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骗了
作者:桃味大福      更新:2022-06-01 15:17      字数:3388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有点渴。

  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无论什么反应都很迟缓。

  就像深更半夜梦游一样。

  酒精的威力真大啊。

  ……不过这床还挺软的。

  我慢吞吞地爬起来,盯着虚空处的一点发呆。

  “……”

  不对!!

  我不是在安室透家里吗!!

  我顿时清醒了几分。

  目光呆滞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我判断这里应该是安室透的卧室。

  我:“???”

  我下意识地往床上看去。

  ……还好,另外半边是空的。

  我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哈罗趴在不远处的柔软垫子里,睡得正香,并没有被我的动静惊醒。

  我悄声下床,摸黑来到客厅里。

  头依然很昏,我没什么精力去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喝水。

  而且上下唇都有点痛。

  我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了半天。

  想不起来了。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我大放厥词说要送安室透天上的星星。

  ……好像还有小朋友没抓稳的气球。

  我好像……还叫了他啥来着?

  零零?

  “……”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不可能吧……

  算了,多喝点水可能就好了。

  如此这般自我麻痹着,我慢悠悠地来到厨房,异常熟悉地打开冰箱,掏出一瓶矿泉水。

  ……好像刚刚也看过谁开冰箱来着。

  说起来,安室透不在吗?

  现在几点了啊?

  等会去看看时间好了。

  我心不在焉地拧开瓶盖,正打算喝的时候,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声音很轻,但我听到了。

  我迷茫地转过头去,和站在门口的人面面相觑。

  安室透?

  借着开门那一瞬间里楼道传来的灯光,我辨认出了他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黑衣,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

  神色中还有几分来不及收回的冷淡与阴翳。

  好像是有点眼熟的画面。

  感觉前几天……也见过?

  看到我站在门边,他好像有点诧异,下意识地捂了捂腰。

  只有一瞬。

  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客厅再度陷入黑暗。

  我慢慢地眨了眨眼,喝了一口水。

  “……欢迎回家?”

  看着这个场景,我试探地说道。

  嗯……不然该说点什么呢?

  闻言,他换好鞋,走到我的身边:“你醒了?”

  安室透垂眸打量了我一番。

  “看来还没完全醒啊。”

  我捏着瓶盖,反应了好半天才回答:“……啊。”

  “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小声说。

  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安室透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现在呢?”

  我眨眨眼,慢吞吞地说:“我看不清你脸以下的部分。”

  而安室透挑挑眉,并没有把灯光向下移动。

  “好吧。”我非常好脾气地妥协了。

  我有点在意他刚刚捂住腰的动作。

  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安的气味。

  像是泥土,也像是鲜血,还像是……

  我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词汇了,总之就是一股危险的味道。

  于是,我选择直接开口问:“你是出去工作了吗?”

  安室透看了我半晌,淡淡地笑了笑:“是啊。”

  我认真地说:“不管你是在做什么工作,都一定要注意安全噢。”

  “你是我的金牌员工,如果让我哪天看到你受着伤回家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我伸出手,稍微用了些力气,戳了戳安室透的胸口:“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他眨眨眼,神色有了几分温度。

  并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好。”

  我喋喋不休,继续戳着他:“而且要注意身体健康。”

  我的手指在他薄薄的衣服上游移了半天,始终找不到目的地。

  我喃喃:“刚刚那个部位在哪里来着……”

  唔……

  不对……是什么部位来着……?

  想不起来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安室透:“…………”

  他默默地抓住了我到处挪动的手。

  “你在找什么?”

  我想到了他进门时那个下意识捂住腰的动作:“你的腰。”

  安室透似是噎了一下:“……噢。”

  我认真地反问:“……你以为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手机的灯光,客厅再度陷入黑暗。

  “唔,没什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说:“我又看不清你了。”

  安室透牵着我的手:“我还在这里。”

  我脑子转不动,只觉得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再次好脾气地妥协了,乖巧地让他牵着:“好吧。”

  行动被制止了,但我的嘴依旧行走在理智的前沿:“说起来,看你的长相和身材,大半夜出门,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兼职,我会——”

  理智终于赶上了,狠狠抓住了我的嘴。

  还贴了封条。

  但还是没能阻止最后几个字的狂奔出逃:“误以为你是牛郎。”

  安室透:“…………”笑容不那么真心实意了。

  我沉默地又喝了一口水。

  他顿了顿才开口:“你饿吗?”

  我不吱声,只是摇了摇头。

  不饿。

  不仅不饿,感觉之前喝进去的一大堆波本可乐还很胀肚子。

  ……之前是不是有人叫我留点肚子吃晚饭来着?

