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婚后番外五
作者:the上      更新:2022-08-09 13:29      字数:6113
  辽袖本就清瘦,不显怀,看着月份尚小。

  虽然天气一日日冷下来,她还是换上了清凉的绿绸衫,一张未施粉黛的芙蓉面,轻灵脱俗。

  她坐在扶栏旁,波光流转,令人心头荡起一圈圈涟漪。

  文凤真进来时一招手,退下了所有婢女。

  “也不怕吹着了凉风。”

  他俯身,一张毛色鲜亮的狐裘披落肩头,又好好替她掖了掖。

  辽袖眼眸一亮:“不像是市面货色,你从哪里弄来的。”

  文凤真扶稳她柔软的娇躯扶稳,将她牢牢裹住,从背后一把搂在怀里,嗅了嗅她的发梢。

  “秋猎都惦记着你娘俩呢,看喜不喜欢。”

  “我这几日身子燥热,贪凉!”

  辽袖不满,一面偷看他的脸色,小声嚷嚷:“我不想穿,热,好热!”

  文凤真牵起一笑,并不顺着她的小性子,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道。

  “平日跟我睡觉就不热了?”

  辽袖被他抱起来,发生一声低低的惊呼,整个人像被包成了个粽子。

  她不满地扯了扯文凤真为她裹上的狐裘领口。

  不小心将里衣领子扯松散了,露出大片雪白惹眼的皮肤,丰腴微露。

  自怀了小崽子,她的下巴增了肉,身子沉甸甸的,胸前也愈发饱满,将从前的胸襟撑起来。

  这些身子上的差异让她不好意思,羞于让人察觉,往日总穿宽袍,如今她自己不当心扯开了。

  她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幽深的目光。

  文凤真的凤眸静静注视着她,不言不语,却陡然危险起来。

  她绽开笑颜,吐息如兰:“殿下,你好凶啊。”

  辽袖修长的脖颈像是饵食,一抛便上钩,眼尾的潋滟水色,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笑了笑,抽开他的腰带,将他不老实的手紧紧绑好。

  “哼,看你夜里还老烦我。”

  文凤真将她压在床榻上,刻意避开了她的小腹。

  两个人滚作一团玩闹间,辽袖不经意掀起他的袖袍,盯了两眼,愣住了。

  她抬起文凤真的另一只手,卷起这条手臂的衣袖,仔细查看。

  “怎么了?”文凤真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文凤真衣袖翻卷,缓缓露出腕骨,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雪白的皮肤之上,淤青格外显眼。

  辽袖蹙眉:“怎么出去打猎一趟,还不小心弄受伤了呢!”

  文凤真瞧着她的疑惑与愠色,只觉得格外鲜活生动。

  “无事,小伤而已,男子秋猎,磕磕碰碰常有的事,你不说我都未察觉。”

  他眼眸点点清辉,揉了揉她粉嫩的脸颊,捧在掌心。

  “真的,一点儿也不疼,比不得平日袖袖拿我的手当枕头,一整晚下来无法动弹,起来的时候啊,又酸又麻,别提多痛快了。”

  辽袖别过脸,小声嘀咕:“我还没有说你平日老压我头发,还有半夜拿腿搭我腿上!”

  话虽如此,辽袖还是担忧地看着他,思忖片刻,唤来婢女拿来药酒,用手帕沾上一些,小心地触上淤青处涂抹开,宛如一对最平凡的小夫妻。

  她指骨纤细,蝴蝶般上下翩跹,清清凉凉,搭在文凤真的小臂上,与他的柔韧线条对比鲜明。

  “你平日就是这样不当心!”

  倘若是别人叨叨,他早不耐烦了,可是瞧见她这样在乎自己,文凤真忍不住得意。

  她碰到淤青时,文凤真分明不疼,还是装作眉尖轻蹙一下:“嘶——”

  辽袖瞧了他一眼,一点点小心涂抹,索性用指腹的温度化开药油,在他的的皮肤熨贴、摩挲。

  摩挲得他渐渐有了感觉。

  毕竟好久没有同房过,年轻气盛一点就着,他本就龙精虎猛的,哪怕她多看他一眼。

  毕竟还是有所顾忌。

  文凤真忽然抬起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揽过来,手心刚好盛满了丰腴。

  他落下一声漫不经心的笑,似乎缓解她的紧张,嘴唇压了压额头。

  “我也忍得很辛苦,虽然问过太医,听说胎像稳固之后就可以了。”

