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独一无二
作者:凤凰夜      更新:2022-06-01 07:51      字数:6810
  萨特噌地站起,他急忙朝她大步走过来。他“嘶”一声撕开身上的衣服,急忙近前帮弥娃包扎,一边扬声大喊道:

  “快去拿药箱!通知医生马上过来!”

  萨特用从身上扯下来的布料紧紧包扎着弥娃手腕上的伤口,可是不一会儿,赤色的鲜血渗透了布料又从旁边流泄出来。萨特又加厚了几层布料,然后用手掌紧紧握着出血的伤口,他抬起头看着弥娃,让弥娃看到他一双惊慌的眼神。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眼神,他一直是冷静的,理性的,世界上任何事情也不能让他失去沉着。

  萨特愤怒的转过脸,两个女仆早已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向主人领罪。

  “你竟敢伤了她!那就得——死!”

  他阴冷黑瞳闪过一道凌厉的血色,他手臂倏然一挥,年轻女仆芬珊的美丽头颅顿时被生生割去!

  血,喷散在女仆周围的地面上,惊得旁边的一干仆人恐惧的想叫却不敢叫。

  死去女仆的姐姐芬妮死死咬着掩嘴的纤手,欲泪涕然的看着惨死在面前的妹妹。

  弥娃被萨特突然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萨特噙着浓浓杀气的黑瞳,他血色的瞳眸透露着明显的讯息——谁敢伤害她一丝一毫,他就要那人死!

  他原本就是一个冷酷冷血的男人,不会对女人怜惜,即使美若天仙,也不能得到他分毫的怜爱。

  她,伴在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身边,她的生死,全凭他的一念之间。

  弥娃身子开始觉得很冷,殷红的嘴唇开始变得颤白,脸色也失去红润的苍白了,失血过多,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娇脆了。

  萨特死死盯着她的反应,她看见他深邃黑瞳里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他倏然紧紧抱着她,死死把她嵌入他炙热的怀中,力道是如此紧锢,像是要牢牢抓住一样他得来不易却又珍贵无比的东西。

  “医生就要来了,你马上就会没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低沉的嗓音伴在她柔软的耳旁,哑磁的声线又隐隐逸出一丝颤意。

  这时,温沙管家从门外提着药箱奔进来,他拿出止血药、消毒水和纱布……递给萨特。

  萨特十分小心的把包扎着她手腕的布料轻轻打开,然后用上了足量的止血药粉。然后清洗,重新包扎,用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弥娃的手腕包扎完好。

  餐厅的地面很快让下人清洗干净,弥娃被萨特拦腰抱起,走上了三层的房间。

  医院院长很快的从城堡外赶过来,他帮弥娃细致检查了一番,皱着眉宇对萨特说道:

  “萨特先生,夫人换血的时间要提前了。夫人失血过多,体内的供血量不足,三天后必须进行换血手术。”

  “换血提前?!”

  弥娃惊愕的抬头看向院长,那是不是代表她的身体已经很糟。

  “那就三天后换血。”

  萨特深沉的看着她,对院长说道:“记住,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坐在床边轻握着弥娃纤细如玉的手,刚才她的指尖泛着青白,冰冷,即使他紧紧握着也不能让她暖意,这种感觉让他内心空洞且揪紧。她一定会康复的,因为她现在已是他的妻!

  “是的,萨特先生,我会准备好一切,找最好的外科医生,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院长恭敬的说罢,便欠身退出了房间。

  弥娃怔怔地看向萨特,为什么也感觉到今天的萨特有些怪异,刚才她看到他惊慌的眼神和目光闪过的一丝恐惧之色,难道他真的在担心她吗?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他才担心她吗?

  萨特将她纤美如玉的手放在温热唇边,轻轻吻着,柔声对她说道:

  “三天后你就会没事了,换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手术你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吗?弥娃,这根本难不了你。”

  他将她拥入他宽厚炙热的怀中,将她身上的寒意驱走,让她恢复原本红润的色泽,即使是对任何人都冷漠的清冷,也好过方才让他心惊的苍白。

  “嗯。”她在他怀中轻轻的点头,生与死已经不太重要了,在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也由此失去了自由。

  在此刻,她突然很想回家,回去她想念的中国,想念着她的家人,就算死,她也想回去见一见他们。

  “我……”

  她抬起头,很想向萨特提出这个请求。可是,她眼神又很快黯淡下来,她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他不会答应的,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他也一定会霸道的拒绝!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是他用婚姻套住一生的人!

