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历克斯并没有给我解答疑难的意思，我只好吁了口气说：“希望小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托尼能够像尼克那样都找到自己的父母亲，这样就圆满了！”

  “可也未必就是圆满的。”阿历克斯回答，“至少我身边还有一个我所关心的人，就目前而言，他内心的遗憾无法弥补。”

  我看着他，揣测着说：“你指的是——杰克？我已经听说了他过去那段伤心往事，在婚礼前夕因为一个误会而和未婚妻起了争执，结果负气离家的准新娘却如空气般消失了，活不见人死

  不见尸……这确实太遗憾了１

  “在我因为和你生离死别而沮丧颓废的时候，是他连同我身边的人一起给我生活下去的勇气，但我却无法给于他同样的帮助，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

  阿历克斯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在用过晚餐后，乔纳森就带着他的部下赶回王都去了，行色匆匆，就连享受快乐的时间都显得那么少。没办法，眼下王国正在重建之中，有时候某个看

  着极不起眼的细节，就能够酝酿成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可轻忽不得的，坐的位置越高肩膀上的责任就越重。

  我也喟叹，说：“也许这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圆满，在人的一生当中总难免留下或多或少的遗憾吧！”

  “当然是越少越好了。”阿历克斯说。

  这时候庄园内外仍然热闹非凡，欢乐的人群还没有各自散去的意思。我在阳台上仔细搜索一番，远远地能看见小哥和托尼在游泳池边僻静的角落里交谈。想来是安排了人挡驾，这时候已

  经没有人上来打扰他们，就连珍尼弗都不在。

  里外都灯火通明，我以能看见托尼脸上的表情还算得上平静，时不时还会发出低低的笑声，这应该证明了他的情绪还不错。

  “我得把所有情况都弄明白了之后才去睡觉，不然我会睡不着的。”我说，“所以请阁下最好不要催促我去休息。”

  “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乔这次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信息。”阿历克斯说，“他承诺了，和托尼谈过之后就会来跟我说明。”

  我朝他们两个的方向呶了呶嘴，说：“看来小哥带给托尼的是个好消息。”

  “那得等我听他说过了之后才下定论，我不喜欢过多的猜测，这很容易使思维紊乱。”阿历克斯回答，“这时候我只想和我的小阿历山大说说话……”

  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小哥很快就和托尼一起向我们所在的主楼走了过来，不一时就出现在了阳台上。吩咐人把我们的儿子带开之后，阿历克斯示意他们坐下，首先是说：“还请两位尽

  可能简明扼要地，在最短时间里把情况说清楚，不然我儿子的母亲就要牺牲她的宝贵休息时间，用来寻根究底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这可不行。”我当然要提出抗议，“我需要知道的是详细情况，而不是简明扼要地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

  这让小哥不由笑了起来：“好吧，我会仔细和你说。但其实，这个过程或许会让你觉得枯燥无味。”

  “确实很枯燥，但乔和珍尼弗以及其他几位朋友，却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帮我查询线索。”托尼伸手握住小哥的肩膀摇了摇，然后又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才好。”

  “打住，托尼！”我急忙说，“道谢之类的客气话这时候就免了，我想听点实在的，而且我不认为那过程会很枯燥。首先告诉我，是不是现在已经掌握托尼身世的重要线索了？”

  “应该是吧。”小哥回答。

  什么叫“应该”是？

  “就是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托尼接上一句，说起这话时脸上并没有焦躁或忧虑之色，看来是我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这多少也是被阿历克斯的言语误导的。

  如果要把寻根这事从头说起的话，应该得从某天珍尼弗跟小哥无意中提到，托尼的漂亮屁屁上有这么个蝎子图腾那事说起。

  托尼和珍尼弗曾经关系极其亲密，她会知道这个秘密一点都不出奇。而小哥在听说了这个蝎子图腾的奇特制处时，就有了浓厚的兴趣——他一向对各种稀奇古怪事有兴趣，这我相当地了

  解。

  于是他就有了把事情根源探察个清楚的冲动。之后还用不着痕迹的方式，近距离观察了托尼这个特别的图腾好几次。得出图腾和托尼的身世有关这个结论并不困难，于是他就又有了帮托

