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鱼的味道确实非常不错，其他菜肴也是，餐厅里的灯光也都调得极其柔和悦目，况且有乔纳森在场，用餐的气氛当然会很融洽。

  加上想到自己正身处海底美仑美奂的“水晶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经历，我也相当享受这一刻的气氛。如果谈论的话题能一直让人轻松愉快就好了，但可惜这很难。

  在我们开始享用餐后酒以及甜点的时候，那位海军上校纳尔森就来报告海底人的情况了。

  “最初他非常惊慌，拒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纳尔森上校说，“后来兰斯中尉——哦，抱歉，现在已是上尉了，他说我或许应该尝试着和海底人和颜悦色地沟通，因为刚才夫人这么做

  的时候，看上去似乎有点用处。”

  “请直接告诉我结果，上校！”阿历克斯说。

  “是啊，我也非常想知道，那个海底人他到底透露了什么情况？”贝尔多接着说。

  “看上去你对这个海底人有点很特殊的兴趣嘛，贝尔多？”艾伯特眯起眼睛，这么说了一句。

  贝尔多又对着他一摊手：“确实，我非常好奇——这很正常，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说这个不正常，贝尔多！”艾伯特悠然地喝了口酒，然后又说一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我……紧张了吗？”贝尔多笑着摊了摊手。

  “请听纳尔森上校说下去，两位！”阿历克斯看来对他们的打岔有点不满。

  贝尔多赶忙道了声“抱歉”，而纳尔森上校则面露难色，回答：“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阁下！那个海底人对我连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那他去这么长时间就全白费了？

  “但或许他愿意和夫人说点什么，阁下！”纳尔森上校看了看我，顿了一下很快又接上一句，“当然这也是兰斯上尉的建议。”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阁下！”贝尔多说，“虽然刚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海底人对夫人有可能……留有一个很好印象。但是，我觉得让夫人去冒这个险似乎有点儿……”

  “你说这是在冒险吗，贝尔多？”艾伯特看着他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紧张呢？”

  “不不，我确实并没有紧张！”贝尔多回答，“就是感觉——确实不应该让夫人去和这个海底人接触，你该知道，海底人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这个海底人有什么危险性！”我站了起来，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俘虏！我这就去试试看吧！”

  “把甜点享用完了再去，亲爱的！”阿历克斯随即说了一句。

  这会儿他阁下倒耐得住性子了？一眼瞧见对面坐着的艾伯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考虑了片刻之后就又坐了下来，说一句：“嗯，我听你的！”

  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得是他——我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不过这个私下协议真应该修改一下了，如果连这么一点点小事我都不能做主的话，那我身上的束缚岂不是太多了嘛？

  “应该给海底人吃点什么？”我问，“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的嘛？”

  “海藻，鱼类，贝壳类，虾，蟹……海洋中有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当然并不像我们这样需要厨师，他们都是生食。”乔纳森回答我，“不过有些海底人部落的饮食习惯相对我们而言显得

  很特殊，他们居住在深海火山附近，吃的是一些微生物，而且长得也很像海底岩石。”

  “那是火山土人！”艾伯特悠悠然接了一句。

  “就像我们曾经在深海遇到过的那个不明怪物！”我接着说，“杰克，我记得你说过的，它有几分和海底人相似，指的就是生活在火山附近那些部落的海底人——火山土人！”

  “那是它的体表特征。而它的容貌，就和另外一个部落的海底人很相似，那就是哈希部落人！”乔纳森说，“你应该知道我和阿历克斯都早已有过这样的设想。其实那个不明生物的真正

  容貌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它只是在模仿它曾经见到过的海底人部落的人，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们一直都在怀疑它是具有能够随心所欲变换体貌特征的能力的１

  “确实就和昨天袭击了小岛的那个特性差不多了！”我说。

  “或者说它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生物！”阿历克斯说，“昨晚我已经和杰克去过魔幻岛的深海，没有任何信息显示那个不明生物还在那里出现过！”

  “未必就没有任何信息，不过某些重要的信息没有显示出来罢了！”艾伯特忽然插了一句嘴，“有迹象表明，很有可能我们某些关键区域的海底监测站都已经被人偷偷地做过了手脚！”

