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三
作者:一颗西西兰花      更新:2022-03-02 10:26      字数:7492
  淑娘跟着辛罗飞了整整一天,落地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是晃的。

  她有很多年没出魔域了,如今看到仙门的青山绿水,倒是稀奇得很,不停地称赞灵寂山的风景好,空气也清新,十分适合居住。

  日入黄昏,晚霞红在天边,却又悄悄撒下一片温柔的暖黄色,落在那红彤彤的灯笼上,显得气氛沉静又暧昧。

  沈乔与赵沉临的合籍大典,没有大肆操办,只在元思峰简单布置了一番,邀请了寥寥数几的熟人——淑娘便是其中之一。

  “哎哟,我可总算等到这一日了。”

  淑娘挥着红帕,笑着进入屋内,像个促成好事的媒婆。沈乔正坐在梳妆台前,闻声回头,头上还未戴好凤冠也随之一晃,差点滑落下来。

  立在一旁的宁又晴立马接住,抱着沉甸甸的凤冠,无奈道:“哎怎么又掉了。”

  “我来我来。”淑娘走进去,拿过凤冠往沈乔头上戴,“你们这样戴不牢固,等会礼成还要回无念山,这路途遥远,怕是还没入洞房就得掉。”

  听到入洞房几个字,沈乔不由捏紧了袖子,淑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掀盖头摘凤冠虽然是极其简单的事,但千万不能省略不做,那洞房的氛围就恰恰体现在这重要的前戏中,脱什么衣服不是脱,可脱婚服就不一样——”

  “淑娘。”沈乔扭头,斜眼看她,“你怎么跟个教人房事的老嬷嬷一样?”

  淑娘正凤冠的动作一顿,连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你看我这老毛病又犯了,以前吹雪楼有新来的姑娘,我就忍不住跟她们啰嗦——呃,小沈你确定你不需要?”

  沈乔果断拒绝:“不需要,这些我都清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淑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嘟囔道:“可别被城主欺负了去。”

  婚服繁重,沈乔感觉身上背了一块石头似的,她被淑娘和宁又晴一左一右扶出门的。红头盖一盖,她只能看见夜色里,两双相同花色的靴子走了过来。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闻岚说,“都要错过吉时了。”

  宁又晴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好好打扮啦。”

  一只虚握着拳头的手臂伸入了沈乔狭窄的视野,袖口是灵寂山元思峰的绣纹,齐玉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走吧。”

  孟元和作为证婚人在元思殿待命,长兄如父,将沈乔领给新郎官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齐玉成的身上。

  沈乔“嗯”了一声,扶住了齐玉成的小臂。

  元思殿前,两排红灯笼笔直而明亮,照出了一条直通殿门的路。沈乔一手搭着齐玉成,一手抓着拖地的婚服,缓步走上台阶。

  很近了,她能都看见在摇晃的红盖头外的黑底红靴,那人面朝自己转过身来,伸出手来的同时,沈乔听见他从喉咙里溢出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沈乔一下子就紧张了。

  赵沉临从齐玉成手里接过沈乔,摸到了她手心里刚刚沁出来的汗,他转头看她,那红布遮挡了她姣好的面孔,轻轻向外晃了一下,似乎是她悄悄呼了一口气。

  他收回视线,手腕一转,与其十指相扣。

  紧张的又何止她一人呢。

  他看着她凤冠霞帔,于遥远的夜色中一步步走近,他恍惚置于梦境中,心道若为现实,也太过美好了些。

  孟元和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念起了冗长又枯燥的开场白,无非是说道途慢慢,要两人互相扶持不离不弃之类的官方发言。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顿了两秒后,流程都走不下去了,直接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哭了。

  “……嫁那么远,受欺负了为师都不知道啊。”

  沈乔看不见,但听孟元和的声音也可以想象,他是如何声泪俱下,悲恸流泪。

  这元思大殿前还聚集了前来祝贺的灵寂山峰主长老,孟云和不要面子,沈乔还是要的,于是小声且快速道:“师尊,我就是今晚回魔域一趟,明天就回来了。”

