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上尉很无奈地挠头叹气：“老奶奶说玫瑰花非常好吃……但我得和她再说说，以后可别再对您这么干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拜托，不要总这么紧张兮兮的，阿塔泰亚老奶奶不都已经说了么，只是一个小玩笑而已！”我说，“只可惜我带的玫瑰花就这么一些，还不够老奶奶饱餐一顿的吧？”

  “老奶奶虽然很爱玫瑰花的味道，但这并不是她的主食。”兰斯上尉回答，“据我所知，她是以海藻类植物为食的，不过并不需要经常进食，往往吃上一餐就可以很多天甚至是一个月都

  不必再吃了。”

  “是吗？”我说，“既然适合老奶奶生存的环境是在海洋，那么老奶奶一定经常下海去的了？”

  ——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我第一次遇见老奶奶的时候，她说她听到了美人鱼歌声这事了，而且她还曾经帮助我们把在天籁福音节上肇事的尼克父母亲引开，那也是在海里！

  同样可以据此推断，这位老奶奶和我们的玛姬拉狄守护女神肯定有过接触，因为我们的女神也是喜欢居住在海洋深处的！

  “可这座避难营并不是适合老奶奶生活的地方嘛？”我接着又问，“她现在——或者在她离开移民区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老奶奶肯告诉我吗？”

  兰斯上尉和老奶奶又交谈了很长一段话，交谈得越久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显得惊讶，最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说：“我的神啊！夫人，这可是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老奶奶说她其实一直都

  在海里，并且知道海底人的阴谋，但因为海底人的干扰，她直到我们启动‘终极’安全计划的前一刻才回到了移民区，不过那时候她就算把这个阴谋告诉我们将军也已经来不及了１

  “噢？那么后来老奶奶又干了什么事？”我问，“很显然在我们启动安全计划的那一刻，移民区里的居民们都有异常的动向，他们又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正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的地方，夫人！”兰斯上尉说，“老奶奶说，显然那时候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终极安全计划’必然要被启动，于是她只能尽她的一分力量，尽可能地把

  移民区的居民都动员起来，潜入深海去和海底人周旋，尽量保证我们的安全计划能够顺利实施１

  “是吗？这……确实是太让人意外了！”我感到既惊讶又感动，说，“原来移民区的居民们并没有在大难临头的时候离开王国，而是冲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在为我们的终极计划作贡献！

  那么，现在这些移民们都在哪里？”

  “老奶奶说并非所有的移民都愿意听她的指挥，只是一小部分，他们散布在王国的海域，也包括那几个小岛！”兰斯上尉说。

  “这也就是说，托尼感染上的那种病毒确实就是移民区的那些微生物了？”我说，但随即我又摇头，“不对，时间对不上号嘛？托尼感染病毒那是在‘终极安全计划’启动之前了！”

  “有一部分微生物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入海了，老奶奶需要它们的帮助。”兰斯上尉在听了老奶奶的解释后告诉我，“其实老奶奶很有先见之明，不是吗？”

  原来如此！阿塔泰亚老奶奶接着又说了好几句，兰斯上尉用心听着，然后告诉我：“老奶奶说，由于海王的能量实在太强大，所以他们最初虽然在深海活动，但对海底人牵制的作用并不

  是很大，所以并不能制止海底人的进攻，不过在我们的海军部队收复被海底人占领的小岛上面，他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就是不为我们所知罢了。”

  “实在是惭愧！”我不由轻轻一叹，“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还对移民们有过误解，以为他们在危难的时候弃我们而去了——事实上有误解的还不止是我，我得为此郑重道歉！”

  阿塔泰亚把她两只眼睛伸了过来，在我身前轻轻晃动着，我话音才落，不等兰斯上尉翻译，她就伸过了另外一对手臂，在我脸上拍打了几下，并且发出一串简单的音节来。

  “但老奶奶知道其他的移民们都去了哪里吗？”我问，“他们会不会对王国产生不利的影响？”

  兰斯上尉摇头：“老奶奶并不是很清楚这一点。”

  那就仍然还可能留有隐患了？我不免担心起来，说：“我猜老奶奶虽然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但一定听得懂我在说些什么，是吗？告诉我上尉，她那几句刚才说的是什么？”

  “刚才几句……我听不太懂，老奶奶的语言里似乎很少有这样的发音。”兰斯上尉挠头。

  “是吗？”我说，“不会又是类似于关于尼克的‘死亡阴影’这样的话吧？”

