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念念想起了自己在蜃楼之境,遇到了妙缘真君的神识。

  妙缘真君还科普了一个大秘密，这世间有一魔头，生来就会毁天灭地。

  他身负异能,其中一项就是能令万千讯叶飞舞,打听世间种种私密。在这个魔头跟前,是没有秘密的。

  风念念忍不住想到某人那只手贱兮兮的从自己头发里顺出来的一片枯叶。

  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风念念心里除了生气，便是生气了。

  然而与此同时，风念念不觉绷紧了身躯，平添一抹警惕。

  檀流影似窥见了风念念心中所想,说道：“无妨！”

  “他之讯叶面对传奇修士,尚不能加以窥探。当然若魔主化为成熟体，只怕传奇也力有不逮。更何况其他传奇已隐,只余我一个苟延残喘。”

  他这么解释时候,风念念心尖儿又生出了另外一个好奇。

  那檀流影又感受到了：“寿岁皆有尽时,便是传奇也不例外。这些年来，灵域传奇渐渐淡出众人视线。可谁又想承认这个事实呢？谁都想要寿岁的尽头乃是无尽。有人觉得传奇飞升,可他们又能飞升去何处？那个世界，灵域修士也想象不出。”

  那风念念也是有些理解了。

  就好像她原来世界,一些有贡献的伟大的人都会神化成神，成为虚无缥缈仙宫里的神官。

  一些伟大的人受许多人仰视，就希望他或者她当真永生不灭。

  可世间的光辉，又有多少会永远存在呢。

  风念念忍不住问道：“据闻那魔头生来就是祸胎，有意灭世。”

  她口里虽然这么问,心里却终究是不信的。

  灭世？慕容为人有那么勤劳？他总是随心所欲，十分任性。风念念如今有些生气，心里也是有些损他，慕容沉也不像勤勤恳恳工作了两百多年的样儿。

  檀流影目光变得悠远、感慨,仿佛有了些看透世情的通透。

  “一开始，我与天女等人也以为他是魔，是对立，是这个世界的劫数。只是这世间正与邪，对与错，是与非，本也是难以说不清楚。”

  檀流影虽然说得十分有逼格，可风念念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也是水过论坛的，她刚刚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洗白反派的经典话术了。

  先他是个孩子，再又是说不清楚。

  檀流影几个意思？

  好像她这个老婆才是该去拿接受不了扣原因洗白的剧本儿。

  当然风念念

  脑内还没到大义灭亲那一步，只是是非还是分得清的。

  风念念试探：“门主言语之间，似有意为那魔头开解。”

  檀流影眼神意味深长：“身而为人，首先懂的是人情，再然后才知如何行使正义。那魔头也有妻子，身为正道领袖，是否便要游说那魔头妻子大义灭亲，否则便是同流合污？”

  风念念为之语塞。

  她虽然为檀流影的话赶到别扭，其实倒也没立马到大义灭亲这一步——

  同流合污自然不能，慕容沉若一意要去当大魔头，这婚迟早要离。

  但若此刻檀流影游说自己去杀夫证道，她又同样会心生反感，还会觉得檀流影就像个很经典的伪君子。

  这么一想，风念念都觉得自己非常别扭，难伺候。

  你又不想去杀夫，人家洗白你还不乐意去听。

  不过她跟檀流影也是心照不宣。她猜出慕容沉的马甲，而檀流影也猜出她已经猜出。这么套娃式的试探中，檀流影十分体贴，他口中始终没出现慕容二字。

  虽不过是掩耳盗铃，风念念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慕容沉做那些坏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老婆会多难过？他真是个垃圾。

  檀流影也知晓风念念内心的疑窦之处，他缓缓说道：“此魔诞生之极，我等以归墟印封印，那时候四大传奇皆在，灵域修士实力如日中天。那时候，我们就会有一种魔头一定会做坏事的想法。故而我等虽不愿滥杀无辜，也以归墟印封之。但你瞧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檀流影：“那么现在，我们当然要说爱。”

  这是现实，就好像现在檀流影一天被打了两次也是现实。

  慕容沉没有耐心，又很任性，总会有许多别的兴致。他是有许多缺点，却不代表慕容沉不行。

  慕容沉虽无耐心，却很聪明。他的奇思妙想如天马行空，带着孩子般的想象力。更不要说檀流影不过苟延残喘，慕容沉还会越来越强大。

  现在檀流影跟风念念讲现实。

  现实就是大家最好用爱发电，让世界更美好。

  风念念忽而便明白过来，檀流影现在就是个逐渐失去梦想的老油条。

  檀流影：就这样吧，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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