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莉看着镜子里面的洋娃娃, 漂亮的洋娃娃拥有海藻般的金发, 祖母绿的眼眸折射出晶莹光泽, 精致的五官跟以前不太一样。

  并不是说变丑了, 反倒是变得更漂亮，如果说以前是美，现在除了美还多了灵动。

  少年从后面抱着她, 纤细的手指抚过她瓷白色的脸颊，在眉眼上轻轻描绘着。

  他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珍宝, 每个动作都轻柔点过，害怕弄坏般不敢用力。

  “艾莉，你知道吗？”

  齐莉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看见少年浅色的唇角微微勾起, 那狭长的眼眸中含笑。

  “你这副身体，是我亲手做的。”

  闻言，齐莉不由得一愣。

  她以为这个洋娃娃, 是郁里让人重新制作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他亲手做的？

  可是, 他怎么会做洋娃娃……

  “原料是我亲手收集的，是我把你捏出来，雕刻出你的脸, 帮你涂上肤色……”他每抚过一个地方都要说一句，“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的绿宝石，而你的头发, 是用我的头发做成的……”

  “艾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

  少年任性地宣布洋娃娃的所有权。

  而齐莉早已习惯郁里的霸道，更何况她突然离开四年，当时他一定很难过。

  不然，也不会重新做了一个她。

  “对不起。”

  他落寞的眼神让她忍不住道歉，明明她不是故意的，离开他也是因为意外。

  “不用道歉。”少年把她举到脸颊旁边，从镜子里能够看见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更甚，“因为，再也不会让艾莉离开了。”

  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却更像他在发誓。

  ……

  其实齐莉的生活，是有些改变的。

  以前郁里总是带她去上学，可现在他去上学的时候，只会把她独自锁在房间里。

  郁里已经知道她现在能动了，所以上学前会将房间里的电视机打开，把遥控器放在她身边，她想看什么频道可以自己换。

  虽然不能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可这样闲着不用做事天天煲剧的生活，好像还挺有滋有味的，已经是很多人的理想生活了。

  只是突然不用陪他上学，好像有些不习惯，明明之前一点都不想待在书包里。

  “艾莉，我回来了。”

  一早上的时间，在煲剧中飞快地度过，等齐莉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下课回来了。

  随着钥匙开门的声响，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穿着校服的他高挑而养眼。

  “郁里……”

  洋娃娃爬起来想要迎接，可是她的身体控制得不太利索，不小心一个踉跄摔倒。

  她刚好又站在大床边上，这一摔直接卷成团滚了好几下，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

  忽然，她掉进一个怀里。

  “小心一点。”

  少年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变声期的嗓音略显低沉，这是郁里成长必经的过程。

  “郁里。”在少年把她举起来的时候，齐莉伸手捧着他的脸颊，小小的手按在他的脸上。

  “欢迎回来。”

  她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想捧着男孩的脸跟他说这句话，可惜这个机会晚来了四年。

  闻言，少年眼神变得更柔和。

  “艾莉，想出去走走吗？”

  名贵的轿车从车库开出，郁里抱着洋娃娃坐了上去，车里响起悠扬动听的音乐。

  现在的季节是即将夏天，这样的温度是最舒适的，不像初春还带着凉意。

  少年带她去了大卖场，就像当初他小时候那样，抱着她逛了很多有趣的玩具店。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身边围着一圈保安。

  曾经很反感保安跟随的郁里，仿佛没有看见这些人似的，抱着她逛了一个小时。

  在这些黑衣墨镜保安的阵势下，再也没有热心的大姐姐店员，敢上前为他介绍东西。

  “有喜欢的吗？”

  郁里目光落在这些玩具上面，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洋娃娃摇了摇头，她以前是陪男孩逛玩具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喜欢。

  “郁里有喜欢的吗？”

  像这个年纪的少年，兴趣应该转移到别的东西上面了吧，例如打打球玩滑板什么的。

  记得以前初中的时候，滑板一度风靡全校，那些男生都喜欢得不得了，而郁里正好也是这种年纪，或许不应该让他来这种玩具店。

  “艾莉挑的，我都喜欢。”

  少年的话让齐莉无奈，即使已经不再是儿童时期，这孩子对她的依赖丝毫没有减少。

  本来应该是少年午睡的时间，就这样在走走逛逛中度过，回去后他很快就要去上学。

  “要不，我跟你去学校？”齐莉看着拿书准备去上学的少年，主动提起这个建议。

  “想看看郁里初中的校园。”

