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想通!知道在哪!
作者:八圆      更新:2023-01-02 02:54      字数:3992
  秦文远跟着白严官走进了书房里,他将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凛冽刺骨的寒风尽数挡住。

  喝了口茶,他放下茶杯,看向秦文远,问道“前线还顺利吗?”

  秦文远笑着说道“我都放心回来了,白大人觉得还会有意外吗?”

  白严官想了想, 旋即笑着点头“倒也是,秦大人聪明得紧,若是战况危险,你不可能会放心回来。”

  “这么说,秦大人在南诏要做的事,也都做完了?”

  白严官知道秦文远跟随联盟大军去往南诏,是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的。

  秦文远微微点头, 道“做完了。”

  “在南诏, 我查到了不少北斗会得秘密, 也与北辰在南诏对决了一次,毁了北斗会在南诏的一个重要据点,所以,结果还算圆满。”

  白严官知道这些事情算是一些机密。

  所以他也没有细问,免得让秦文远为难。

  他点头道“圆满就好,此行你能平安归来,也更好。”

  秦文远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道“我是平安归来了,可白大人,却不是太好。”

  白严官手微微一顿,他捧着茶杯,说道“我冲动了。”

  秦文远看了白严官一眼,他直接说道“白大人,你的案子我查清楚了。”

  白严官全身都是一颤,他似乎有些不敢去听最后的结果。

  然后,他就见白严官双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冤枉的, 周勤,不是你杀的。”

  “你,是被陷害的!”

  刷了一下!

  这一刻,秦文远清晰的看到,白严官那晦暗的浑浊的双眸,忽然间,迸射出一道名为清白的光芒。

  接着,这位主持了几十年人间公道的老者,忽然间老泪纵横。

  这一刻,秦文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他不知道该为白严官高兴,还是该心酸。

  一个老者,一个活了一辈子都未曾落过泪的老者,却在此刻,因为一个“清白”二字,老泪纵横。

  白严官是和李市民打江山的人。

  而大唐时期的人,哪怕文官,都是要提着刀剑上战场的。

  所以, 白严官也曾上过战场。

  也曾受过重伤。

  可即便遭受那种差点身亡的痛苦,他也未曾流过哪怕一滴泪。

  而现在……活了大半辈子,任何苦痛经历都经历过的拥有着处世智慧的白严官, 却在此刻,泪流满面。

  这真的让秦文远,心中很不好受。

  秦文远看着白严官,这一刻,他似乎越发明白了真相存在的意义。

  抽丝剥茧,找到真相。

  还冤屈者一个清白,还死者一个公道,将犯人送入大牢。

  这,就是大理寺,存在的真正意义!

  白严官拿出手帕,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看着秦文远正在看自己,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人老了,不知怎地,心反而也跟着软了,刚刚一不小心,就让你看了笑话了。”

  秦文远笑了笑,道“是白大人受委屈了。”

  白严官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受委屈,因为我真的觉得我杀了人。”

  他想了想,刚要问什么,可又沉默了一下,道“虽然我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明白规矩。”

  “我身为案件参与者,不应该在审理之前,询问太多,那不和规矩。”

  秦文远说道“我不在乎那些,白大人想知道,我可以一五一十的详细告诉白大人。”

  白严官摇了摇头,道“你已经是大理寺卿了,而大理寺身为大唐刑狱案件最后的审判者,必须要有坚定的原则。”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坏了规矩。”

  “况且,能知道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凶手,这就已经可以让我放下心结了。”

  “不过是多等几日再知道真相罢了,我还等得起。”

  秦文远知道白严官的性子。

  白严官是那种一旦做出了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性子。

  秦文远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白严官愿意等,那他也只好坚持所谓的规矩。

  白严官解开了心结,整个人面容都红润了许多。

  他脸上也有了更多的笑容。

  只见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热,整个人只觉得全身更加暖了。

  他看向秦文远,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文远说道“有了几天了。”

  “为了我的案子专门回来的?”白严官又问。

  秦文远笑了笑,道“南诏的事情解决了,我本来也准备回来了,只是在扬州市听说了白大人的案子,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罢了,这并没有耽误我的正事,白大人可放心。”

  白严官一听没有真正耽误到秦文远,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给其他人添麻烦了,哪怕是秦文远,他也不愿给秦文远添麻烦。

  白严官说道“南诏之行可顺利?”

  “算顺利,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总归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白严官点头道“想做的事都做了,那就好,人生哪有事事顺遂,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他见秦文远看着自己,以他对秦文远的了解,知道秦文远肯定有话要问。

  他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秦文远嘿嘿笑道“白大人果然厉害,什么都知道。”

  白严官翻了个白眼“这话是这样用的?”

  秦文远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白大人,你在案发之前,是不是在办一件陈年旧案。”

  白严官有些意外的看向秦文远,道“你怎么知道?”

  秦文远笑了笑,道“当然是推断的。”

  白严官心中一动。

  他知道,秦文远这个人,除非有必要,否则绝对不会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秦文远既然问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眸光闪烁,直接看向秦文远,问道“我的案子,难道那件陈年旧案有关?”

