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涵顺手割了两张芭蕉的叶子送给秦软软和顾寒。

  “这个可以挡一挡，我们要进林子了。”

  “一会儿会有很多雪水滴下来。”

  “那你呢，小涵姐姐？”

  秦软软接过芭蕉叶子，顶在头上的同时，看着刘雨涵问道。

  “我啊，我已经习惯了。”刘雨涵浅浅笑着，她要割草，戴着芭蕉叶子并不方便。

  “我给你支吧！”秦软软一把抢过顾寒手里的芭蕉叶，踮起脚尖，支在刘雨涵的头上。

  刘雨涵抬起头，看着秦软软愣了两秒，旋即又迅速低下了头。

  “小涵姐姐，明天要不跟我一起去城里吧？”

  “我们去把这棵野山参卖掉！”

  秦软软提议道。

  “城里？”

  “金山镇吗？”

  刘雨涵琢磨着，兴许可以跟爷爷说说。

  “不是，是山城。”

  “山城？”

  刘雨涵听说过这个名字，陈校长说，这是什么省会城市，特别特别的大，一个小区就比金山镇还大！

  虽然她对小区也没什么概念。

  但在陈校长口中，都已经是大城市了的话，那一定是超级大的城市了。

  “山城远吗？”

  “不远不远，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好像是不远，我们这里出山就要一个多小时呢，那从金山镇坐车就要不了多久了啊！”

  “……呃，不是这么算了。”

  秦软软挠了挠头：“就是从金山镇出发要两三个小时，算上这儿出去的话，少不了小半天的时间吧。”

  “这么远！”刘雨涵听了直摇头，“我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地方，我爷爷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没事儿，我去给爷爷说好不好？！”

  “嗯……好！”

  刘雨涵也很开心，这么大年纪的小女孩儿，哪有不喜欢玩儿的，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罢。

  晌午十分。

  三个人终于开始返程。

  顾寒接过刘雨涵的背篓，替她背着。

  还别说，这一背篓其实并不轻，少说也有二十斤左右。

  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女孩儿，竟然要背这么重。

  顾寒也不禁有些感慨，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城里像刘雨涵这般年纪的，放了寒假不是到处玩儿就是到处玩儿，谁又真正做过多少家务呢，更别说农活儿了。

  回村是下坡，速度快了不少。

  顾寒和秦软软差不多已经完全被乡土气息同化，举手投足，都已经有一股土里土气的味道。

  秦软软扯着茅草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脚下的路有些泥泞，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美丽。

  从前她对金钱从来没有概念，对数字也不敏感，反正微信里一直都有钱，不管够不够，爸爸们都会定时打一笔款，该吃吃该喝喝，现在嘛……

  “诶，顾老师，一斤米多少钱？”秦软软问道。

  顾寒满头黑线：“你得看是什么米啊！”

  “呸，就一般的米呗。”

  “差不多两三块吧。怎么？”

  “没，我就问问。”

  秦软软悄悄掰着手指头。

  一斤米三块钱的话，10斤就是30，100斤就是300，三个人一天3斤米，一个月就是90斤，按照100斤算就是300块钱。

  还不算其他的开支。

  果蔬肉类，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算下来，三个人，节约一点，一个月少说也要算到1000块钱吧。

  嗯……看来狗子的GDP算得也不高，首先要解决刘雨涵正常的温饱问题。

  秦软软边走边琢磨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刘雨涵的家中。

  此时刘老伯正赶着大鹅去田里放放风。

  看到秦软软和顾寒，脸上和蔼的笑容多了几分绚烂。

  “顾老师回来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赶鸭子的长竹竿吆喝着。

  大鹅和鸭子摇摇摆摆，嘎嘎嘎地叫唤着向田间走去。

  队伍走得整整齐齐。

  刘老伯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看向顾寒：“我都忘了问，顾老师抽烟吗？”

  “谢谢，不抽。”

  “哈，年轻人就应该学好，不抽烟是对的。”

  老汉又把烟盒塞回兜里，笑着道：“咱们这的生活跟城里没得比吧？”

  “也不是，就是两种不同的生活而已。”

  古老顾寒老老实实说道。

  “爷爷！”刘雨涵已经止不住兴奋，没等刘老伯说话，高兴地走到刘老伯跟前：“我们今天在山上挖到宝贝了！”

  “宝贝？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叫宝贝？赶紧把背篓倒了，去做作业去，火篓我给你添好了，把手烘一烘。”

  刘老伯瞪了刘雨涵一眼，说话虽然急切，但也难掩对刘雨涵的疼爱。

  “我不知道，可是顾老师知道吖！”

  刘雨涵翻找着背篓里的野山参，很快，将山参摸了出来：“就是这个，顾老师说，可以卖两万块呢！”

  “两万？”

  刘老伯根本不信，但是顾老师说的，也不由皱起了眉头：“顾老师，这什么东西啊，能卖两万块，比我这几十只鹅和鸭加起来都还值钱？”

  刘老伯一辈子的老农民，都没有出过大山，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金山镇，家里甚至都没有电视，认识的字不到20个，其中数字占了大半。

  所以所知甚少。

  “野山参，听说过吧？”

  “山参？听说过听说过！”

  刘老伯目光一亮。

  人参什么的，好像都很值钱。

  “这个东西，这么值钱的呢？”

  “嗯，生长的年份越久，就越值钱。”

  “不过好像并不是很好找。”

  顾寒打消了刘老伯萌生的想法。

  在他们这样的大山里，采药确实是一个可行的行当。

  但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而且很危险。

  刘老伯的神色略显失望。

  要是能找，他就能照着这个苗子自己进山里去找。

  可惜了，这株是人家发现的。

  “人家顾老师认识的，你就得给顾老师！”

  刘老伯严厉地说道。

  他们虽然穷，但也不是贪财的人。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一分都不能取。

  “这个其实是刘雨涵同学发现的，我只是帮她辨别了一下而已。”

  顾寒一脸认真。

  秦软软也帮衬着说道：“确实是小涵姐姐发现的！顾老师教她认识了。”

  “……那要不是顾老师认识，她也不可能采回来。”刘老伯固执着。

  顾寒笑了笑：“她要不先发现，我也不可能认识不是？”

  “……哈。”刘老伯挤起一抹鱼尾纹，哈哈笑道，“好像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