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仿佛没有看到季从无僵硬的脸色,继续给运气不太好的大反派科谱：

  “还有，已经有人点了你的名字，现在正往这里过来。”

  季从无闭上眼睛,睫毛垂在眼睑,打下苍白沉郁的阴影。

  他沉默片刻，缓缓从胸腔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轻声问：“有没有好消息？”

  系统特别理解现在大反派的心情，估计想灭掉这个世界的心情都有。

  毕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大反派牛逼哄哄的身份就再也没有。

  一路好像就没顺畅过。

  它作为系统,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点你的人，身材并不高大,看起来是个弱鸡。”系统斟酌着说。

  对目前虚弱到极点的大反派来说,算得上好消息吧？

  它说着还把对方的影像转播过来。

  很不幸的，对方性别还是：男。

  系统顺便给季从无科谱了这家鸭店的信息。

  桑洛所在的这个城市叫罗拉，这个词的意思在紫兰星有放纵堕落的意思。

  所以罗拉市也叫放纵城。

  整个城市相比较其他城市，秩序更紊乱，黑市是其中翘楚。

  黑市单独占罗拉市的一个区域。

  剩下四个区，中心区最为繁华，最不缺的就是可以纵情声色的地方。

  中心区共有三个大名鼎鼎的销金窟，成三足鼎立之势。

  【乐园】

  【天堂】

  【夜幕】

  只不过如今“夜幕”渐渐势弱，隐隐有要被前两者吞并的意思,形势颇有些危急。

  胖子二人昨晚一路下山,匆匆赶往黑市。

  季从无晕死过去，系统可不晕。

  它自然围观整个过程，也因此了解清楚内幕。

  关于黑市的那个炸毁桑洛家的任务,是夜幕发布的。

  因为桑洛帮“乐园”的郁老板做事,从中或多或少阻碍过很多次“夜幕”的计划。

  间接害得夜幕损多许多。

  夜幕对桑洛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乐园的郁老板身边人多,不好对付。

  桑洛就不同了，她就算有些厉害本事，可她一个人，说到底好对付得很。

  然而夜幕这边很快发现，针对桑洛做出的各种暗杀手段，居然全部以失败告终。

  派出去的人，从此消失不见。

  同时，夜幕也怕事情做得太过明显，让桑洛以及她背后的乐园发现是夜幕干的。

  想来想去，既然暗杀不了，那就搞破坏。

  所以只是借由百晓阁，发布一个炸毁桑洛家的这么一个小任务。

  成功了，一来可以恶心到桑洛；

  二来，桑洛要是去查，没关系，他们巴不得她去查。

  夜幕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要她查，顺着线索最终只会查到“天堂”。

  这就是夜幕隐藏的另一招，栽脏嫁祸。

  以桑洛的性子，家被“天堂”毁了，她哪里会忍？

  “乐园”和“天堂”之间也不对付，到时候双方起冲突，夜幕坐山观虎斗，多么惬意。

  所以，季从无被夜幕动手脚，卖进了“天堂”。

  至于胖、瘦二人，这两人因为没完成任务，以为炸弹出现问题，但他们绑来一个与桑洛有关系的人。

  ——看年龄大小，桑洛还允许他住进飞行器，双方关系定然匪浅。

  房子没炸毁也没关系，这个小子好好利用，说不定能起到更佳效果。

  胖瘦二人昨晚在百晓阁没待多久，就有人过来带他们离开，并接收了季从无。

  还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将报酬给他们。

  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们没炸掉房子，怎么就能拿到报酬了？

  喜的则是他们不用再去冒险炸一次就能拿到报酬，可以好好嗨一段时间了。

  系统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傻白甜”跟着人喜滋滋地上车。

  车在途中，就被干净利落地灭了口。

  系统都不忍直看。

  两人临死前，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还有对报酬即将到手的期待和喜悦。

  天下没有白掉的陷饼，这俩人单拎出来不是好人，可要说有多坏也不见得，至少他们有底线。

  和夜幕的人比起来，简直善良可爱。

  因为两人没有对大反派补刀，尤其是瘦子，比胖子还多几分良知。

  最后落得个如此结局，系统难免有些唏嘘。

  并且，在知道前因后果后，系统就意识到——

  只要有人接了炸毁桑洛家的任务，无论完成与否，接下任务的人早就被定好了结局。

  它把这些汇总说给季从无，让他对当前处境有个大概了解。

  季从无自然不会在意胖瘦二人的结局——就算这两人没有被灭口，待他脱困，也会找上门亲自收了他们。

  系统安慰他：“说不定桑洛现在正在来救你的跟上呢。”