  作为掌门,这灵寂山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她处理呢,怎么可能不回来了。

  可孟元和还沉浸进去了,情绪一时拔不出来,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主持完了合籍大典。

  沈乔被赵沉临扶着坐进了马车,车头的两盏红灯笼轻轻一晃,车身就慢悠悠地飞进了夜色中。车窗没关严实,沈乔透过缝隙往下看去,灵寂山的人仰着头,面带笑意目送马车离去,闻岚还跳起来挥了挥手。

  她弯了弯嘴角,在软塌上重新坐好。

  “哎哟这位仙长,这难得的好日子,别哭了。”淑娘第一次来灵寂山,却十分自来熟地融入了进去,她拍了拍孟元和的背,劝慰道,“你的心情我懂,当年我嫁女儿的也是这样,这种时候呢,就要敞开了喝。走,我陪你喝,我们不醉不归。”

  孟元和的眼睛还是红的,几杯酒下肚,嘴里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入个洞房也要跑那么远,怎么?是我们元思峰不够清净,怕打扰了不成?”

  淑娘回头扫了眼在另一桌上喝酒闹腾叽叽喳喳的闻岚等人,心道还真是不够清净啊。

  “我说肯定是入赘。”闻岚放下酒杯,手掌摊开向上,冲齐玉成和宁又晴招了招,“来来来,愿赌服输,给钱。”

  宁又晴不肯给:“修真界哪有分得这么清楚的?小师妹如今是掌门,断然是离不开灵寂山的,这个赌约不算。”

  闻岚:“啧,你这不是耍赖皮吗?”

  齐玉成开口道:“此事的确不好说,这样吧,我们再来赌一次。”

  闻岚:“赌什么?”

  宁又晴:“就赌他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好!”闻岚转眼看向在一旁默默喝酒的辛罗,“辛道友,你要不要也来参加?”

  辛罗端杯的动作一顿,停了一瞬后,掏出一块灵石扔在了桌上,灵石磕上桌面,在月色下划过晶莹的弧线。

  “在下赌龙凤胎。”

  -

  头上的凤冠太重,沈乔坐了一会,便觉得腰酸背痛,反正车内只有她一人,她将红头盖一撩,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了软塌上。

  啊,好累,结婚好累啊。

  “叩叩。”

  有谁在车门上翘了两下。

  沈乔立马坐直,把衣服理理整齐,随后就听到赵沉临说:“到了。”

  这么快?

  沈乔提着婚服,弯着腰小步往外,脑袋探出车门的那一刻,一阵高空的风卷走了她的红盖头,视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马车仍然在天上飞,赵沉临站在黑蛟背上,停靠在马车边上,向她伸出了手:“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了一座魔域边境里一座不知名的小峰。

  沈乔一路被他牵着,往森林深处走去,夜色笼罩在密林之上,像盖了一块黑纱,朦胧的月色透过纱布洒了进来,在地上落下星星点点的莹光。

  新婚之夜,为什么要来这种荒郊野外?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带你看看赵玲。”

  赵沉临在一棵参天古木前站立,视线落在树根处:“我把她埋在这里。”

  沈乔随他的目光看去,树下没有墓碑,也没有一块标记的石块,被杂草和碎石所覆盖,和其他地面没有区别。

  ——完全看不出这里是座坟。

  沈乔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不喜欢她。”言下之意是,她不想见赵玲。

  等了片刻,赵沉临也没说话,沈乔打量他的脸色,看他面色还算平静,又道:“她这样对你,你还念着母子之情吗?她根本就算不上一个母亲,你也没必要带我来见——”

  “你说她做错了。”赵沉临开口打断,“是指对明修下药之事吗?”

