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曙觉察到她的眼神，扭身就进了正房。

  没多久，屋里就传出女人的咳嗽声。

  安若记得，这是沈远岚的娘亲，沈刘氏的屋子。

  沈刘氏咳得又急又凶，却仍喘息着急喊：“安氏，你想干什么？我还没死呢！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就欺负清曙！你……”

  屋里沈清曙一声惊呼：“奶奶——”

  安若本能地觉出不妥，立刻冲进屋。

  刚才还骂人的沈刘氏此时栽倒在床，双眼紧闭，面部表情痛苦扭曲，一只手还揪着衣襟。

  只一眼，安若就意识到沈刘氏心脏病发作。

  顾不得多言，她快步上前，伸手就去解沈刘氏的衣领，手指搭上了沈刘氏的颈侧。

  她才只做了两个动作，沈清曙已经吼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滚开！不许碰我奶……”

  “闭嘴——”安若低喝。

  探指触颈的瞬间，她已经肯定沈刘氏没有了脉搏。

  医生本能让她顾不得其他，抬脚迈上，她跨坐在沈刘氏的腰间，俯身用手指摸探到沈刘氏左胸位置，抬起拳就是重重两拳。

  这是心前区拳击，心脏急救的常用手法，可安若此刻的这个动作看在沈清曙眼里，完全就是她在虐打沈刘氏。

  他双眼赤红，扑上前扯住安若的头发：“你这个坏人——不许你打我奶……”

  跟进屋的三小也有些蒙，一时不知是该扯沈清曙，还是该指责安若。

  “娘，你别打奶奶……”沈婉娘小小声地劝。

  龙凤胎却是叫：“放开我娘……”

  安若头皮被扯得生疼，也顾不得多作解释，转身扭住沈清曙的胳膊，顺手扯过床上的被单，把小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拖出去——”看三个孩子不动，安若只能又叫：“把人拖出去！我会救你们奶奶……”

  三小略一迟疑，还是把大喊大叫，挣扎踢腿的沈清曙拖了出去。

  沈清曙大急：“你们三个就看着她打奶奶？要是奶奶有什么——哇……”

  三小被他哭得更没了主意，还是沈婉娘小声道：“我、我去看看……”

  “娘、娘又骑在奶奶身上了……”沈婉娘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沈清越踮着脚往窗里看，小小声道：“娘在使劲按奶的胸口……”

  沈素娘也叫：“哇，娘怎么还亲奶奶，好羞羞……”

  让三小说得脸都绿了，沈清曙扑过去狠狠用肩膀碰门：“她、她锁门了！”

  撞不开门，沈清曙更觉得安若一定是在虐打奶奶了，急得直叫：“她又在干什么？”

  三小齐叫：“娘——别蒙上窗啊！”

  不理外头三小大叫，安若用被子把被戳了好几个洞的纸窗蒙上，回头看看平躺在床上的沈刘氏，缓缓吐了口气。

  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她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沈刘氏已经恢复了脉搏，但脉搏虚弱，心跳杂乱，如果就这样结束急救，她还是挺不过这一关。

  “既然让我带了急救室来，那就派上点用场……”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安若的急迫，她才说完，就觉身子一沉，已经身在急救室里。

  沈刘氏就躺在病床上，仍是昏迷不醒中。

  安若疾冲到药柜前：强心剂已经不多了。

  “不管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打完强心剂，安若给沈刘氏快速接上心脏监护仪：“求求你，一定要有电，一定要……”

  听到熟悉的嗡鸣声，安若吁了口气，目光落在监护义屏幕上。

  “室颤——除颤仪……”

  习惯性地喊完，安若才意识到身边已经再没有人帮她了。

  顾不得感慨，她抓起除颤仪，快速抹好“导电糊”，除颤仪落下又快速拿起，安若扭头看看屏幕，又一次击落。

  看到屏幕上规律的心电图，恢复正常的数值，安若终于安下心来。

  如果没有意外，沈刘氏这条命是抢救回来了……

  刚松一口气，她就听到撞门声。

  才带着沈刘氏回到现实，门就被重重撞开了。

  先冲进来的不是沈清曙，而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儒装男子。

  面容英俊的沈远岚眼神冷漠如初，现在更添了几分厌恶愤怒。

  几步越过安若，沈远岚低唤：“娘——”

  “你娘她……”安若回身，还想习惯性地解释一下沈刘氏的病情。

  沈远岚已经猛地回身，竟是一巴掌呼了过来。

  安若下意识往后一退，躲开了。

  沈远岚怒视着安若，大声喝问：“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沈婉娘跑进屋，只看一眼，就小声叫道：“娘，你怎么把奶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