  这话它自己说得底气都不足，透着虚。

  万一它留在录音机里的信息，桑洛无视了呢。

  或者就算知道季从无遭遇不幸，她嫌麻烦，置之不理呢。

  ——这是她的作风。

  季从无显然在这一点上和系统有共鸣。

  再者，他堂堂末日世界武力值天花板的大反派，出事要靠女人救……他自己心里也过不了这关。

  面色烧得通红、气息微弱的少年靠在墙角坐着，那张出众的五官使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羸弱的破碎感，再被周遭阴冷逼仄的环境映衬，竟有着种说不出的惊艳。

  很容易吸引一些变态的恶趣癖好。

  比如点了季从无的这位客户，他叫杰夫，是“天堂”顶尖那一列的老客户。

  他这段时间事业不顺，一直没来天堂，今天终于抽出时间，想来放松放松。

  “天堂”里的服务人员各种类型各种年龄段都有，不能把它看作是鸭店，人家分类型的。

  杰夫喜欢比柔弱清秀那一款的，对年龄也没什么要求，原本点的是以前比较中意的那一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没意思。

  他不是暴力类型的那种客户，多数情况下算得上温和，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恶好。

  关键出手大方，无论是给天堂，还是给服务人员私人的小费，都足以让天堂内的服务人员对他评价极高。

  见他兴致不高，生怕失去这位顶尖客户，于是领班经理拿来相册，说是最近上了批新人，让他选有没有合口味的。

  相册里的服务人员年龄从十来岁到三十多岁都有，清一色按照杰夫的喜好排列。

  都是那种柔弱到我见犹怜那一挂的。

  杰夫兴致缺缺地翻着，忽然就觉得这些都是歪瓜劣枣，不堪入眼。

  他越翻越烦，明明是来放松心情的，结果反而让心情越来越败坏。

  正要扔掉，手指一碰，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杰夫的目光顿时就停滞，并粘在上面了。

  领班这时赶紧说抱歉。

  相册上的少年额头血迹斑斑，紧闭双眼，面色惨白，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领班懊恼，这是刚送过来拍的，还没处理好，怎么这张照片乱入到相册了。

  万万没想到，杰夫根本不听领班说的那些，直接指着上面的人：“就他了。”

  有时候吧“缘分”就是这么奇特。

  杰夫一眼被照片上似乎命悬一线的少年吸引，只觉让他眼前一亮，和相册上的其他人一下子分出区别来。

  领班顿时为难，说这人送过来时受了伤，现在还没醒。

  杰夫疑惑：“没给他请医生处理？”

  领班看出这位大客户来了兴趣，不敢隐瞒，只好尴尬道：“这太忙了，还没来得及……”

  杰夫豁地起身：“去叫医生过来，和我一起去看看，花的费用都记我账上。”

  这话一说，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领班立刻安排下去，不一会儿就派来一位医生，随杰夫一起去少年所在地方。

  路上，杰夫还问领班：“他叫什么名字？”

  这领班哪知道，人是今天凌晨送过来的，一直昏迷，奄奄一息得像是要熬不过去。

  天堂又不是什么慈善会所，简单给他处理了下伤口便了事，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

  活下来了，以后就是天堂的新人。

  活不下来，到时候尸袋一裹，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完事。

  但这个答案不能对大客户说，领班眼珠子一转，思索着杰夫以前的喜好，很快有了主意：

  “他叫白莲，年龄还小，他也是幸运，能被您看中，这下可好了，不知多少人羡慕他呢。”