  秦文远直接点头,没有隐瞒白严官,道“有关。”

  只这两个字,便足以让白严官想通很多事情。

  白严官在大理寺当了很多年的寺卿,后来又去刑部当了尚书,可以说,这世上的奇葩事,谁也没有见过的多。

  各种阴谋算计,各种原因造成的案子,他见过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故此,他远比普通人知道,什么原因,会让一些人铤而走险。

  原本不解的地方,在此刻,被秦文远一句话,直接点醒了。

  他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何会如此巧。”

  “原来真的是我被算计了。”

  秦文远看向白严官,问道“白大人对当年的案子,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吗?”

  白严官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他说道“那还是十年前的案子。”

  “那个案子发生时,我还是大理寺卿。”

  “当年那些军饷的丢失,差点造成了军队的哗变,幸亏陛下东拼西凑,户部省吃俭用,这才艰难的拿出了同样的钱财,补足了将士们的缺口。”

  “否则的话,那个时候,大唐就真的危险了。”

  “要知道,那时大唐刚建立没多久,内忧外患很严重,但凡军队里出现哗变,绝对会引起巨大的变故的。”

  “到时,一旦外部敌人冲来,内部又有些宵小叛变的话,绝对会让大唐岌岌可危的!”

  “故此,陛下无比的震怒,在陛下看来,这简直就是谋逆之罪。”

  “所以陛下便任命我,让我全权调查此案。”

  白严官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

  他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我最终,也只是查到了赵赫,然后随着赵赫的死去,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所有的线索,仿佛瞬间中断。”

  “使得我怎么也查不到其他的线索了,这个案子,就变成了悬案。”

  “幸得陛下理解,陛下明白不是我不用心,而是赵赫一死,一切线索都断了,着实是难以查下去,故此陛下便没有责怪我。”

  “可这个案子,在我心里,却一直是不出去的坎。”

  “我一生侦破案件无数,却最终让最信任我的陛下如此失望,这对我来说,是一件不能原谅的事情。”

  “故此,这十年来,我其实一直都在思考,都在想着是否有机会,能重新调查此案,而结果……”

  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秦文远,道“真的被我想到了一些。”

  “什么?”秦文远问道。

  白严官说道“那些军饷的去处!”

  “去处?”

  秦文远眯了下眼睛。

  白严官道“那匹军饷足足有几十万贯铜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堆在一起,也是一座小山了。”

  “可当时那些军饷,却在长安城内,忽然凭空就消失了。”

  “所以,这么多的军饷,能跑到哪去?”

  白严官看向秦文远,说道“当时看守城门的人,都是陛下的心腹,所以可以确定,军饷绝对没有偷偷运送出长安,甚至这十年时间,也都没有运出长安,因为陛下虽然没说,却也一直在记着,一旦有车辆出长安,都要严格检查。”

  “故此那些军饷,至今为止,都仍旧留在长安城内!”

  “而当年,陛下震怒之时,曾派人手挨家挨户的搜查,几乎对每一户人家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都检查过了。”

  “可仍是一无所获。”

  “所以……”

  白严官说道“这些军饷,这足以堆成小山的军饷,究竟被藏在了哪里,能够躲得过那般的搜查!”

  “而更重要的是,十年时间,为何就没有去用呢!”

  秦文远心中一动,说道“那些军饷,虽然没机会运出长安,但其实是可以用的,但这些年,一直没有发现有人用过?”

  白严官点头道“没错,其实这些年,大理寺和陛下的影卫,一直在各地关注着,作为军饷所用的铜钱,上面都是有特殊标记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敢克扣军饷所用,所以那批军饷也是一样,只要有人用过,就迟早会被发现。”

  “可至今为止,那些军饷,仍是一次都没用过,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秦文远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他眸光闪烁。

  沉思片刻,秦文远忽然笑了起来,道“真的很奇怪,虽然说城门有人守着,但他们当年都能将赵赫运走,运出一些铜钱,其实并不困难,大不了找一些人,每个人少带一些,也能运走。”

  “但结果,市面上没有流通。”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些军饷,他们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我觉得,肯定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不想用。”

  “而是……”

  他眸光一闪,道“他们没法用,或者说,那些军饷,至今为止,甚至都还没有到他们的手中,仍旧被他们藏在某个地方!”

  白严官听到秦文远的分析,也微微点了点头。

  他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开始,我想不通,为什么都长达十年了,他们还没有用掉这些军饷,虽然说军饷上有特殊的图案,可普通百姓是认不出来的。”

  “所以他们只要花出去,其实很难找到他们。”

  “但他们仍是没有用掉这些军饷,这让我一度十分的疑惑。”

  “而就在前些时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白严官看向秦文远,道“未必是他们不想用这些军饷,而是他们用不了!”

  “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后,我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很多疑惑,也顿时解开了!”

  白严官说道“为什么他们用不了这些军饷,如你刚刚所言,哪怕我们将长安城城门守护的十分森严,可他们只要分批向外运送,也是足以运送出去的,所以不存在他们无法将钱财运出去的可能!”

  “那么,他们用不了,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那些军饷,如你所言,未必在他们的手中!”

  “可钱财不在他们手中,又会在什么地方?”

  白严官这一刻,苍老的眼眸里,闪烁出睿智的光芒。

  这是他经历一声所积攒下来的经验,给他的智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