  从他遇见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打算牢锢她一生,她因此永远的失去了自由。

  “弥娃,你身子为什么这么冷?”

  萨特壮实手臂更拢紧了些,明明他的体温已牢牢包裹着她柔软的身子,可他却感受到她的身子越来越冰冷。

  “我……只是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摇了摇头,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她不会向他提起的,提起了,也只是让自己多一分痛心罢了。

  “好,你身子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萨特把她抱到床上躺好,帮她掖好被子,注视了她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弥娃侧过脸,一滴思念的泪水悄然滑下了腮边。

  她真的,很想回去了……

  --

  三天后,城中最大的医院的手术室里忙碌一片。

  血袋,手术刀,几位世界上著名的外科医生,闪着线条的仪器、电阻等等,所有人都忙乱极了。

  手术室门外,萨特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弥娃换血手术的完成。他放下了手中繁忙的事务,有些心浮气燥的等候在门外,他捏着拳头,如果十分钟之后再不结束,他就要忍不住闯进去了。

  过了七分钟,手术室门终于打开来,医院院长拧着眉从里面走出来,萨特急忙迎了上去。

  “院长,弥娃怎么样了?”他急忙问道。

  院长沮丧的垂下头道:

  “很抱歉,萨特先生。”

  萨特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他突然一手揪紧院长长袍的衣襟,幽冷黑瞳闪着凌厉的光芒道:

  “手术到底怎么样了?弥娃现在在哪里?”

  “对……对不起,萨特先生,夫人的手术不成功。她体内的血和我们库存的血不能兼容,我们根本无法为夫人做换血手术。”

  院长忍着内心的恐惧,坦诚的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也许是因为夫人体内‘血之玫瑰’的缘故,它阻断新的血液流入,与新血液形成排斥,我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为夫人换血。”

  院长十分沮丧的说,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血袋里的血根本输不入弥娃的体内。弥娃的体内似乎有一股邪恶的气流在阻止血液的流入,他们用尽了所有方法,终是功亏一篑。

  萨特脸色变得十分暗沉,他放开院长,微侧脸,对侍在身后的单赖吩咐道:

  “单赖,立即去做一件事情,马上去办!”

  单赖脸色一凛,他顿时了然,黯黑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恭敬道:

  “是的,萨特先生。”

  --

  弥娃从重重的沉睡中醒过来,好长的一个梦,似乎比以前在旦斯克岛上的更久更长。

  而且,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的嘴里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腥甜怄心的味道,就像以前她因中“血之玫瑰”在诺克面前欲自尽醒来时那股同样的血腥味。好奇怪的感觉。

  “弥娃,你醒了吗?”

  床沿边坐着萨特的身子,他端着一杯参汤,扶她起来,喂她喝。

  她浅尝了一口,有了参汤的冲润,嘴里的血腥味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了。

  “手术顺利吗?”

  她问道。睡了一个这么沉久的梦,身体虽然仍然虚弱,但却有一股清凉之气传入,应是进行手术了吧?但为何感觉上与前几次的不同呢?

  “当然顺利,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吗?”

  萨特浅浅一笑道,他半强迫的将手中的参汤喂她喝完。刚手术后的身体要注意调养,他已吩咐了下人,对弥娃平日的食疗营养要精心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

  “嗯。”弥娃静静的凝聚体内的气,真的有一股清凉的气在体内徘徊,让她感觉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想去什么地方?”

  萨特温热的手指抚着她细致柔嫩的脸颊,爱不释手的触感,尤其是……他细长指尖移下轻挑起她下颔,让她澄澈的眸子更显明亮的直视他……那双坚强又清冷的眼眸,让他见识了全世界也依然情不自禁的沉迷下去……

  弥娃浅浅咬着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我想回中国,可以吗?”

  明知道会因为拒绝而痛心,可她仍然忍不住要问,失去了自由,也同时失去了见到亲人的权利吗?