  尼查找生身父母的强烈愿望。

  “最初只是有了点好胜心，想用这类线索几乎等于零的事件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小哥笑着解释自己的最初动机，“而珍尼弗也对我的提议很感兴趣，于是就着手开始调查。当然首先

  是去纳蒂亚斯公民信息登记处去查询，有关于当年老公爵收养托尼的详细情况。”

  “嗯，王国的信息部门对每一位公民的登记信息都是极其详尽的，包括父亲是在什么地点发现的托尼，又在什么时间什么样的情况下把他带回纳蒂亚斯的。”阿历克斯说，“不过乔在那

  时候就应该来找我，这样你们在这一点上所花费的时间要减少很多倍——毕竟登记处对每位公民的信息负有保密的责任。”

  “已经说了，是我想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么！”小哥笑着一摊手，“而且相信我，阿历克斯，在这事上我可没有打出你的名头，以使自己得到某些特殊权利。”

  “这我当然相信。”阿历克斯回答。如果小哥曾经这么做过的话，没有理由他阁下就不知情的！

  “闲话少叙，然后呢？”我追问，“托尼是老公爵在南美某地带回来的，然后你们就是去那个大洲查询线索了，对吗？”

  “那是当然。”小哥回答，“不过第一次并不是我和珍尼弗亲自去的，那时我们正好在新婚假期，几个朋友认为我不应该在度蜜月的时候还要兼带探险，而且我还得参加你的婚礼，所以

  我和珍尼弗得以悠闲地享受了那段时光。”

  我点头：“曾经听杰瑞和我略微说起过几句，不过他可没透露内情，把我瞒得真够紧的。”

  “他倒是有意借着去南美探险而错过你的婚礼！”小哥说，在看了一眼阿历克斯后他又加上一句，“当然现在这并不是重点了。”

  “确实。”阿历克斯对此的反应是淡淡地，“那就请说重点，乔！”

  “杰瑞和小唐小五他们，在南美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深入丛林，在老公爵曾经发现托尼的地方查找线索。”

  “允许我先问个问题。”我说，“就我所知，当初老公爵是在把阿历克斯找到之后，返回纳蒂亚斯的途中，路过南美这才捡到的托尼。我一直在奇怪，从欧洲返回纳蒂亚斯，有必要绕道

  经过美洲大陆的吗？直接走海路不就行了？”

  “那是因为父亲的船行使到靠近那块区域的地带时，很偶然地探测到了奇特的信息，因一时的好奇而特意到那里去看了看。”阿历克斯解释。当时他已经满八岁了，当然对此会有记忆。

  “可却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一点嘛？”我一摊手。

  “现在说其实也还不晚，难道不是？”阿历克斯微笑，“而父亲能发现尼克，也是出于相似的原因。”

  “想来是抛弃他们的人，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类似于呼救的信息吧？”小哥说，“但由于信息的特殊性，只有纳蒂亚斯的精密探测器才能探测到，于是他们两个最终都成为了纳蒂亚斯人

  。”

  “好了，这个问题告一段落。”阿历克斯说，“请乔接着往下说。”

  “我的朋友们询问了很多当地人，最后总算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小哥说，“在他们告诉我之后，我就和珍尼弗提前结束蜜月，回到王都找阿历克斯，不过没想到居然那么巧地就遇上

  了小妹的意外事故。”

  “不必卖关子了，爽快地说到底是什么线索就行。”我催促他。

  “是这样。”托尼这时候接上了话头，“是杰瑞他们和当地人打听到了一件离奇事，事情发生的时间和我被老公爵发现的时间差不多吻合，地点也相距不远，因此他们觉得那件离奇事或

  许和我的身世有关系。”

  “其实这事件也只有两个目击者，而且因为年头过去久了，其中一个已经老得快糊涂了，所以杰瑞他们并不十分肯定这两个人说的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小哥说，“据他们描述，那

  是在一个晚上，他们在睡梦中被一阵哭泣声惊醒，就结伴出去探个究竟。结果在离他们住处不远的密林中，发现了一团奇异的物体，据说有点像是乳白色不断流淌的液体，大约有一米半长度

  ，宽度在三十公分左右，不过没有具体的形态，是飘忽不定的，还发出微弱的光芒，悬在一人半那么高的半空中，而哭泣声就是从那团物体中传出来的。”

  “是外星生物？”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