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血……

  我晕倒之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梦到了我回到高三那年。

  我的记忆回溯，那是一个冬天，在乔笙说他喜欢我之前。

  窗外的风景都是冷冰冰的，夜晚的自习大家总是喜欢偷偷的聊天，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我沉默着，再沉默着，在窗子上面哈了哈气，画了一个太阳。

  我讨厌黑夜，喜欢晴天。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这个街道出色狼了！”

  “色狼？没被抓啊？”

  “没有啊，都已经有两个受害人了，你不知道那个学霸吗？今天一早他们家人就过来办理退学手续了，听说啊就是被那个色狼……”

  男生们总是喜欢这些刺激的话题，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子。

  ‘咚咚——’

  门口的教导主任敲了敲门，皱眉：“你们说什么呢？好好复习！你们现在是高三了，马上就要面临高考，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你们三个！要是再闲聊，就去办公室找你们班主任。”

  “是，主任，保证不说了！”

  几个男生耍活宝，然后一个一个都闭上了嘴巴。

  “苏曼，你怕不怕？”

  “不怕。”

  我说：“这种事情落不到我头上。”

  我想，我都已经这么倒霉了，总该不会比这更倒霉。

  “那可不一定，色狼就喜欢你这种笨笨的女孩子。”

  “……”

  我撇过头去，装作没有听见。

  会害怕吗？

  不会吧。

  经历过生死之后，我好像对这些就没有这么害怕了。

  可事实上，当我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想到那三个男生说的事情，那个女学霸好像的确是退学了，而且的确是哭着离开的。

  我想今天还是走大路吧。

  走到拐弯处，路灯照在了我的身上，我听到了身后好像有什么人跟着我的脚步声，我的脚步停了停，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我的错觉吗？

  我加快了脚步。

  总之再走一条街就要回去了，我就不用害怕了。

  快点到家吧苏曼，不会有事的，根本没有什么色狼，那是他们骗你的。

  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冬天的夜里总是静悄悄的，比夏天还要安静。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条路像是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承认我有些害怕了，心里一直都在打鼓。

  我的余光瞥见了路边车的玻璃车窗，路灯后面躲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一个男人。

  色狼？

  我的心里警铃大作，我拉紧了书包，脚步更快了。

  而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

  “喂！”

  “啊！色狼！”

  我抱头尖叫，我感觉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还有人微微喘息的声音。

  “苏曼，是我！”

  乔笙的声音让我一怔。

  不是色狼？

  我抬头，看见来的人是乔笙，他看着我有些郁闷：“我长得很像是色狼吗？”

  “刚才在我身后的……是你？”

  “是我啊，我家也在这条路，我想跟你打招呼来着，谁知道你跑的这么快。”

  “你骗人，你分明是偷偷跟着我，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无情的戳破了这个少年的谎言。

  “我……”

  少年窘迫。

  我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红晕：“你到底干嘛啊，跟我一路。”

  “我听说，这条路上有色狼，半夜出来专门祸害女学生，所以我……”

  “所以你？”

  “我……”

  “你是想要利用我抓住那个色狼？我听说为社会做贡献高考能加分呢，这是真的假的？”

  “……”

  彼时，我是个榆木脑袋。

  总之，那天晚上我和乔笙并排走在那条路上，身边有个男生，我好像果然不害怕了，乔笙好几次回头看我。

  我注意到了那个眼神，但是我没有做出应有的反应。

  一来，我的心思不在这里，二来，我和乔笙实在算不上特别的熟悉。

  乔笙说：“你……是不是不怎么高兴？”

  “恩？没有啊。”

  我说。

  “我看你好像每天都不怎么高兴，上体育课的时候你也不笑，而且你好像不用参加体考。”

  “恩。”

  我说：“我做过手术，不适合剧烈运动，所以，我就不用参加考试了。”

  “什么手术？”

  “我出过一次车祸，眼睛看不到了。”

  “……这样啊。”

  乔笙识趣的没有再问。

  如果乔笙继续问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并不喜欢卖惨，也不太喜欢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去。

  路上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我说：“我家快到了，你呢？”

  “在前面一点。”

  乔笙说：“我看着你回去。”

  “那……好吧。”

  我没有拒绝。

  我说谎了，这其实不是我家，我只是觉得他家并不在这里，他好像是特地过来跟着我走了一路，我不想耽误他回家。

  乔笙目送着我走向了距离我家相反的街道，临走到头的时候，我想那个男孩子应该已经走了，于是我回头，果然，那个尽头已经看不见乔笙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

  我现在总算是能够回家了。

  诚然，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即便是现在我回过头去看我都会觉得胆战心惊，如果那个时候乔笙已经离开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再朝前面走两步，或许我的人生就会完全彻底的被颠覆，而后我的生活一定会再一次变得一团糟。

  “啊！”

  我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那感觉恶心极了，就像是被一团肥腻的肉紧紧地包裹着：“救命！救……唔！”

  我感觉得出来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住了，那东西冰冰凉凉的，是尖锐的，我不敢动，我不敢出声。

  我知道那东西肯定是刀，我如果再乱动，我一定会被扎死。

  我还不想死。

  可很快，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叫喊声：“这里！色狼在这儿！大家一起抓色狼了！”

  是乔笙的声音，这里旁边就是住宅区，声音很快就被传得老远。

  那人慌忙推开我，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乔笙跑了过来，问：“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乔笙！你后面！”

  我惊呼。

  那人又折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