  安室透正色道:“那你还是继续回去睡觉吧。”

  酒精会让人的思维变得跳脱。

  比如,听见“睡觉”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寻觅着墙上的挂钟。

  “你是不是又熬夜了啊?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

  我总觉得好像今天谈论过熬夜的话题了。

  实在太暗了,我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样子。

  我放下矿泉水,想要开灯。

  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四处张望了一下,我没能发现开关。

  我傻傻地扭过头:“你家灯的——”

  突然,我的眼前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

  安室透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时间还很早。”

  他顺势也牵过了我的另一只手。

  用一只手圈住我两只手的这个行为……怎么有点眼熟……

  我的两只手都被身旁的男人抓着,眼前一片漆黑。

  思绪还轻飘飘的。

  而且这个男人身上还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我突然没什么安全感,瓮声瓮气道:“真的吗。”

  “是的。”

  他轻轻地笑了笑,正大光明地承认了。

  “那你别捂着我眼睛了。”

  “不行噢。”

  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我执着地说:“你没我白,其实没开灯我也看不清你的。”

  “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我:“那你把我手放开吧。”

  安室透佯装为难:“可你刚刚乱摸。”

  我诚恳地保证:“不会了。”

  他轻声笑了笑。

  我们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沉默了几分钟。

  半梦半醒间,我突然福至心灵,冷不丁地开口:

  “你受伤了吧。”

  他回答得很快:“没有。”

  被剥夺了视力,我的听觉愈发灵敏。

  而安室透的呼吸甚至没有出现一刹那的紊乱。

  说谎的天才啊。我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我执着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是腰那个位置吗?”

  “你流血了吗?”

  安室透避而不谈,温声道:“很晚了,睡觉吧,梦子。”

  我非常有逻辑:“你刚刚还说现在很早。”

  “你在骗我吧。”

  他沉吟了片刻:“是啊。”

  安室透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是只骗了我时间的话题,还是也骗了我受伤的话题?

  我:“所以你真的受伤了对吗?”

  我的头更昏了。

  我有些急切地晃了晃脑袋:“你上过药了吗?我帮你处理一下吧,你现在疼吗?”

  安室透松开了我的手,好像是在口袋中翻找什么东西。

  传来细微的动静。

  而我不敢乱摸,怕莽撞地碰到他的伤口处。

  “睡吧,梦子,这里很安全。”

  这是出现在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又醒了。

  这次是真的醒了。

  清醒的不能更清醒的那种。

  无论是亮堂堂的卧室,还是卧室外传来的烹饪声,都异常直白地告诉我——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无数回忆涌入我的脑海中。

  我:“……”

  我:“…………”

  我完了。

  虽然有一大段时间的记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但是仅剩的那部分已经够我多次去世。

  比如我说安室透可能会肾【哔——】。

  我还说他不行。

  我还叫他降谷零零零零零。

  ……好像还有些什么来着?

  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应该不会比这更丢人了吧……

  我捏着被子,紧张地想。

  “……a”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其他人的记忆??

  我急需!!

  在这种办法出现前,我打算在这间卧室里装死直至永恒。

  安室透?不见不见。

  我头痛欲裂,深感身体沉重。

  嘴唇也破了。

  这和我计划中的野餐好像不太一样。

  ……我现在甚至穿的还是安室透的t恤。

  酒精害人。

  再也不喝加了可乐的波本了。

  ……

  终于决定下床的那一刻,腿软的我一时头重脚轻,pia叽一声摔了一跤。

  疼倒是不疼,但是声音很大。

  发出这样的惊天动静,卧室门立刻被那位警觉的先生敲响也是早能预料到的结果吧。

  “……”

  屁咧!!!哪怕能预料到也丝毫不能让我冷静下来啊!!!

  “梦子?你醒了吗?”

  我安静如鸡地装死。

  “梦子?”

  门又被敲了几下。

  我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死。

  “你没事吧?梦子?我进来了?”

  我:“?”

  眼看着门把手真的被对方扭动,我慌不择路地仿佛土拨鼠般飞快钻进了被窝里。

  并把自己和被子卷在一起,成了一坨逃避现实的团子。

  就像小时候逃避去打针或逃避开学第一天一样。

  “梦子?”

  我听见被窝外传来安室透清润的声音。

  眼看装死不了,我只能闷闷地胡说。

  “别管我了,我要在这里面度过下半生,直至去世。”

  “再见,被窝外的地球人。”

  “我要死在这张床上。”

  还是社死的那种死法。

  然后,我听见了安室透佯装疑惑的声音。

  不是劝我出来,也不是安慰我他什么都不记得。

  而是——

  “可是,这是我的床啊。”

  我:“……”

  我:“…………”

  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就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