  沈乔怔了一下,随即回答:“是啊,虽然她没成功,最终也作茧自缚。”

  “其实她没弄错。”

  赵沉临转身,声音在寂静的无边夜色中显得铿锵笃定:“天神节那一天,在斩月小峰的凉亭里的人,就是明修。”

  沈乔愣住了,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准确来说,是一千年之后的明修。”赵沉临看着沈乔,目光沉静如水,“你不是用回溯之术把他送回去了吗?”

  “我……他……”沈乔不仅脑子乱了,语言系统也一时障碍,她紧紧拧眉,理了好一会思绪,才道:“不可能啊,那和尚和我说过,回溯之术只是将神识送回去,一抹神识能做什么……”

  她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变。

  “没错,他夺舍了。”赵沉临将沈乔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夺了那个倒霉魔修的舍。”

  沈乔张了张嘴,震惊一词已经无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了,她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似乎还合情合情,许多当时想不通的细节都有了解释。

  比如说为什么魔核在她体内时,她看到过疑似赵玲和她师尊办事的画面;又比如说,为什么当年孟元和在斩月小峰发现赵玲时,她的双眼被系上了布条,如果只是路过的魔修,没必要蒙住她的眼睛办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赵玲当年跟发了疯一样认定那晚的人就是她的师尊?

  ——是明修尊者,是他不想让赵玲看到他的模样,所以蒙住了她的眼睛,但识海的气息不会变,所以赵玲才会执意觉得孩子就是明修尊者的。

  沈乔心情复杂地揉了揉太阳穴,信息量太大,冲得她脑壳有点痛:“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忘记了?尧月当年说过的因果。”赵沉临继续道,“他被你用回溯之术送回去了之后,发现赵玲根本没和那魔修碰上,这一切与孟元和看到的不符。于是他找到了魔修,夺了他的舍。”

  “他先是去找了尧月仙人,坦白了一切,并告诉他,要在三百年后,将魔核封印在一个叫沈娇娇的姑娘上,然后他去了赵玲所在的凉亭,后面的事情,就是孟元和所看到的那样。”

  沈乔睁大了眼睛:“既然如此,他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只要没有斩月小峰的那一晚,他和赵玲说不定还能——”

  “不可能的。”赵沉临的视线再次落在杂草丛生的树根上,他极轻地皱了下眉,“他在那一刻,还是选择了原来的路。”

  沈

  乔抿住嘴唇,沉默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何为因果轮回。

  赵沉临看着那座虚无的坟墓,眼底里没什么情绪:“我来这里,就是想和她说这件事。”

  两人在树前伫立静默了许久,沈乔突然双手合十,朝着树根拜了一下:“赵玲,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师尊是喜欢你的,他选择了和你一起去死,你们……”

  她顿了一下,随即长叹了一息,垂下的眼睫盖住了瞳孔里的无奈:“谢谢你生下赵沉临,你们就好好在天堂团聚吧。”

  赵沉临转眼看她。少女闭着眼,双手虔诚在合在面前,夜色一点点淡去,晨曦的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澄澈又神圣的轮廓,在那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她是唯一一束光。

  赵玲,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已经抓到了光。

  脚步声在静谧的树林里响起,清晨的阳光破开黑暗,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亮了地上一浅一深的并排脚印。

  赵沉临:“你方才所说的天堂,是哪里?”

  沈乔抬眼想了想:“是个能快乐生活的好地方。”

  “是么。”赵沉临嫌弃地皱了下眉,“我还以为,她肯定是要去地狱的。”

  沈乔往前跳了一小步,转身面对赵沉临,倒退着边走边说:“你还没和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赵沉临缓步走着,抬眸看了她一眼:“在你苦寻法子的七百年里,我也与魔核在识海缠斗了七百年,将那些记忆看得一清二楚。”

  沈乔听了不乐意了:“嗬!你知道你还不赶紧醒来和我说,我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忙活了七百年!”

  “娇娇,这你就不讲道理了。”赵沉临停下脚步,挑眉看她,“我一旦开启识海,灵寂山的人都会死,你愿意吗?”