  “不会的吧？”提起这个，兰斯上尉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这个发音有点像是……玛库依……或者玛库提什么的？似乎寓意不明嘛？”

  “是不是玛姬拉狄？”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由轻呼一声，说，“应该是的！我们的玛姬拉狄女神！老奶奶的意思是不是在说——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也都在女神的安排之中？”

  兰斯上尉犹豫了一下，说：“夫人，我想关于女神的预言什么的，这个您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

  “女神的预言，噢，是啊！”我拍了拍额头，说，“既然阿塔泰亚老奶奶知道女神曾经预言过这样巨大的灾难，那么对于其他事情她也一定会有预知！我的神啊，这位外星老奶奶果然和

  我们的女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说不定她就是女神特意安排在我们王国里的一位大福星呢１

  在我这样说的时候，阿塔泰亚老奶奶转动着她的眼睛，然后发出几声像哼哼似的声音来。

  “老奶奶是在表达一下她的骄傲感，夫人！”兰斯上尉如是解释，“看来您猜得并没有错！”

  “我要和阿历克斯通话！”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立刻就要——如果阿塔泰亚老奶奶的身份确实这么重要的话，我们应该让他知道才对啊！”

  ——————————————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已经接到了海军的报告。”阿历克斯的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能够顺利地收复那几个小岛，和移民区部分外星居民的帮助有密切的关系—

  —可不要以为我们的情报部门是个没用的机构！当然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个能够感到欣慰的好消息１

  我对他摊了摊手，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我又说，“不过我觉得你并不值得为了这个而放弃宝贵的睡眠时间，亲爱的！”

  “你又怎么知道牺牲一点睡眠时间对我而言是不值得的——如果能够看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声音？”我耸了耸肩回答他，“当然如果能够看到你的笑容，那就更加值得了，亲爱的！”

  阿历克斯的嘴角不由勾出淡淡的一抹笑意，不过很快这笑意就消失了，我明白，这是因为现在他肩膀上压着的责任实在是太重，让他的心情无法轻松起来。

  “那么，有了外星移民们的帮助，我们和海底人的战争是否就可以变得轻松一点呢？”我问。

  “没有一场战争是‘轻松’的，亲爱的安赫拉！”阿历克斯说，“当然你并不需要为此担心什么，记着你拥有我给你的承诺，好好地照顾自己，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那么，在被你赶乖乖去睡觉之前，我能不能再请求一件事？”我又问。

  “亲爱的，可别要求我同意你做一些我不愿意你做的事情！”阿历克斯回答。

  “你不用担心，这事一点都不离谱，甚至都不需要你感到为难。”我说，“我只是想让尼克帮助我和阿塔泰亚老奶奶沟通一下，兰斯上尉对这门外星语言毕竟没有尼克掌握得好。”

  “没有问题！”尼克这时候恰巧就在阿历克斯身边，笑嘻嘻地开口问，“您想问老奶奶什么？”

  还没有开口，阿历克斯就接着说了一句：“说不定……你是想知道阿塔泰亚为什么要把小时候的伊莎贝拉抱走这件事情？”

  我忍不住翻了他一眼，直到现在他还在为伊莎贝拉小时候的某些事耿耿于怀，这让我感觉不爽！

  而且他阁下自己想知道就直接问阿塔泰亚呗，他甚至都不必通过别人的翻译就能和老奶奶沟通，为什么还要借我的口呢！

  “就算是吧。”我噘了噘说，“当然我还想知道为什么老奶奶会有这么一个‘爱好’，喜欢抱走别人家的小女孩？”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尼克笑着说，然后把我们的话翻译给老奶奶听。

  阿塔泰亚老奶奶听了之后，并不马上回答，而是挥舞着手臂说了一串话，尼克的翻译是：“老奶奶要确定，您二位知道了原因之后绝不会取笑她或者责骂她，她才肯说出来的。”

  “怎么会呢！”我说，“我可以保证，不管老奶奶做出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尊重她的！”

  看起来阿塔泰亚老奶奶对我的话感到很满意，又用她手臂上的小吸盘在我脸颊上拍打了几下，然后就把她的眼睛对准了阿历克斯，阿历克斯却未置一词，看上去对老奶奶的固有成见一时

  难以改变。

  我只好说：“好了，我替他保证，老奶奶请说吧。”

  阿塔泰亚老奶奶这才开始她的一番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