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晶来了这里快一个月了, 现在已经把孙家家畜吃了个精光，如今孙家一只鸡，一只羊都没了。

  没了怎么办, 方晶就去村长家抓，她也不是偷抢，正大光明的过去，还打了欠条, 一只鸡多少钱，一只羊多少钱，说是将来兜底算账。

  可村长婆娘哪里肯依，死不让方晶抓，就被方晶推了个四脚朝天，村长婆娘哭喊，自家三个膀大腰圆的儿子出来只一照面, 就被方晶扔进了门前的浅臭水沟里。

  方晶理直气壮, “是你家男人让我进了村子，如今孙家没了吃喝, 我自然要出来找, 我又没白吃白喝，我打了欠条！”

  她一手抱着一只鸡, 一手薅着一只羊就回了孙家。

  隔天又去那时候跟村长一起来准备把她关铁笼子的人家里扛了一大袋米, 一大袋面粉, 照样只留下欠条, 然后蛮横的把东西拿走。

  那是谁拦她她就打谁, 甭管是老太婆还是哇哇哭的小孩，她一概不心软，只不过这种人她一般只推倒算完, 换了男人，那不客气，栽树一样头朝下给栽进臭水沟里。

  这村里已经被她搅和的鸡犬不宁了。

  村长想发动大家一起来把方晶镇压住，可这回人心并不齐，方晶奔着的是对她出过手的那些人家，其他人家她没碰。

  那人家回家一商量，家里人都道“孙贵家的新媳妇蛮横不讲理，村长都没办法，打也打不过，不过她又不奔着咱们家来，要是跟着村长一起对付她，没对付成，咱们倒成了她的眼中钉，这可不划算啊！”

  何况方晶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羊杂羊骨头鸡架子什么的，哦，还有那一蒸笼的白面馒头，方晶喜欢吃新鲜的，多余的她都是‘慷慨’的四处送，还都是送的那些不曾对她出手的人家，这些人家就更不想出手了。

  最后没柰何，村长只能集那六七家商量怎么处理掉方晶这个祸害。

  此时这村子里的人不知道，那些被拐来的女人有的已经蠢蠢欲动了。

  来方晶这里串门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不是拿把菜就是拿一小篮子鸡蛋，哪怕自家地里的葱也拔过来给方晶用。

  方晶就大方的把吃不完的馒头鸡架子羊杂什么的分给她们带回去，有小便宜占，这些女人家里的婆婆男人也就不吱声了。

  方晶似乎什么都没干，只顾着自己大吃大喝，可无形中已经把这个村子的人心挑拨的不稳了起来。

  村长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等下回人贩子来了把方晶换走，到时候他们就解脱了。

  于是村长就去打电话请人贩子赶紧来一趟，人家说最快也得半个月后。

  于是这半个月方晶日子过得滋润极了，孙婆子一心顾着儿子，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家中家畜被吃光了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着方晶大吃大喝她都麻木了。

  方晶去别人家抓鸡抗粮，人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又过了半个月，上回把方晶送来的人贩子来了，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空着手什么都没带，这回他们就是来领走方晶，村长说了，只要把人领走，钱一分不要。

  不花钱带走个女人，转手又是几万，这可是占了大便宜，于是他们就来了。

  早就有女人告诉了方晶，方晶就在孙家坐镇，等那四个人进来，这四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方晶闪电般窜过去，手里的棍子对着那几人的脑袋就砸下去，只见一道人影闪过，扑扑扑扑几声闷响，那四个人贩子就软绵绵倒下了。

  方晶把手一挥，“关起来！”

  在她后面的几个女人就七手八脚把这四个人贩子拖进了那个铁笼子了，那些人的脑袋上缓慢流下鲜血。

  有个女人道“死了吗？”

  方晶道“死不了，我下手有分寸。拿井水浇一浇他们就行了。”

  跟着来看热闹的人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他们的感受了，村长战战兢兢道“阿贵家的，你不能……”

  方晶冲上去几个耳光，打掉村长几颗槽牙，“老不死的，我给你好脸了是吧，想把我卖掉，老子先把你给宰了！”