  “我……不是,你现在是要与我说这件事吗?那好啊,你醒来到现在快一年了,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当初你没和我商量——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别把时间浪费在争论过去的事情上,苦短,该抓紧办事——”

  “办你个头啊!太阳都出来了!”

  “白日淫宣,甚好。”

  “哎你快放下我,我答应师尊今天要回灵寂山的——唔。”

  初升的日光将地上的影子拉长,他打横抱着她,用嘴堵上了她的话:“那我争取在日落之前结束,如何?”

  沈乔抬眼看赵沉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红色的衣服,阳光大片洒落下来,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明亮。她恍惚间想起了初遇时,也是这样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笑意盎然的脸上,那嘴角的弧度依旧肆意且慵懒,但又有些许不同,像是抹开了浓稠的黑色,露出了那本来该有的鲜活的姿态。

  沈乔的心跳微微加快,她低下头,手却揽住了赵沉临的脖子:“……怎么办,我的红盖头已经飞走了。”

  赵沉临低低一笑:“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遮?”

  沈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无念山的,她一路缩在赵沉临的怀里,被稳稳抱进了屋。

  昔日朴素的宅子被简单装饰过了,院门挂了红灯笼,窗格上贴了喜字,桌上的红烛燃了一半。无念山的屋子向来不透光,房门在他身后一关,屋子里顿时暗沉沉的,被烛火照亮红色床幔的一角。

  明明□□,倒真像晚上似的。

  沈乔被轻放到床榻上,她摸了摸身下的红色被褥,丝绸制的,很软。

  “你什么时候布置的?”她有些许紧张,捏着柔软的被褥,试图聊点其他话题。

  赵沉临在床沿边坐下,将她被蹭乱的额发抚平:“前两日。”

  指腹蹭过额头,极为平常的触摸罢了,但不知道为何,沈乔呼吸一滞,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后,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赵沉临感受到她的僵硬,垂眼看她:“害怕了?”

  “哪、哪有……”

  少女脸上的妆不浓,她本就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只在眼尾处描了微翘的红,给这双圆润的杏眼添了一丝妩媚。而她全身上下最红的,莫过于那两瓣嘴唇,艳丽的胭脂勾勒出饱满的形状,与雪白的肌肤泾渭分明,显得人明媚如花。

  她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微微嘟着嘴,在这洞房花烛夜里,固执地倔强着。

  赵沉临陡然生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想把她的胭脂都抹开,弄花她的妆,染红她的纯净。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只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沈乔猝不及防就被他低头吻住,她没有反抗,顺着他推倒的势头倒了下去。赵沉临一边吻着她,一边伸手抽出她固定发髻用的簪子,凤冠轻而易举地掉了,落在了枕边,青丝如瀑布般散落,铺在了床榻上。

  两人结束了短暂的一吻,赵沉临稍稍抬头,手臂至在她的耳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红色的纱幔不知是何时落下的,它盖住了那点微弱的烛光,显得眼下的环境更加的昏暗。沈乔看不清赵沉临的五官,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呼,谢天谢地,她可不想让赵沉临看见她红到爆炸的脸。

  “娇娇,你的脸好烫。”赵沉临摸上她的脸颊。

  沈乔:“……”

  冰凉的手指游走在她的侧脸上,沈乔觉得又烫又痒,她微微偏头,嘟囔道:“……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沈乔顿时感觉自己被看扁了,她拍拍床板,粗声粗气道:“来!快点!”