  “你有确凿的证据吗？”阿历克斯扬起了眉毛，问。

  艾伯特斜了他一眼，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他自己的话头往下说：“不过看起来这些人——或者就是海底人，并没有想到我的别墅里也装有一套监测设备的，而且还是军用的

  １

  “这似乎违反规定了，艾伯特！”乔纳森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

  艾伯特一笑，说：“有时候，不循规蹈矩也有好处的，杰克！我的监测设备在美人鱼出现的前后几天里被设定自动跟踪探测她的行踪，因而我得到了一些独家的资料。”

  “很清晰吗？”阿历克斯立刻问。

  “当然了！”艾伯特看着他回答，“那可是空军基地最好的一套设备了！另外我还拥有两个深海搜索者。”

  “这些都是军用设备，但你却用在了私人别墅上，艾伯特！而且根本就没有向相关部门申报过！”阿历克斯显然对此感到非常不满。

  艾伯特把手一摊，对阿历克斯的质询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如果不是乔纳森急使眼色，也许我这位超级“雷神”就要忍不住跳起来开骂了。

  艾伯特仍然视若不见，说：“因为我的表哥阿维（说明——阿维少将，现任的驻魔幻岛空军基地指挥官）把我的海底别墅借去用了两天，所以这套监测设备里存储的信息是从几天前的魔

  幻岛开始的。”

  “是的，每次美人鱼出现时似乎都是先在魔幻岛的海域露面。”乔纳森说

  艾伯特接着说：“然后我的别墅就离开了魔幻岛，由智能系统自动导航，再回到王都海域，一路上监测设备如实记录了美人鱼的绝大部分行踪。”

  “说重点，艾伯特！”阿历克斯皱起了眉头。

  艾伯特瞄了他一眼，回答他：“你忘记了说‘请’，阿历克斯！”

  阿历克斯盯了一眼艾伯特，目光中似有火花闪现——不过，这两兄弟见面时间这么久了都还没开始吵架，这在旁边人心目中应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吧？

  乔纳森只好微笑着继续当润滑剂：“请继续往下说，艾伯特，你的信息里是否包括美人鱼遭受袭击的片段？”

  艾伯特先把杯中酒喝光，然后才回答：“我仔细研究过了资料，认为袭击了美人鱼的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体，而是某种无形的能量！但显然它最后受到了另外某种能量的干扰，所以最

  终并没有使美人鱼受到致命的伤害。”

  “一种能量，和另一种能量？”我听得有点儿糊涂。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女神也一直都在庇佑着美人鱼。”乔纳森说，“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在深海中安然无恙地度过六百多个春秋！”

  “杰克的意思是，保护美人鱼的能量很有可能来自于我们的女神，是吗？”我问。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乔纳森回答，“要知道，尽管我们对深海的探测已经巨细无遗，但终究难免有超出我们探测能力范围的物体存在——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我说，“但袭击她的那种能量，就不是出自那个会变形的不明生物吗？”

  “显然不是！”艾伯特接过话头，说，“目前还不知道那种能量究竟为什么要袭击美人鱼，有可能它是在害怕她对我们唱出某个预言……昨晚美人鱼的歌并没有唱完，难道不是这样？”

  “那么，她没有唱出来的部分可能是什么样的内容呢？”我说，“很重要？重要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她先前唱出来的那些？”

  “也许等美人鱼苏醒过来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了。”乔纳森说，“目前的推测也只能是推测，艾伯特，我还想听到一些比较有实际意义的信息，有吗？”

  “当然有！而且这还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信息！”艾伯特说，“你们绝对料想不到我们还在资料里看到了谁——阿塔泰亚老奶奶！”

  “阿塔泰亚？这个外星老奶奶也会去深海活动的吗？”我确实感到惊讶，“或者她只是因为美人鱼而去的？因为我曾经听她提到过，她隐约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所以才会离开太空移民

  区到了王都外面，然后，她又说美人鱼的歌声因为恐惧而忽然停止了——她当时是不是已经在暗示我们，美人鱼有危险呢？另外，她会不会和不明生物袭击小岛这个事件有关？”

  “你的问题很多啊，亲爱的！”艾伯特似笑非笑地说。

  “请回答她的问题，艾伯特！”阿历克斯把眉毛拧了起来，虽然这回没忘记说“请”，但显然他对艾伯特对我的称呼感到非常不满——早就说了嘛，这家伙早晚会因为言语不谨慎而惹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