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氏打被带上来，就一直在打哆嗦。

  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声也不敢出，畏畏缩缩的样子。

  堂上县丞一声断喝，她吓得仆倒在地，被县丞喝问两声，才吱吱唔唔地开口。

  她的声音太低，含含糊糊的，县丞皱眉，又喝问一声：“安王氏，你夫君所言可真？”

  安王氏身子一抖，没作声。

  安若也在此时问道：“嫂子，我大哥说他把钱给我了，你还在旁边看着是吗？”

  回头看了眼安若，安王氏又低下头去。

  县丞就皱眉道：“沈安氏，大堂之上，本官没有问话，谁允你出声的？”

  安若施了一礼，没有辩驳。

  倒是县令淡淡道：“还是先问案——安王氏，你想清楚了！在堂上做伪证的罪名可不小！”

  县丞皱眉，斜了县令一眼，很怀疑上官其实是来保那沈安氏的。

  县令声音不高，安王氏却吓得不轻。

  发了半天抖，她终于还是咬牙道：“回大人，民妇、民妇并没有在场，不知道那钱到底是拿给谁了！”

  安得福一听，立刻大骂：“王翠花，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老子之前怎么说的？你居然敢……”

  声音一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对着堂上大声道：“大人，肯定是安若若威胁我家婆娘了！也不知她抓到我家婆娘什么把柄，之前就威胁过她好几次了！”

  说罢，又回头骂安王氏：“臭婆娘，你赶紧说，说老子把钱给她啦！”

  安王氏合了下眼，脸上全是惧意，却还是一口咬定不知情。

  安得福大怒，连爬带滚反手去打，才抽了安王氏两下，就被衙差按下。

  县令大声喝斥：“敢咆哮公堂，是还要吃板子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安得福抹着汗，小声道：“小的亲娘也能作证，小人的确是把那钱给了妹子。”

  说这话时，他还和张六金对了一眼，张六金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微微点了下头。

  安若瞥见，心中更添怀疑。

  在安杨氏上堂，不敢与她对视后，安若就更加肯定了。

  不知那张六金和安家有了什么交易，眼下分明就是要把这事硬扯到她身上啊！

  拱了拱手，她低声问道：“两位大人，不知我可否能与我娘说几句话？”

  县丞冷哼：“你要威胁证人改口供？”

  安若摇摇头：“民女只是想问问母亲与兄长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安杨氏差恼：“你早答应替你哥还钱还哪儿有这么些事儿？都是你自找的！”

  安若默然片刻，问：“我昨天与娘说的那些话，娘已经忘了？”明知道是圈套，你们还要继续？

  安杨氏愤愤不平：“你现在就把钱还了！我也不说旁的，要不然，不只是你没脸，连着沈秀才也坏了名声！”

  “原来如此……”安若冷淡地看着安杨氏：“既然娘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亲娘与兄长都这样对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如，就此断了关系……”

  安杨氏眼角一抽：“你啥意思？还不想认我这个娘了？你个不孝女！”

  安若摇摇头，淡然道：“爹娘生我养我，我怎么会与爹娘断绝关系？唉，是我没用，拖累了沈远岚。还好，他之前写了……总之，就是坏名声也只是坏我的名声，不会连累到他！”

  听话听音，安杨氏一听就知道安若说的是什么了，立刻就道：“你可别乱来！”

  “娘也知道我的，我这人说到做到。只可惜了得贵，我本还想能让她借我家点力，哪想到……唉，只能让他自己一个人苦熬了！”

  安杨氏大急：“浑说什么呢？多大点事啊？就又要闹那、那啥……”不好大庭广众下说，安杨氏急得一个劲给安若使眼色。

  安若只当没看到，叹息道：“今日之后，就算是我想赖在沈家，沈家也不可能容我，何苦再回去丢人现眼？”

  “安若若！”要不是身后站着衙差，安杨氏都能跳起来打安若两巴掌了。

  安若看着她，温言问道：“娘，要是你呢？鱼与熊掌，要如何选？”

  是要保大儿子？还是保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