  赵沉临笑意更深,她就像是一条在案板上待宰的鱼,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死不屈服地扑腾着。

  这一点,也好可爱。

  赵沉临俯下身去,将人拥入怀中。

  ……

  她的识海是一片青青绿地,蓝天白云。

  ——熟悉的dowsxp系统桌面。

  两人手牵着手,在识海里散步。

  纵使知道今天会下雨,也带了伞具,但当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时,沈乔的心还是慌了一下。她匆匆忙忙地撑开伞具,却被赵沉临一把夺过,一下子失了庇护,沈乔变扭极了,都不知道挡哪里比较好。

  唉,算了,淋都淋湿了。

  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遮住了万里的晴空,像是蓄势待发的千军万马,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气势,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赵沉临的衣服也淋湿了,为了不让他受风寒,沈乔只好帮他脱了。但婚服繁重,并不好脱,沈乔想象自己在剥笋,一层两层三层,褪去了外壳后,露出结块分明的笋肉,看着精瘦,摸着手感倒是很不错。

  炒菜肯定很好吃。

  沈乔的泪水差点不争气地从嘴角留下。

  天色愈来愈暗,乌云就弥密布在头顶之上,似乎能将世间万物都遮挡了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沈乔看见前方茂密的树林里,一座挺拔雄浑的高塔不惧风雨,昂首挺胸地屹立着,面对即将而来的战斗,它斗志高昂。

  雨落在身上,该是凉的,却惹得人一阵心悸。沈乔从没见过这般气势的高塔,不知是吓得还是羞的,一时怔住。

  “别怕。”赵沉临在昏暗的环境里抓住了沈乔的手,掌心里全是湿腻的汗水。两人缓步来到高塔之下,巍峨而高耸的巨塔望不到顶,翘起的檐角有水珠淅淅沥沥地滴落。

  雨势渐长,那塔尖似乎又高了几分,穿透绿叶向上而生。不远处的角落里,一朵柔弱的小黄花受不住冷风的肆虐,缩着脑袋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四周忽然刮起了飓风。

  遮挡着小黄花的绿叶们被风刮得七零八落,落在潮湿的泥土里。它无处遮挡,只能在风中瑟瑟摇晃娇弱的花枝。

  风越吹越急,雨水接天连地,落在微微展开的花瓣,那小黄花却是像是受了惊吓般,脆弱纤细的枝干猛地一颤。

  雨水只停了一刻,随即便骤然而下,暴雨顷刻之间浸湿了土壤,小黄花在风吹雨打中不住地摇晃身躯,像是承受不住这般剧烈的冲击,连花瓣都在轻轻颤抖。大豆的雨点不住地打在柔软的花瓣上,又急又重地鞭挞,毫不留情,水珠流进花蕊,又因为包裹不住而溢了出来。

  这场雨不知下了多久,小黄花在巨大的水幕里摇头晃脑,险些折断了枝干。

  终于,在落下硕大的几滴后,雨点终于小了,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缠绵细丝,小黄花被欺负地耷拉下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可惜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散去,依然厚重得跟化不开的墨似的。而那座高塔,被雨水滋润了之后,依然笔直地挺立着。

  沈乔浑身都是汗,根本直不起腰,她伸手扯住床幔,企图爬出去。

  赵沉临按住她的肩,将人轻松地拉进了怀里。

  “等等哇!让我缓缓……缓缓先……”

  “好啊。”

  沈乔被拉进了赵沉临的怀里,她听见他欠扁的笑声:“要缓多久?”

  沈乔:“……”

  看来这场雨,还要下好几场。

  【多年后的两三事。】

  愿赌服输:

  闻岚当年就说辛罗赌龙凤胎胜率不高,还不如儿子或女儿之中选一个,结果生出来还真是龙凤胎。闻岚赔钱的同时纳闷极了,追着辛罗问,说辛道友是不是会算命啊?辛罗神神秘秘地留下一句:“自然要往最好的方向猜。”

  偏心:

  沈乔觉得赵沉临不会带孩子,他应该对人类幼崽没有兴趣。但沈乔想错了,自从孩子出生后,赵沉临整天抱着还是一团粉肉的女儿,捏得不亦乐乎。

  ——没错,他偏心女儿,儿子属于放养。

  簪子的用法:

  女儿七岁大的时候,发现娘亲那根有一朵小黄花的簪子上布满了咬痕,看着像是人咬的痕迹。为什么要咬簪子?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去问了沈乔。沈乔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是你爹的恶趣味。”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