  他说话间,风拍窗棂,宫灯跳跃摇动,文凤真的影子倒映在字画上,光影明明灭灭。

  辽袖缩回去,翻身背向他,双目紧闭,忍不住低声。

  “殿下……这种事怎么好意思问别人啊……”

  或许是有孕的缘故,辽袖腰肢敏感,被指腹一碰,身子轻轻一颤,她眸光潋滟。

  文凤真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并没有用多少力气,打着圈儿摸着她的小肚子。

  为了多跟她在一起,他让人将书房的东西都搬到卧寝,处理军务时也不忘陪着她。

  “如今边境清宁,九夷来朝,槐哥儿近日在批览奏折研讨国事上,更用心了。”

  “新龙袍和头面,国库也拨了银子下来,他与先帝性情大异,先帝动不动便小太监金银豆儿,这次秋猎,他却同我说,前朝皇帝手上没有钱,轮到他有钱了,必得拿来防寇治水。”

  “秋猎的时候,他总问皇姐近日还是胃口不好吗,等着你什么时候进宫一趟。”

  “只要你安心养胎,为夫便很满足了。”

  “等昭昭生下来,我亲自带孩子捕野兔、打雁子,算来算去,这个新年,还是咱们跟昭昭一块儿过的第一个年份,冬日里赏绿梅,捏雪人,等昭昭再大一些呢,一家人一起听雨赏月,弄筝划船。”

  辽袖微微扭腰,热得挣脱不开,愈发被他抱紧了。

  文凤真的手指落下来,若即若离滑过她隐秘的脊骨,酥酥的很惬意。

  两个人在卧寝小憩,面对面说夫妻间的私话,羞于启齿,不时见到她脸颊跃红。

  文凤真呼吸浓重,鸦色睫羽低垂,细细尝着她唇舌的滋味。

  廊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婢女的声音响起。

  “殿下,马车备好了,您今日要和长公主去布行的。”

  辽袖回过神:“布行?”

  “嗯。”

  文凤真没有放开她,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贪恋温存。

  “给昭昭做几件过年的新衣裳。”

  他拿出一只板栗大小的白玉麒麟,晃了晃,眼见辽袖放在手里把弄,他说。

  “不是给你的,给肚子里的那个。”

  辽袖噗嗤一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我这个当娘的都没想好给昭昭预备什么呢!”

  她没想到,脾气一向很臭的殿下,竟然在此事上格外细心。

  他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有我呢,你用不着想。”

  明净的窗棂透过满地花阴,床榻上的旖旎,浓得透不过来气。

  婢女的脚步略有迟疑,就隔着一扇雕花门,两人身躯紧贴,她还被他按在床上起不来。

  “媳妇儿,为夫手指都酸了,你怎么没动静呢。”他笑着说。

  “你行不行呀。”辽袖小声说。

  她低下头,正打算推开他按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文凤真不依不饶,轻轻上移过她的腰肢,挎贴得更紧。

  男人最忌讳说他不行。

  “别动。”文凤真的热气倾洒在她耳畔。

  “多抱一会儿。”

  他一声喘息,随即惬意地靠在她身旁,不住地揉她的手腕。

  辽袖难耐地伸直了小腿,被他压的动弹不得。

  他低头,抽开自己的手指,辽袖满脸绯红,好在这是白日,他也没有过多纠缠。

  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抱起。

  文凤真用湿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黏腻,平日都是他夜里用手指伺侯她,动作轻柔。

  他这只手……会的花样可多了……

  伺侯完了之后,她总是嚷着口渴,让他倒茶端水,后来月份有些大了,她不能自己沐浴,殿下便每日陪在她浴房中沐浴。

  起先她总是适应不来,可是又没法子。

  她翘起玉足,满眼笑意地盯着他,文凤真没叫婢女进来,俯身给她两只脚,各自穿上了绣鞋,拍了拍她的脊背。

  下了马车,两个人在布行挑选。

  常言道苏松杭嘉四府衣被天下,鹅子黄的马丝布,大红蟒绒外袄、墨绒布袜……珍奇布料数不胜数。

  他拉着她的手,在锦绣错综流光溢彩的富贵街慢慢走。

  明明是做娘的人了,她想躲懒,依旧是娇憨的模样,笑着挡在他身前,两家鼓起。

  “夫君,我有些受不住了,咱们是不是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呀,足底酸胀得厉害,放着好端端的马车不坐,非要走路回家。”

