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本就有些恼，现在看到一个大老爷们上手就打孩子，直接火了。

  “你干什么打孩子！”

  她把沈清曙护在身后，喝问：“清曙几岁？你几岁？人高马大一大老爷们，怎么下得去手打小孩子？”

  “妮子，你怎么和哥说话呢？好家伙，你嫂子说受你欺负了我还不信呢！”

  安大舅磕巴着眼，“我说妮儿，你这可不对，小时候谁背着你玩的？你嫁进沈家被欺负，谁帮你出头的？现在长本事了，就又骂大哥又欺负嫂子是吧？”

  安若抚了下额，好嘛，安家人都能说会道是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了。

  “你讲不讲到理？我为什么说你你心里没数？还我欺负嫂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深吸口气，安若沉声道：“你别在这儿闹了，我也不想让人看热闹，你痛快走就是。”

  “痛快走？哈，还真是笑话啦！我安得福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撵走的？”

  安得福站起身，手一挥，猛地把桌上的碗扫到地上，“不想让人看热闹？我就要让人看热闹！来看呀来看呀，看看这臭娘们是怎么对待自家大哥，怎么不孝顺爹娘的！”

  他大声嚷嚷着，还扭头招呼，“不用遮遮掩掩的看，二胖娘，过来这边看啊！”

  让安得福喊破，扒着栅栏的二胖娘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安若这时候也没心思管谁在看热闹了。

  安得福把肉碗打翻在地，沈清越“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我的肉！我的肉啊！我还一块都没吃着呢！”

  “小弟不哭啊……”沈婉娘哄着弟弟。

  沈素娘直接就趴在地上去捡肉，小手拍着土，眼泪“啪啦啪啦”地掉。

  安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疯够了没有？素娘乖啊，不捡了，脏了不能吃的……”

  安得福更来劲儿了，“安若若，你不是能嘛！气咱娘，欺负你嫂子，还敢骂你大哥我，你现在倒是还能啊？再能耐个我看看！还吃肉，我让你们吃个屁！”

  说着抬脚就踩掉在地上的烧肉。

  “安得福，你个疯子！”安若气得大骂，没法保持冷静了。

  沈清越小炮仗似地冲过去，抱住安得福的大腿就咬。

  安得福吃痛，弯腰一揪把人扯起来丢在地上，沈清越“哎哟”一声仰倒在地。

  “住手！”安若大声阻止，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安得福抬脚就踢，眼看这重重一脚就要踢中沈清越，横次里突冲出一道身影，狠狠撞在安得福身上。

  安得福身子一歪，这一脚就没踢中沈清越。

  一脚没中，安得福更怒，揪住撞开他的沈清曙，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沈清曙到底人小体弱，挣扎不开，只能举手去护头脸。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他身上，安得福“哎哟”一声，竟是松开了手。

  沈清曙掉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顾不得去摸，抬头就看。

  安得福身后，安若正缓缓放下踢出的腿。

  安若气急，“安得福，你欺人太甚！欺上我的门，还要打我的娃，你当我是死的吗？”

  “死丫头，连大哥都打！我看你是真把你大哥看成死人了！还以为大哥惯着你不敢打你怎么着？”

  安得福一声怒骂，提拳就打。

  安若闪身让过，正要还手，就听一声低吼：“不许你打我儿媳妇……”

  沈刘氏提着一根扁担打过来。

  安若微怔，眼见安得福转身冲着沈刘氏过去了，忙一脚踢出，正中安得福后心。

  也是巧了，她这一脚把安得福踢得一个趔趄，前胸正好戳在沈刘氏的扁担上。

  当际捂胸叫痛，脸都白了。

  沈刘氏吓得不轻，丢掉手里的扁担，慌得往后连退几步，“会不会死啊？”

  安若尤有些愤愤，“他这么壮，死不了。”

  “安得福，你别装死！不想再挨打，痛快滚！”

  安得福呲牙咧嘴的，怒骂：“安若若，算你狠！你给我记着……”

  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临出门还觉不忿，抓起沈刘氏丢在地上的扁担，一通横扫，这才扬长而去。

  看看号啕大哭的几个孩子，脸白白的沈刘氏，失魂似的沈清曙，安若又气又恨。

  饭桌旁一地狼籍，院子里的水缸也被砸碎了，水流了一地。

  “安得福……”

  她咬牙低喝，头一抬，就看到沈远岚。

  显然是惊到了，才会又自己爬到门口。

  虽然沈远岚一句话都没说，可安若分明就看出他眼中的愤恨。

  咬咬牙，安若忽然抱起屋檐下的酒坛子，一下摔在地上，“好，就做回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