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算了吧，多不好意思。”

  “嗨呀！”老汉笑了笑，走过来拉住陈校长的胳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不正好，我们这些粗人，没什么文化，跟老师整不到一块儿，你去了，刚好帮我招呼招呼啊！”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学校的事都弄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都是些小事，弄好了弄好了。既然老刘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哈哈，那走啊？”

  “走！”

  四个人，三个跟着老汉走在田坎上，枯黄的草梗中生出一抹嫩绿，预示着春天脚步的临近，一切又都会变得欣欣向荣。

  一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主要是照顾到秦软软。

  不然，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走到。

  刚到老汉的家，秦软软就已经闻到了炖鸡的味道。

  特别特别香。

  “好香啊。”连顾寒也忍不住赞叹道。

  主要是中午吃点烤肉也没吃饭，不抵饿，加上劳动和走路的消耗，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都是些粗茶淡饭，不嫌弃就好。”老汉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老妇也从低矮的瓦房里走了出来。

  “哎呀，这个就是新来的老师啊？好俊的一个小伙儿，快来，快进来坐！”

  “嗯，谢谢。”顾寒猫着腰，这进门的框子有点矮。

  “你们先休息一阵，马上就弄好。”

  农村烧的是土灶，灶前，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年纪约摸比秦软软大了一两岁的样子，脸有些花，眼神怯生生地，躲在角落往灶里架着柴。

  “姐姐好。”秦软软礼貌又大方地叫道。

  小女孩儿却只是看了秦软软一眼，有些扭捏，都没有说话。

  “人家妹妹叫你呢，你没听到啊，你个傻丫头，一点都没礼貌！也不知道叫妹妹？”

  “把柴禾架进去一点！”

  老妇一边责骂着小女孩儿，一边搅着锅里的汤。

  秦软软有些尴尬。

  本来只是打个招呼，却招来姐姐被一顿责骂。

  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婆婆别说姐姐嘛，姐姐又没做错什么。”

  老妇脸色柔和地看了秦软软一眼，不好意思道：“嗨呀，还是你们城里的孩子出得门啊，我们家这孩子，就是胆子小，没见过什么生人，见着了，话都不敢说。”

  “姐姐很厉害呀，她会的，我就不会。”秦软软套着近乎，同时主动靠近了小女孩儿，轻快问道，“姐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这里好暖和！”

  “可以。”

  小女孩儿挪了挪位置，小声说道。

  “哇！好大的火啊！好暖和！”

  秦软软一脸兴奋，火焰在灶孔里摇曳，看起来特别热烈。

  “我可以送一根进去吗？”

  秦软软询问着小女孩儿。

  “嗯。”

  听到小女孩儿同意，秦软软顿时兴奋起来，拿起一根柴禾就往灶孔里面塞了进去。

  “不是这样子的。”

  小女孩主动帮着秦软软，一起将柴禾放进了灶孔里。

  “哈，姐姐好厉害！”

  “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秦软软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贼甜，小女孩儿很快便也熟络了起来。

  “我叫刘雨涵。”

  “我叫秦软软。”

  虽然从心理年龄来说，秦软软和刘雨涵都不是同龄人了。

  但实际上，她们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代沟。

  主要是秦软软对这一切都还充满了好奇，童心未泯。

  陈校长正和刘老汉聊着他们孙女的事情，顾寒一边听着，一边站在秦软软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和刘雨涵嬉闹。

  小孩子远比大人更容易融入。

  儿秦软软，有了玩伴，时间过得就快多了。

  很快，老妇的饭就做好了。

  三菜一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丰盛的了，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哪能吃得这么好。

  刘雨涵端着碗，乖巧地站在一边。

  桌子是四方的，两两一方，可以坐8个人。

  上席被顾寒和陈校长坐着，这是刘老伯执意要他俩坐的。

  秦软软就坐在顾寒的下手边，和刘雨涵坐一边，老婆婆坐在下席，刘老伯坐在陈校长下手边。

  落座完毕，然后开席。

  “这是什么汤啊，好好喝！”

  秦软软特别给面子，但也说的是真的。

  这汤确实很好喝。

  “大头菜炖鸡。”陈校长笑道。

  秦软软睁大了眼睛：“大头菜是什么菜？”

  “呃……”

  这个倒难到陈校长了。

  “大头菜就是一种……嗯，变态根茎，根据一定的腌制过程，形成咸菜，然后切片，炖鸡，炖出来就是现在这个，很香的。”

  “哦。”秦软软似懂非懂。

  另外一边，刘老伯给顾寒倒了一碗酒……

  秦软软还没看顾寒喝过酒，特别是白酒。

  她很想知道，作为一个系统，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乱码，或者，程序崩溃？

  顾寒也是有些难堪。

  白酒啊！

  顾寒礼貌性地拒绝。

  这玩意儿，虽然一直想尝试一下，但他没那个勇气。

  “算了老刘，顾老师没喝酒，不要强迫人家。”

  “嗨呀，”听陈校长开口，老刘终于放弃，开玩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学得好，不抽烟不喝酒，以后走老丈人家，可不好整哟！”

  “哈哈，顾老师还年轻，应该还不会考虑那些。不过不抽烟不喝酒是好事啊。”

  “那老陈你可要多喝两杯，把顾老师那一份一起喝了！”

  “老刘你别开玩笑，我可整不了那么多。”

  “嗨，那一定要喝好吃好啊，虽然也没弄个什么。”

  “还要弄什么，已经很丰盛了好吧！”

  “呵呵，”老汉憨厚一笑，招呼起来，“吃，都吃啊，不要客气！”

  ……

  ……

  酒过三巡，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

  陈校长开始谈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其实陈校长年纪并不大，他才三十五岁。

  但两鬓都已经有斑白的头发。

  看起来少不了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是毕业后就到弘扬小学工作的，金山镇是他的家乡，读书就是为了改变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他也深知，改变这一切，要从根本抓起，那就是教育。

  只有接受了更多的教育，下一辈才能走出大山，走进繁华的世界。

  所以他开始抓起教育，一个人支撑起了一所乡村小学。

  这一撑，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