  村长转身就跑，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远了。

  眼看方晶连那些人贩子都不放过，这村里人彻底鸟悄了，一个个溜着墙根都跑了。

  方晶这里围着五六个媳妇，她们也不回家，就在孙家住着，有人壮着胆想把自己媳妇领回去，方晶眼皮一抬，棍子在手里颠倒了个来回，来人就赶紧走了。

  这天方晶出门抓羊回来，就发现那些媳妇不见了，隔壁那个女人道“人家家里男人过来把人拖走了。”

  方晶转身出去，挨家挨户把他们的门窗都砸了，把这些女人统统带了回来，她骂道“我的人都敢抢，不要命了是吧！”

  锁着的门都没用，她一脚就能踹开，进了人家屋子，见啥砸啥，水缸碗筷，闹得人家一家狼狈。

  这么一圈转下来，被她领回来十二个女人！

  其中就有那个还被关在屋子里大着肚子的女人。

  方晶站在孙家门口骂，“下次再敢动我的人，我就放火烧死你们！”

  这下子村里人都受不了了，这简直比恶霸还可恶啊，这日子不能过了。

  大家一窝蜂涌去村长家，请他拿主意，村长能干嘛他自己嘴巴里还漏风呢，家中三个儿子见了方晶腿就软。

  对了，还有那四个人贩子，被方晶关在铁笼里，那些女人高兴了给口残羹剩饭，不高兴了拿着棍子就乱戳，时不时给他们来一次井水澡。

  如今都快入冬了，那滋味，这几个人贩子差不多都快挺不住了。

  村里人一开始以为方晶这么闹就是想离开，谁知道她越住越滋润，压根就没想走的意思。

  反正每次没了吃喝就去旁人家拿，你藏哪里都没有，那十二个女人就能把你藏东西的地方给指出来。

  也有人赶着孩子过来哭闹，方晶眼皮都不撩，那些女人转过头进屋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在屋子里，她们才泪流满面。

  方晶俨然成了这个村子里的一霸，偏偏无人能奈何她，那几个人贩子方晶也没让女人们继续折磨，再折磨下去他们都要死了，死还是不能死的。

  最后村里人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不知道有谁出了个主意，“咱们报警吧，让警察把这臭/婊/子带走！”

  众人鸦雀无声，然后有人道“报了警，那些媳妇怎么办？”

  都是买来的人，平时警察过来都要把人藏在山里，现在自己把警察招来算怎么回事。

  于是这个提案就无疾而终了。

  那么半夜趁着这恶婆娘睡了把她绑起来？

  提议很好，谁去干？

  这就像是老鼠提议给猫挂个铃铛一样，问题就在谁去。

  反正村里男人是一个都不敢出头，他们都被方晶打怕了，如今方晶这里还有十二个耳报神，只要传一点消息到这恶婆娘耳朵里，她就会冲上门把你家搅和的鸡犬不宁。

  不过村里人还是挣扎了一下，纠结了十几个人半夜想把方晶抓起来，然后第二天发现这十几个男人都挂树上了，方晶让家里人拿东西过来赎。

  鸡鸭牛羊，米面蛋什么的都行，来了东西一交，欠条一拿，方晶就上树把人扔下来。

  可是继续下去没人能受得了，方晶那里十几张嘴巴呢，都要吃喝，偏现在还都要好吃好喝，到如今村里几乎没哪家躲得过方晶的欠条了，他们真是苦不堪言。

  方晶在这村里待了三个多月，那四个人贩子也被她关了一个多月，四个人挤在铁笼子里，吃喝拉撒全在那里，那女人已经半疯了，三个男的也不成个人样。

  村里早就没了往日平静的生活，死气沉沉的，孙贵的伤好的也慢，孙婆强撑着照顾儿子，人彻底瘦成了干柴，方晶视而不见。

  然后村里人又彻底爆发了一回，他们集结起来准备一起对付方晶。

  可是这个村子也才一百来口人，抛去老弱病残和女人，能出面的男人也就二十来个，大半都被方晶打怕了。

  现在纠结在一起‘攻打’方晶，方晶身后娘子军们举着锄头等物严阵以待，然后就见方晶拿着棍子冲进人群，密集的噗噗噗声传来，十分钟不到，地上滚了一堆人。

  这些都是庄稼汉，又不是受过训练的军人，方晶打他们跟欺负小孩一样。

  此时已经是初冬，打了人，方晶沉着脸，“泼水！”

