臂枕在膝盖上,“他比不上珞炎,珞炎脸好看,身子又壮实,虽然是军营里练出来的,言行上却不是个糙汉子。”

  安然淡然总结,“所以,你们都是被男人的皮囊骗了。”

  这话把苏青禾惹毛了。

  “怎么说话呢,我们看人长得好心生喜爱怎么了?”

  “你不也是看着质子一副好颜色才打他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殿里对他做了些什么。”

  面对苏青禾气势汹汹的话,安然闭嘴。

  这她没法反驳。

  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手艺正个名。

  “我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癖好罢了。”

  苏青禾毫不客气地说“你那是变态。”

  “正常姑娘家能对男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安然被苏青禾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又祭出那句话。

  “随便你怎么想。”

  苏青禾一见到安然吃瘪就特别爽,她笑弯了眼,凑近安然。

  “你知道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嘛?”

  “珞炎,在战场上毒发身亡,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

  “苏蔓蔓,也是多年毒药累积,一朝发作,死在我面前。”

  安然面无表情,“哦。”

  苏青禾以为安然被刺激得心若死灰,又往上加了把火。

  “你知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么?”

  尽管早就知晓是苏蔓蔓下的毒,安然还是顺着她的心意问,“你下的?”

  苏青禾露出得逞的笑容,“错。”

  “哦。”安然兴致缺缺,配合着她演戏,“不是你还会是谁?”

  “是你娘苏蔓蔓。”

  准备好的安然立刻说“哇,我好惊讶,怎么会这样?”

  苏青禾“······”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珞安然并没有那么惊讶?

  安然催她,“快说,为什么苏蔓蔓给我下毒?”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寻思着,苏蔓蔓就算品行有缺,也不至于给自己的孩子下毒,这能捞到什么好呢?

  “因为,苏蔓蔓在生你之前,已经中了我的毒药。”

  苏青禾勾起残忍的笑,“那毒药通过母体渗入胎儿,若是不用‘荧火’压制,你一出生就会毙命。”

  本以为会听到惊天大秘密的安然大失所望,“那还是因为你呗。”

  苏青禾不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不恨我吗?”

  安然摇头。

  “不恨。”

  “我都说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苏青禾垂下头去,半晌才低低地说

  “可我恨。”

  “珞炎总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我便让苏蔓蔓在外头多关照他些,我哪里能想到,他们会滚到一起去。”

  安然凉凉道,“让一个女人去代替你照顾你的男人,你心可真大。”

  苏青禾猛地抬头,失声尖叫,“我相信他们不会背叛我!”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他们骗了我。”

  她扑到安然身上,牢牢把着安然的肩膀,歇斯底里。

  “你知道这十几年来我看着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午夜梦回,我总是听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在我耳边啼哭。”

  “她若是能够健健康康长大,该是跟你一样光芒万丈地活着。”

  “我痛啊,身子痛,心也痛。”

  泪珠一颗颗砸到安然脸上。

  苏青禾嗓音嘶哑,“你怎么会理解?你怎么能理解?”

  她泪眼婆娑,极致的哀伤冲击着安然的心房。

  安然的眼前开始有一些片段划过。

  身形挺拔的男人冷漠地站在她跟前。

  他身边柔媚的女子依偎,娇娇地笑着。

  “檀郎,你看,夫人好生狼狈,一点也不像千金小姐呢。”

  “倒比我这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还要不如。”

  而她倒在地上,身上被冷水浸透,直打着颤。

  身下血流如注,一阵一阵的刺痛传到心里,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剥离。

  男人逆着光蹲下,面容模糊不清,冷若寒冰。

  他毫不怜惜地掐着她下巴,“说,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

  她痛到浑身抽搐,顽强地伸手抓住他。

  “夫君,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夫人,您别为自己在外头找人的事遮掩了,这几个月,檀郎可没碰过你。”

  女子用手帕捂着嘴笑了,“您还是快点招了吧,也好少受点罪。”

  她没了力气,只能徒劳地用气音辩解,“没有,夫君,没有。”

  男人松开手。

  “那便在这待着吧,看是地板硬,还是你的嘴硬。”

  他转身,决绝离去。

  最后一丝光被紧闭的大门隔绝在外,她浑身浴血,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绝望感漫上心头,要将安然整个人吞噬。

  她眼前漆黑无比,脸上湿成一片。

  “痛,好痛。”

  “谁来,救救我······”

  安然身子蜷缩成虾米状,小腹那一块传来被剪子铰碎般的疼痛。

  苏青禾猛地见安然眼里溢出泪珠,面色惨白,双手环胸,酝酿好的情绪被骤然打断,她不悦地看着安然。

  “喂,我没对你做别的事情。我是想给你下毒,但看见钰儿的手帕后,我就改了主意,让你听我发泄发泄怨气就算了。”

  “你别装,我不吃这一套的我跟你说,没用。”

  安然仿佛没有听到苏青禾的话,无意识地呢喃着。

  “孩子,我的孩子······”

  汗珠从她额头冒出,唇瓣也褪了色,发着颤。

  苏青禾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去扶安然,伸到后背摸出一手的冷汗。

  再往各处摸去,安然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苏青禾被吓到了。

  她将安然搂在怀里。

  “你‘荧火’发作了吗?是被易梦催发的?”

  摸摸安然的脸和手,均是一派冰凉,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可‘荧火’的征兆不是这样的啊,应该发烫才对,怎么会全身冒冷汗呢?”

  她又掰过安然的手把脉。

  两指搭于安然手腕上细细体察了一会儿,苏青禾郁闷了。

  “脉象平和没问题,怎么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

  安然在苏青禾的怀里颤得跟筛子筛面粉似的,嘴里稀里糊涂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莫不是山间精怪魇着了?”

  苏青禾转头“呸”了几下。

  世间哪里会有神仙鬼怪,她才是魇着了。

  童华殿。

  忍冬坐在房里,手里拈着几根粗线,没一会儿便心烦意乱地将它们压在膝盖处。

  “念秋!”

  对床传来念秋无丝毫睡意的声音,“怎么了?”

  忍冬道,“你也睡不着吧?”

  烛火在半空中炸了一下。

  念秋低低地“嗯”了一声。

  “郡主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她起身,“就算纾容那天解释了是在皇后娘娘那住下,也太不寻常了。”

  扭过头看另一边忍冬坐着的侧影,她问,“你去凤栖宫打探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