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也有些恼了，“高大夫，你不是说去县里询了卷宗吗？南河县近十年就没有偷尸案发生过，怎么你就不信呢？”

  高万青沉默片刻，还是道：“都说我是天才，可我知道我不是，也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天才。”

  安若无奈，“是，我不是天才，熟才能生巧。可不管是切割还是缝合，也不一定非要在人身上试啊！”

  “不是在人身上？”高万青突然一拍手，“在猪身上？难道你家养猪……”

  “也不一定是活猪啊！”安若叹了口气：“猪肉上不一样可以练？当年为了练指缝合，费了多少猪蹄……”

  声音一顿，安若迎着高万青亮得像灯泡似的眼，真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高万青却是兴奋得眼睛放光，“断指再接，这个你也能做是吧？安娘子，或许我说错了，你说不定真是天才！”

  安若胆都颤了，深深后悔留下高万青。

  “高大夫，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军医在军中行医，也常动手术嘛，其实我这些和他们比也不算……”

  她本义是想推托，可话还没说完，高万青已经自顾自说道：“你说得不错！要想练习缝合，还是军营里更合适。我不该做铃医，该去军里……”

  似乎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对了路子，高万青兴奋得团团转，还没到沈家，就说自己要走了。

  安若松了口气，连假意挽留都没有，生怕自己一客气高万青就真留下来了。

  高万青倒是有些不舍，“等我在军中练好手后，还会再来向安娘子学习……”

  “不用客气……”

  安若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万青打断，“还有，安娘子做的《汤头歌》我也一并带走”

  安若笑道：“希望能帮到忙。”

  高万青也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连晚饭都没吃就上了路，说是现在赶到南河县，明早就搭车上路。

  安若连连夸他说得对，只差欢送了，等送走高万青，对上沈远岚含笑的双眸，却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想赶人走，是高大夫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远岚笑着点头，也不多说高万青，反是转开话题：“我与清曙已经说了，明日就送他往县里青峰书院就读。”

  “明天就去？”

  安若看看默不作声的沈清曙，一时有些心疼。

  沈清曙小小年纪，就要离家住校了。

  沈远岚的学问安若不怀疑，他亲自教的沈清曙，应该是学得不错。可让这么点的孩子离家，安若还是有点不忍。

  县里除了县学外，就数青峰书院最大，自然束修也最贵。

  安家最大的开销就是供安得贵在青峰书院读书了。

  沈家现在自然是供得起沈清曙的，可……

  安若忍不住劝道：“清曙年纪还小，去书院读书，他单身一人怕是……”

  “我当年入青峰书院时比清曙还小。”沈远岚一句话就断了安若再拿年纪说事儿的心。

  就是沈清曙自己，也受不得这样的激，明明眼底有失落，却还是板着小脸沉声道：“爹爹放心，我在书院一定好好读书。”

  安若再不舍也没办法再劝了，只是小声嘀咕：“你不是教得满好嘛！”

  沈远岚一笑，没有接安若的话，只是摸着沈清曙的头，温言道：“清曙，去书院除了读书外，还有学待人接物，虽然不知道你的同窗会有多少人与你一路同行，但多结识些朋友还是好的。”

  沈清曙郑重点头，却又忍不住牵住沈远岚的衣角。

  安若心里一叹，也不打扰两父子，默默起身去了厨房。

  不能耽误孩子前程，最多她以后偷偷去给他多送点好吃的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远岚和安若就带着沈清曙进了城。

  青峰书院背靠县学，倒是好找。

  许是因为今年南河县出了举人的缘故，今年青峰书院求学的小孩子真是不少。

  站在门前，安若真有点小学开学的感觉。

  正在张望，忽听有人唤：“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