  杰夫微抬起下巴，傲慢地接受了这记马屁。

  ……

  系统把他了解到的有关杰夫的信息转给季从无。

  总的来说呢，杰夫外形看着也容易对付，没有夸张的肌肉，身高一米七左右。

  性情相对也比较“温和”。

  这可是系统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为什么季从无的照片会突然出现在相册？

  当然是它做的啦。

  目的是引起杰夫的注意，从而有机会找来医生给季从无处理伤。

  它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这件事的真相它得烂在代码里，一定不能让大反派知道。

  大反派要知道是它故意操作让“客户”点了“他”，哪怕明白它是好意……估计也想把它给挫骨扬灰。

  所以，就让我深藏功与名吧。

  系统体贴地想。

  ……

  杰夫一行人到了。

  铁门打开，发出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杰夫近距离看着虚弱却不减惊艳的少年，顿觉这一趟来得值，他立刻冲医生喝道：“快给他看伤！”

  医生早就得了叮嘱，立刻拿着药箱上前。

  系统感觉到季从无这会儿应该已经积累一点点力气，就怕他突然暴起杀人，连忙叮嘱：

  “先静观其变，看这金主好像人还不错的样子，先利用他处理伤。”

  它一时急切，连“金主”都出来了。

  季从无悄无声息地敛着眼皮，仿佛没有听到。

  医生取出一针针剂，杰夫发话所有费用记他账上，用的药自然也是好的。

  这是强效愈合剂，用在外伤，可加速伤口愈合。

  愈合剂还兼有麻药的效果。

  强效愈合剂打下去，医生又拿出一针退烧剂，最后是一针营养剂。

  三针下去，少年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了些气色，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像濒死状态了。

  杰夫松了口气，又下命令：“把他送到我房间去。”

  以他在天堂的客户等级，自是享有一间私人房间的暂住权。

  领班早就考虑到杰夫会让人把季从无送到他房间，因此让人随时准备推车候着。

  不一会换推车过来，在众人眼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从幽闭阴冷的环境，转移到富丽堂皇的私人包厢。

  “他怎么还没醒？”杰夫打量了下少年，问医生。

  医生谨慎回答：“他外伤并不重，但主要是伤在大脑，内里有没有问题，这就不太清楚了。除非把他送进医院，用专业的机器扫描，才能判断他现在的情况。”

  系统听到这里，喜了：“机会来了，只要把你送到医院，就能找机会逃掉。”

  杰夫皱了皱眉。

  他是对这个少年感兴趣，可让天堂的医生医治，已经足够了。

  送去医院检查治疗，太高调了。

  杰夫说：“那就再等等吧。”

  领班和医生识趣地离开了。

  屋子里立刻只剩杰夫和床上的少年。

  杰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微微摇晃着杯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全方位打量少年。

  仿佛在欣赏某种绝佳的艺术品。

  尽管人还没醒，但他心情已经变得非常愉悦，很难形容这种在一堆垃圾中发现宝物的心情。

  杰夫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去了浴室，不一会儿有水声响起。

  季从无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退烧针的药效很强，他体内沸腾的血液变得平息，因高烧而发软的四肢逐渐恢复力气。

  头上伤口有麻药，感觉不到牵扯着神经的痛意。

  只有大脑内部因震荡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季从无眼前眩晕不止，时不时视野突然全黑。

  但不管怎样，他身体有了力气，不再是被放在案板上的待宰羔羊。

  系统不理解他现在就起来的行业。

  人家金主都没说要把他强制喊醒，任由他晕着，对方也没表现出那什么不怀好意……

  趁这个机会躺在床上多恢复一会儿不香吗！

  它苦口婆心地劝戒，并提出可行意见：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出了这间房，也无法走出天堂的。”

  “我不是给你看了整个天堂的布局吗，内里守卫森严，你没办法的。”

  “我们可以智取，这个杰夫其实人品还行，他现在对你感觉不一般，正好可以借助他直接光明正大地离开天堂，到时候就杰夫一个人，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