  萨特脸色倏然一僵,他改而轻捏着她柔美下颔,微眯起眼道:

  “你……说什么?“

  她手心捏着拳,又鼓起勇气说:

  “萨特,不可以吗?我只是想见见他们。“虽然父亲对她教导严厉,弟弟又冲动不懂事,可是他们是她唯一的亲人啊,而且知道弟弟的错全是萨特一手策划的,她更不会因此恨他。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萨特黑瞳深沉的凝视她,她身体还是不确定性,一旦离开会很难进行控制。所以,根本不是时候。

  弥娃却是想,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如果她不幸遭难,她希望在死之前,能见一见家人。

  两人静静的都没有再说话,萨特注视着弥娃有些失望的眸光,他手心捏起。不仅因为她的身体,而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即使他现在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亲密的人,她的心也没有给他。他心倏的收紧,只要她不是他的,她就别想离开他!

  他倏地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卧室。

  --

  热闹的城中心有一间在当地有名的最大的酒吧,取了一个非常别致的名字叫思弥。

  傍晚的时候,弥娃从城堡里走出来,一直走到这里。她抬起头,忽然很想喝酒,便走了进去。

  见到吧台上的年轻酒保她神情怔了下,酒保一看见她,顿时喜上眉梢和她打招呼道:

  “弥娃小姐,真高兴还能看见您!我听说萨特带了一位女子回来,起初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不过……”他眼神又黯了黯说,“不过老板就痛苦了,你已经嫁给了萨特先生……”

  “老板?”弥娃正想问下去,从酒吧里面传来两道喜悦愉快的声音:

  “是真的吗?诺克要来墨西哥?!”

  “当然是真的,消息可靠得很!自从玄夜学府重建以来,诺克还没有来过这里,我真想见到他啊,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我们姐妹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了吧?他这次回来,一定要他好好陪陪我们!”

  暗岛上的双胞姐妹美珊和美莎,一路从里面包厢里走出来,一边兴奋的议论着。

  她们走到吧台看见弥娃,神情愣了愣,尔后又不屑的撇撇嘴。都已经死会了,嫁给了萨特先生,就再不用和她们争了吧?

  她们噘起殷红的朱唇,踏着脚下六寸闪亮的高跟鞋,噌噌噌地走出了酒吧。

  弥娃没有看向她们,径直来到角落的桌旁坐下,酒保殷勤的亲自送上了美酒,他温和的说:

  “虽然您没有嫁给老板,但是您仍然是老板心爱的女人。只要您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满足您的要求。”

  酒保放下了年代久远的白兰地醇香美酒和高脚剔透的水晶酒杯,便礼貌的转身离开了。

  弥娃随即倒满了酒杯,刚喝上一口,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一枚银制的飞镖从她身后迅疾的飞了过来。

  她敏捷的闪过身,飞镖直击到她身前的酒杯,哐当一声碎裂!

  她嗖地站起,目光冰冷的注视来人。

  本贡目光憎怒的走到她跟前,瞪着她说:“看来,你是恢复了七八成功力了,我想,这都是因为诺曼体内的血的关系吧?喝了他的血,才能缓解你体内的‘血之玫瑰’的毒。”

  “你说什么诺曼的血?”

  她微怔问道,心里却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本贡扯了扯嘴道,“不是吗?就算没有诺克的解药,贝诺家族男人的血都有缓解‘血之玫瑰’毒性的功效。我想萨特长官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不让诺曼离开玄夜学府。他早就想着要把你带回来,然后用诺曼保住你的命!”

  本贡怨恨说道,前天晚上,他本来和诺曼在酒吧喝酒。突然单赖带着一帮人执着武器硬把诺曼架走了,之后,便听说了弥娃在医院里手术不顺利的事情。他马上知道,这两件事一定有关系,因为他曾听说了诺曼的血可以缓解“血之玫瑰”毒性的功能。

  “那诺曼现在在哪里?”弥娃冷静的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今天早上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就是真的了,那不是医院事先备好给她的血液,那其实是诺曼身上的血。如果萨特是从诺曼身上拿来的,那么,他一定是对诺曼采取某种措施。

  “诺曼被关起来了。他就像是一具供血机器一样,只要你身上有任何不适,萨特就会从他身上吸取大量的鲜血给你喝下去。”

  本贡怨怒和鄙夷的说道,都是因为她。诺曼没能从学府毕业,如今,又因为她身上“血之玫瑰”的毒,还连累了他的挚友诺曼。这个女人——真是个祸水!