  她知道英择也有初中部，就是从来没有到那边去看过，十四岁的少年，应该步入另一个学习阶段，从稚嫩的小学生变成初中生了。

  断层的时间太久了，四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感觉要重新了解少年才行。

  “不，艾莉乖乖在家里等着。”

  齐莉没想到少年会拒绝，明明他以前最喜欢带她去上课了，现在竟然不让她去。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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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她猜想的是男孩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人陪着他上学了，忽然间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嫌我碍地方吗？”

  不再依赖她说明他的病情好转了，这是应该是好事，只是感觉自己有点寂寞呢……

  “不是。”

  她的话换来少年紧紧的拥抱，能够感觉抱着她的人剧烈颤抖着，就像在害怕什么事情。

  “因为，会弄丢艾莉……”

  洋娃娃看不见的角度，少年深褐色的眼眸折射出嗜血冷光，就像是压抑凶性的猛兽，眼底氤氲着狂风骤雨，紧绷的神经一触即发。

  “要把艾莉锁起来，这样就不会弄丢了，你知道吗，这把锁全世界只有一枚钥匙，就是在郁里身上 ，这个房间只有郁里能进来……”

  上次他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然稍微有点理智就会知道，这个房门的锁没有人能打开。

  齐莉听着少年的话，好像他是担心自己会再发生意外，可听起来怎么怪渗人的？

  “我不会再弄丢的。”

  “不，艾莉是骗子……”

  齐莉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他把她从怀里解放出来，将洋娃娃举到与脸同高。

  “你还说过不会离开我……”

  她曾经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可是她还是离开了，被关起来是她应得的惩罚。

  对，所以他没有错。

  郁里将洋娃娃放回床上，帮她打开电视机，将遥控器放到她身边这才离开房间，走出房间掏出钥匙，将他最珍视的洋娃娃锁起来。

  ……

  由于少年对她的过度保护，齐莉即使能够走动，也走不出这个房间，除非他抱着她走。

  郁里再也没有上钢琴课和美术课，不过有空闲时间的时候，他仍然喜欢画画。

  “艾莉，不要动。”

  在洋娃娃动了下手后，正在画她的少年马上阻止，齐莉这才僵硬着摆正姿势。

  作为很久没回来的补偿，她现在对他的要求没办法拒绝，包括再次当他的画画模特。

  不远处少年拿着画笔在纸上涂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总算起身过来抱起她。

  齐莉被少年抱到画纸前，不用看就知道他画得很好看，因为他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但是这次，还是被画作震撼。

  画纸上的少女有着海藻般的金发，姣好面容上挂着浅笑，浅绿色眼眸凝望前方，几缕发丝落到她的唇边，衬托着那抹樱红的唇色。

  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仿佛是刚刚才把书合上，而她身后是古朴典雅的窗台。

  齐莉以为少年会像以前一样，把她原本的模样完完整整画上去，但是画纸上与其说是洋娃娃，不如说更像是个真真实实的人。

  “这是……我？”她有些不敢相信。

  “喜欢吗？”

  郁里痴迷地看着画纸上的少女，有多少次在他的梦里，看见洋娃娃变成一个活人，她能够跟他一起进餐，一起在舞池里相拥跳舞。

  要是梦境能够变成真的该多好……

  “喜欢。”她毫不犹豫地承认。

  “我也喜欢。”少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轻轻闭上双眸，“好喜欢，好喜欢艾莉。”

  齐莉听着少年的表白，没想到四年之后他还能这么说，本以为长大的郁里会不再那么黏她，毕竟一般都是孩子才喜欢洋娃娃吧。

  不过，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我也喜欢郁里。”

  虽然少年身上有缺点，可是他一直都在变好，而且他的病情变得越来越好了。

  首都机场，这里是全国人流最多的机场。

  随着新一批航班的降落，许多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走出，其中就有一道高挑的身影。

  青年还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外套，手里提着式样简洁的行李箱，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喂？”

  “听说你回国了。”

  电话那头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青年已经三年没有听过了。

  “是啊，你消息可真灵通。”

  这名青年就是出国三年的江言，在郁里病情逐渐稳定之后，他就出国参加药物研制了。

  而对男孩的治疗，也在那之后中断。

  “他怎么样了？”

  “还好。”

  虽然出国三年，江言却没有中断过了解郁里的情况，即使少年没有再那样自残，但在他看来并没有好转多少，只是换个模式封闭而已。

  可是当时新阶段的药物要开始研制，他不得不暂时离开，而现在他总算回来了。

  “我觉得，他最近有些变化……”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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