  系统感觉口水都说干了，结果大反派鸟都不鸟它，让它一个人在这儿叭叭半天。

  “……”

  我这是为了谁啊！

  浴室传来的水声不断，季从无咽了咽干涩发疼的喉咙。

  环顾四周，在酒柜里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水喝下。

  一杯水下去，去除了身体里残余的热量，他气息也变得有力起来。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瞳孔边缘处渐渐非人化的暗红。

  可怕到令人胆寒的杀意有如实质地萦绕在他身体周围。

  他阴冷地对系统说：“找武器。”

  系统：“……”

  呵！刚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要我帮忙了，知道开口了？

  它才不干！

  然而这时，浴室的水怕停了，系统“瞄”过去，杰夫已经洗完澡。

  再看大反派一副大病还未愈的柔弱模样，他明显是铁了心的要硬刚，它要不帮忙的话，就大反派这情况，胜算难料。

  系统咬了咬牙，不住默念我是专业的系统，我要职业素养。

  如此给自己洗脑后，总算放下对大反派的忿忿：“左边抽屉最下层有枪。”

  季从无从善如流地拉开抽屉，里面不止一把枪。

  有好几种类型。

  这些枪外形和末日世界的枪类似，但性能却要强多了。

  内里的子弹可以连发二十四枪，子弹进入人体内后，会自动爆炸。

  一把小巧的手枪，堪比末日世界射程远威力强的狙击枪。

  季从无还没用过这个世界的枪，好在有系统辅助，他一点就通。

  装上□□，拉开保险，他关掉灯源，房间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只有浴室方向从门缝里透出淡淡的光。

  季从无如幽灵般窝进窗边宽大的沙发里。

  他的身体在这刻仿佛化作深渊，房间里所有的暗源似乎都在被他吞噬。

  邪恶、阴冷、危险。

  系统：“……”

  不得不说，大反派搞气氛真的是一流。

  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这个画面同化成了那种氛围感极佳的恐怖片。

  ……它有点同情杰夫了。

  然后系统从季从无的意识里，得知他的计划是劫持杰夫。

  ……

  杰夫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舒服地洗完澡，在腰上围上浴巾，并没有急着出去。

  而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发际线。

  大多数男人不怎么看中自己的脸，但对头发却挺看重，谁都不想年纪轻轻就秃头。

  杰夫也不例外。

  他自认自己还算年轻，成功又有事业，相主尖的自然得多注意自身形象。

  看着不断后退的发际线，以及日益变得稀疏的发缝，杰夫烦躁地抹了把头发。

  用了很多生发的药品，还专门去过特殊的医院看过，效果依旧不好。

  下一步，他是不是该考虑去植个发。

  杰夫拿起架子上他洗澡之前取下的小片假发，将之贴在锃光瓦亮的脑门上。

  假发带上去之后，他看起来瞬间年轻十岁。

  架子上还放有不少男士用的护肤品，杰夫捣鼓了一些在脸上。

  或许是错觉，总感觉效果不错，好像更年轻了些。

  对着镜子又照了会儿，杰夫那点因为秃头的坏心情彻底治愈。

  他转身拉开浴室门。

  ……嗯？

  外面灯怎么熄了。

  杰夫疑惑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借着从浴室透出来的光线，堪堪能看清室内物体呈现出来的阴影，不至于抓瞎。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留声机忽然咯吱咯吱地响起来——那是自动启动且有点卡滞的声音。

  杰夫皱眉骂了一声。

  他认为是留声器出了故障。

  灯光熄灭估计也是因为故障。

  他的房间居然会出现这种问题，在天堂花了这么多钱都白花了吗？

  杰夫心中怒气陡升。

  其实他并不常发脾气，很会克制自己。

  此时也不知道是房间太过黑暗，还是留声机卡滞时发出的声音太过诡异，杰夫怒气掩饰不住。

  同时，还生了一种急切想要离开房间的莫名冲动。

  都怪那该死的留声机害的，还有这该死的黑暗。

  杰夫一边走向灯源控制器，一边在心里怒喝。

  ——幽寂的黑暗最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催生出心里的害怕。

  杰夫加开灯的步伐。

  嘎——

  留声机卡带的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幽凉的声音，凄厉地吟唱着听不懂的音调。

  与此同时，玄关处的灯具开始一闪一闪：一会亮起一会儿熄灭。

  杰夫：“……”