  --

  夜晚,远处山上传来野兽尖锐的呼啸。银皎的月亮隐在沉厚的乌云背后,林子里不知名的鸟怪叫了几声,更添了几分阴冷。

  弥娃踏着平稳的脚步,根据本贡所说的地址来到玄夜学府里地下层诺曼被关的地方。

  阴暗的地下牢房里,诺曼四肢被绑着架在一块巨大十字木桩上,看见牢房门打开,他一双愤怒且怨恨的眼眸就瞪向走进牢房里的弥娃。

  “你……你竟然还敢来。”

  他憋着一口怨气,愤怒的瞪着她说:“我起先就在怀疑,我无法顺利毕业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果然是真的。因为你身上的‘血之玫瑰’的毒这是我们贝诺家族的秘毒,萨特留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对你的毒有用处。而且另外一个原因我猜想是,萨特难道想利用我来威胁我哥哥拿解药吗?可惜‘血之玫瑰’是没有解药的,解药就是我哥哥身上的血。如果萨特先生存着是这个念头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如愿的。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哥哥来犯险的!”

  弥娃定定站在他面前,她没有说话,她尖利的指尖已刺穿了皮肉。她当然十分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全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她一直被瞒着,以为手术成功了,她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可是,她所不知道的人却受到了伤害。

  --

  退到门外的时候,黑人单赖正在门口恭敬的守候。

  “主人吩咐我来接您的。”

  他垂首说道。

  弥娃点头,没有说什么,跟着单赖来到学府门外,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弥娃上了车后,车子很快驰出去,车子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城堡。

  城堡里的灯光柔和弥蔓,客厅宽敞的落地窗户正站着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他背向着她凝望着窗外,窗外一片寂静的气息。他方才该是看到她从车子里下来,回到了城堡里。

  听到她平稳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高大英俊的男人,具有这个地方最有权势的金钱和地位,他还拥有一座全世界黑道人都害怕的玄夜学府。他培养着黑道精英,制造一次次全世界震惊的恐怖事件,这个所有人都恐惧、尊崇和战栗的男人,却是她被迫嫁给的男人,她的丈夫。

  萨特走到弥娃跟前,深邃幽亮的黑瞳深深的凝视她,清冷如冬日冷月的眼神,带着冷漠又娇如柔兰的脸孔,虽然出生在黑道,却依然保存着善良和坚韧的心。这样的女孩,是他费尽了一切也要得到的!

  萨特手臂一伸,将她拥在他炙热的怀中。

  弥娃冰冷脸孔的靠着他炙热的胸膛,澄澈的剪水眸光静静的,她没有言语。她知道萨特会这么做一切是为了她,而她又能说些什么呢?求他放了诺曼,然后她在等待着死亡。

  就算她愿意放弃生命,而他也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

  不管要用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让她活下来!那么,她只有让自己的心更冷一点,让自己更无情一点。为了生存,牺牲了别人,这本来就是他们世界的生活方式。她既然嫁给了黑道,那么,她就得去适应。不是吗?

  萨特俯下头,深沉的吻着她柔软的樱唇,深刻如沉海波涛。

  她该是明白的,他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活着,为了她能活得好好的,不管要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会去做!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更因为她世上是独一无二的弥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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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平静且安宁,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透着隐隐不安的气息,随着一艘由意大利而来的豪华轮船的到来,而变得渐而窒息。

  城堡里灯光弥蔓的餐厅,雅致缕空的窗台上盛开的白兰散发出清幽的芳香。

  长长的餐桌上,丰盛的满桌菜肴,色美,味鲜,流溢飘香。

  长长的两排制服鲜明的仆人和管家,还有站于一旁的厨师桐达和黑人单赖,所有的人都在侍候着餐桌边进餐的两人。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一个有趣的消息。”

  萨特细嚼下口中的食物,用洁白餐巾轻拭了嘴角。他修长指尖端起桌前左侧的葡萄酒,透着一丝隐晦莫明的光,微扯唇说道:

  “意大利贝诺家族现任的掌权人,我们的老朋友诺克……就要来了。”

  弥娃手中的刀叉稍稍一滞,她抬起头,注视着萨特隐隐带着一丝风雨的黑瞳,定下心中一抹莫明无端的波动,淡淡应道:

  “是吗?”

  来了……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