  文凤真撑伞,略一低头:“半条街都没走完,你平日总是困在卧寝,身子懒怠,太医说要多走动。”

  她的玉指搭在小腹,平日何曾走过这么多路,小腹也有些酸,用帕子擦了擦汗。

  “哎!不成了,往日是我一个人,如今还要揣个娃娃,要歇一歇”

  辽袖眉尖微蹙,天色朦胧,灯火次第点燃,有风携了人间烟火气穿过,吹拂文凤真的长袖,一角搭在她轻薄的衣衫之上。

  她的发丝被风吹掠起,钻进他的掌心,绸缎一下子溜过去,香风习习。

  “真不能走了?”

  “嗯……”她的嗓音也是清冽绵绵的,似是从鼻子哼出来。

  文凤真忽然转身:“起来。”

  他用修长手指,勾了勾她的衣领,像把闹他的猫儿后颈提溜起来。

  辽袖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踮脚搂上来,他小臂一用力,将她掂了掂,好端端地抱了个满怀。

  她不安分地用手指描摹他的下颌线,锦衣玉冠的公子,似乎也被她弄痒了,翘起嘴角:“就是想让我抱你吧。”

  辽袖一双清亮的大眼眸躲在他胸前:“你抱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我们娘俩加起来很沉吗,那就不麻烦你了。”

  文凤真抱着她,一步一步平稳地朝前走,云淡风轻道:“轻得很,不需要费多大力气,重要的我乐意抱你娘俩。”

  辽袖波光荡漾的眼眸忽然安定下来,在他怀里,轻微地摇晃,像一只幼猫,爪子懒洋洋搭在他肩头。

  一把油纸伞,伞面外是另一个世间,此刻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她的声音细细的:“倘若夫君不放心,我也愿意钻进夫君的袖袍底下,用爪子扒拉着你的袖子,安静地呆里头。”

  文凤真笑而不语,气息沉稳:“那好,我到时候真要拿袖子把你揣起来。”

  她撑着伞,下巴搭在文凤真肩头,想着雨最好不要下得太猛烈。

  辽袖渐渐有些睁不开眼,迷迷糊糊。

  只觉得他坚韧柔软的怀里,翠竹的清冽气息,十分安心,她就这样睡过去了。

  文凤真将她背回王府,她的头刚枕上,忽然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伸手向抓什么没抓着,低低唤了声。

  “夫君?”

  两人目光一相对,辽袖还未来得及看清,文凤真便一袖抚灭烛火。

  她的身下垫了个软枕,文凤真拿着一瓶花油。

  “不是说害怕肚子上长皱纹吗,这是好药,涂上了就不会长了,你夜里小腿时常痉挛,涂这个也舒缓些。”

  辽袖好奇道:“真的有用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文凤真目光落在妻子一截纤长玉洁的脖颈上,她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勾玩他的头发。

  “嗯!那你好好给我涂。”

  周遭昏暗的环境,将人的五感无限放大,她听着文凤真清晰无比的心跳、喘息,心头酥酥地一颤。

  文凤真显然不想好好给她涂花油。

  按着她的小脑袋,一路往下亲,手指混着花油,旖旎地在她小腹打转儿。

  辽袖下意识地揪住文凤真的衣襟,身子成了反弓形。

  文凤真的手掌搭在她的后腰处,炽热万分,将她沉甸甸的小腰垫在掌心,说不出的舒适。

  给她按摩完小腹,开始给她按摩腿了。

  她将另一只脚也放他怀里。

  “殿下,轻点儿,你从哪儿学的手法呀,竟然比小宫女还按得好。”

  文凤真披在肩头的外袍滑落,她只剩了一件单衣,少女身子扭了扭,感知到那只手脉搏的跳动,热息倾数洒在颈窝。

  “别说话。”他哄着。

  他这股未纾解的火气也着实难忍,本就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哪有什么君子风范。

  虽然太医说可以有房事,别太过频繁激烈便是,但是他心知自己会忍不住猛烈一些。

  给她涂完花油,这日夜里,辽袖的小腿果然没有痉挛。

  黑暗中,她眼眸微亮,盯了一会儿。

  “夫君……你……洗干净了吗?让我闻闻。”