  冷冰冰的水就这么一桶一桶的泼了过去，哭爹喊娘求饶声四起。

  末了，方晶带着娘子军挨家挨户搬粮食抓牲畜，她道“快过年了，我们得准备过年！”

  妈的，死活忍不得了！

  当夜，好几个男人发起了高烧，有人偷偷溜下了山。

  山下的镇派出所接到报警，北弯山野鸡岭石盘村有村霸祸害村民，还有囚禁人口的事。

  这个村是出了名的买卖人口重灾区，镇派出所有时候还会遮掩一二，所以压根不当回事。

  报警的村民觉得心哇凉哇凉的，人家警察不理你呀，这可怎么办？

  回去和人一商量，有人就道“那是报警的地方不对，往上报，镇上不管，县里管不管？县里不管，省里管不管！在这么下去，咱们迟早都要被这恶婆娘给弄死，你看看姚元胡他们，只剩半口气了！”

  媳妇再重要，也没自己的命重要，也没家里的财产重要，现在全村都成了方晶的‘自助物资免费发放机’了。

  她除了不要钱，吃喝什么的一样都不放过。

  接着村里又有人去报警了，这回去的是县城，恰巧省厅过来协查一个案件，那个村人报警报的含糊，只说村里出了个恶霸，让人民警察为他们做主。

  可那恶霸干了些啥，他支支吾吾说不清，一会儿说“她闯进旁人家里拿人家鸡鸭猪羊，扔下一张欠条就算完，不给拿还打人，她打人可凶了！”

  拿人家就以为只是普通纠纷，问了地点，就准备发回镇上派出所，让那里派人调查。

  报警的村民不依，“我们就是先去镇上报警，人家不管啊，你们也不管，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接待的人好声好气和他解释，就是这里接了警，出警的还得是他们镇上派出所，一般民事纠纷流程就这样，你就是去首都报警了，然后首都会派警察过来吗？不可能的，还得通过当地警局才会行动。

  可是解释不通，人家闹着吵着不肯走，反正就说镇上不管，你们得管。

  这种鸡毛蒜皮的警，警察也很无奈，说又说不听，于是僵持上了。

  省厅的人正要离开，那村民又吼了一声，“她把我们村里的媳妇都霸占了！”

  这一吼，就让省厅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接警的人面容一肃，“你刚才可没说这个情况！你只说人家拿了吃喝，但是给了欠条，没经过调查，我们也不能就定人家的罪。霸占媳妇又是怎么回事？”

  村民就吸着鼻子道“我们村里娶个媳妇容易么，那得是好多年积蓄了才能买……弄到一个，现在倒是好了，都被她给占住了，家也不要孩子也不要，这些死女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省厅的姜副局正好在一边，听了个全须全尾，人家搞刑侦工作半辈子了，这村民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让姜副局眉头一皱。

  他走过来看了一下警情记录，看到村民登记的地址，心下一咯噔，那些地方买卖人口严重，其实警局内部系统也有数，只不过因着各种原因不能无故跑去人家村里搜查。

  有时候突击搜查都没用，人家提前一步知道，把人都藏了，莽莽大山，没人指点，到哪里找人去？

  姜副局就和颜悦色道“这位小哥，你们村这个村霸在你们那里横行霸道了多久啊？”

  村民拍着大腿道“可不就是没几个月呢么，上回姚老虎他们把人带来，以为是个好的，哪知道是个夜叉婆！可苦了我们！”

  姜副局一愣，“夜叉婆，那村霸是个女人？”

  村民继续道“可不就是个不守妇道蛮横霸道的恶婆娘，我说警官，你们一定得帮我们把她关起来啊，她是见人就打，谁都不放过！我们村都过不下去了！”

  姜副局回头看着县城警局的局长，“我们进去说。”

  一进去他就道“这里肯定隐藏着大案子，都动起来吧，多派些人手去那个叫石盘村一次！”

  省厅的人发了话，县城自然不能拒绝，于是召集了人手去石盘村，先去镇上派出所通知他们一下，也让他们派了一些人。

  这其中当然也没有一路顺风，各处较劲扯皮就不多赘述了。

  听说是姜副局发了火，他们才带着百十来人进了石盘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