  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留声音的音调诡异地转成一个笑嘻嘻的甜美嗓音：

  “欢迎来到我的频道，亲爱的杰夫先生，请问你平生最害怕什么呢？”

  陡然出现的女声，让杰夫认这是天堂的工作人员搞的特别节目。

  甜美的女声缓和了他刚才骤然升起的紧张，但他非常不悦，正要开口说点什么。

  留声机里的甜美嗓音却不等他说话，继续笑盈盈地说：

  “杰夫先生是勇敢、善良的代表，我想你一定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胆气，不过……”

  她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阴沉微妙，就像在极寒的天气中，被泼一身的冰水。

  “杰夫先生千万不要转身哦，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转身。”

  杰夫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僵硬，他心中下意识地掠过：为什么不能转身。

  留声机的女声嘻嘻笑起来，变成了小声的自言自语：

  “杰夫先生一定不知道，他背后的沙发里坐了一个……嗯~~~一个什么呢……”

  杰夫如同过电一般，浑身哆嗦，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倒竖起来。

  ——刹那间不知道在脑内脑补了些什么。

  紧接着条件反射地转身。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杰夫被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刺得闭上眼睛。

  但在闭上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沙发里好像是个人。

  ……是人啊。

  是人就好了。

  杰夫心脏宛如坐了最可怕的过山车，一时之间腿竟有点软。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确认是人后，彻底松了口气。

  ……与杰夫熟悉的都知道，杰夫怕鬼，怕得要死。

  系统在季从无昏迷期间，选中杰夫，自然是全方位了解过他的信息。

  只要能在网上搜到的，系统都能看到。

  在杰夫出浴室时，季从无让系统吓一吓杰夫，它就自我发挥了。

  原来吓人的感觉这么爽呢~~

  杰夫极力稳住自己的状态，他已经认出沙发里的人，正是他看上的少年。

  而他手里拿着的枪十分眼熟——是自己的。

  枪被少年随意握在手中，他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膝盖。

  他向后靠着沙发，轻抬眼睫，瞳孔边缘有一种妖异危险的暗红，漫不经心地扫过杰夫。

  杰夫后背一阵发凉，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眼睛发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少年。

  他主动开了口：“你想要什么直说，我能办的，都替你办。”

  系统：“……”

  它下意识嘟囔一句：“卧槽，宿主，他明明是迷恋上了你！”

  嘶……大反派居然有着男女通杀的魅力。

  下一秒，少年毫无预兆地抬腕，轻微的一声“噗”。

  杰夫只觉眉心一凉，茫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抬手，似是想要摸一下。

  然后软软地倒在铺满地毯的地上。

  猝不及防的系统：“？？？”

  它目瞪口呆：“不是说好的劫持他吗！”

  季从无苍白的嘴唇微启，幽幽道：“改主意了。”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来到杰夫尸体旁，然后在系统的尖叫下，对着杰夫的脑袋一阵突突突。

  杰夫的脑袋瞬间变成摔烂的西瓜，那盖在脑门上的假发都被突飞了。

  系统深吸口气，幸好……

  它挑选的杰夫，看起来似乎挺好——从他做的这些事。

  但事实上，杰夫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一个非常擅长伪装的变态，

  手中好几条人命——有几个他非常中意的少年，死在他手中，被他做成标本，放在他的豪宅中。

  他认为这才是完美的艺术品。

  那些在他手中活下来的，并且觉得他人不错的，无外乎在他看来都是不完美的，不值得下手而已。

  ……

  季从无取下杰夫的腕表，准备拨打桑洛的通讯号。

  ——他的腕表被毁了。

  问题来了。

  她的通讯号是多少？

  季从无：“……”

  这么多天了，他和桑洛根本没有互换通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