  她这一闻,便一下子趴在他身上,小猫似的嗅来嗅去。

  文凤真忽然醒了,他身下一热,一抬手,将辽袖的小脑袋压在锁骨处,她那点闷哼被揉得稀碎。

  辽袖的脑袋渐渐往下。

  黑暗中,感觉格外敏锐,文凤真知道她含舐了一下,手掌按着她的脑袋,他的力气十分大。

  往日他哄她好久了,明明他也帮过她了,结果事后她不肯亲他不说,也不肯帮他。

  今日她倒自己过来了。

  辽袖挣脱不开,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贴在他耳侧,用气声对他道:“轻一点”

  明明是她该对他轻一点!

  文凤真捏了捏她的耳朵,吸气:“别用力,会断的。”

  辽袖临盆的夜里,差不多子时过半,院子里跪了一地奴仆。

  文凤真身披鹤氅,雪花滚落长睫也浑然不知,他对着荧荧灯笼,“来人!”

  “老奴在呢!”

  随着这声应答,冯祥领了个下人走了进来,他们都一直伺候在门外廊下,只是文凤真没吩咐,大家不敢擅自进来。

  内院只有女眷可以进。

  尤其今日还是公主的临盆日子。

  冯祥掂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揣摩不出情绪,心知要万分小心做事了。

  文凤真吩咐道。

  “这楼里太暗,多点几盏灯笼。”

  冯祥有些奇怪,殿下的神色有些不对头,其实小阁楼几大檐角已点了灯笼,屋子里接生用的光明烛,亮堂堂燃得正旺。

  但殿下既然嫌灯暗,他们也没有推脱的理儿。

  冯祥连忙带人爬上爬下,添了八盏大灯龙进来挂好。

  此刻小阁楼已经亮如白昼。

  “殿下,您看这光亮够吗?”冯祥擦了把汗。

  “不够。”他干脆利落。

  不是灯火不够亮,而是文凤真愈发紧张,指尖掐得泛白,一直未肯松开。

  宫里来的小太监说:“殿下……不如您先去喝一盏茶,咱家听闻京里大户的主母临盆,外头都是热热闹闹地等喜讯,女子生产,男子急也没用,又不能以身替之,约莫着一局马吊牌的功夫,边喝茶边安心等着公主顺利生产吧。”

  文凤真睨他一眼,冯祥赶紧将人请了出去,

  直到凌晨时分,小阁楼里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在她临盆前,王府内外着实忙碌了一阵子。

  日日都有小太监宫女过来送赏赐,在奶奶的亲自督促下,做好了一应接生准备。

  从摇篮小衣裳到奶娘接生婆,事无巨细,一样样都置办妥贴。

  一宿不曾合眼的文凤真,在接生婆出来的时候,终于进了屋内。

  辽袖抿抿唇,目光沿着众人望去,终于在八角宫灯下瞧见了身披大氅的文凤真。

  灯火阑珊处,目光灼热,文凤真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上,他急忙快步过来,抚摸着她汗水淋漓的小脸儿。

  辽袖心头一热,冲他笑了笑。

  他牵起嘴角,也回之一笑,抚着她的指节,什么话也说不出。

  王府的窗子上贴了“诸神回避”的符咒,是从三清山开坛请的。

  据说还是殿下亲自遣人日夜驰驱送达京城,他不信神佛的一个人,到头来也只盼望她一丝平安。

  “袖袖……多好!”

  文凤真将她的小手揉在自己脸上,一向平静无澜的人,此刻欢喜得只能说这些了。

  接生婆将刚出生的小婴儿递过来,外头跪了一地的下人,口里不住道喜,说着吉祥话。

  “恭喜公主,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模样多乖巧呀!”

  辽袖一笑,她十分虚弱,让人擦了擦汗,用气声说:“才出生呢,哪里看得出好不好看。”

  文凤真眼眸微亮:“怎么会不好看,咱们的孩子名叫昭昭,你可知昭这个字,就有容姿过人之意。”

  辽袖忽然想起老家一句话,女儿随爹。

  女儿像他的模样倒好,毕竟殿下面若冠玉,从眉眼到鼻子俱是出挑,换做女儿家也是极美的。

  怕就怕……女儿秉承了跟他一样的脾气,哎,这可如何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