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一想到待会儿要买的东西，向阳才恍惚想起来，前天夜里，小哲跟她说过，科考的第一场初试参考的读书人需得在考场答卷两日。

  如今虽然已经春末，凤泽国的气候也渐渐热了许多，可不带被子和做饭的东西实在不好熬过去。第一门需得考地学，通志，还有一门是什么向阳有些记不清楚，只直到那个约莫和兵法很像。

  除非参考的人能在第一天就全部答完卷宗，不然还是得挨到第二日才能出来的。

  “小哲，考场是什么样儿的？要容下人吃饭睡觉，应该很大吧？”

  凌哲攥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据我所知，考场很简陋。地方除了有个棚和桌凳，似乎没有别的了。”

  “额，真的假的。那怎么考？这么变态！”

  凌哲皱了眉看着她，“你信我。”

  “你信什么？”

  “我会早点出来的。”

  向阳虽然没搭理他，可嘴角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越发温凉的体温透过紧紧相牵的手心传递过来，知道这会儿向阳才终于舒了口气。她想着，以后还真的不能希望这家伙儿手心热乎一点儿。这一热乎，她半条命都没了。还是温温凉凉的最好了。

  两人先去了秀庄，富春城的秀庄虽然没有临安的那般大，可里面招呼他们的伙计却热情许多。向阳刚进去，人家就瞧出她有身子听不方便的。掌柜的派了个小哥过来给她带了路。向阳和凌哲就跟着人家直接去了存被子的隔间。

  瞧着那小哥给她端了个软凳子过来，向阳赶紧谢谢人家，又问了问这里被子的款式有没有其他的。那小哥看了凌哲一眼，只觉得这男人温婉安静，瞧着必是个读书的。于是笑道，“夫人，款式咱们这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要求的我们做不到的。这位公子是要准备赶考备至的被褥，不知道小的猜得对是不对？”

  凌哲摸着手里的料子眼神也是一惊，向阳转头看那小哥，“嘿，还真让你猜对了。怎么着，这几日来买被褥的人很多？”

  那小哥憨实的点点头，“可不是嘛，每年到这个时候，这城里的和周边村里的读书人都喜欢来咱们这儿制备褥子和成衣。用新的料子和款式，希望参加科考能博得个好彩头。”

  向阳了然的点点头，这里面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不过——这里掌柜的不会借机哄抬物价吧？

  还是问问好了。

  “咳咳，那什么，既然能按咱们的要求做，那你们这一套褥子的价钱是多少呀？”

  那小二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担心什么了。赶紧陪着笑说，“夫人您放心！我们这儿绝对不会占那种小便宜。这都是街里街坊的，咱们掌柜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趁人之危——不不不，趁这种时候欺负乡里。以后若是大伙儿真的一举得功名了，咱们整个县城不都跟着沾光嘛！”

  哟呵，这铺子掌柜的倒是想的周到。

  向阳顿时舒了口气，莫名的还有些敬佩方才给他们指定这个小二小哥来给他们介绍东西的。

  “那成吧，小哥，我要的花样也不难，能麻烦你帮我取份纸笔过来吗？”

  “夫人这是要亲自画？”

  “是啊！”

  “那感情好！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向阳笑着看着他离开，手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阳阳，咱们买一般的就好，干嘛还要新做呢？这里现成的也都挺好的呀。”

  向阳拍了拍那些现成的被褥，皱着眉头说，“我不习惯买现成的，我们自己画花式做出来的东西用着舒服。”

  “咱们时间够吗？新做至少得等几天吧？”

  “哎？你怎么不提醒我！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向阳一懊恼，转身就想找小二，谁知道小二已经来了。

  “小哥！你们这——”

  “夫人，公子！你们方才说的话小的都听到了，放心吧！今儿现做的被褥不多，咱们掌柜的手下有几个徒弟，都出师了。活计干得不错的。半天准能把东西做好，最快明儿早上就能给您送到府上。”

  “哎？你们还包送啊？”向阳笑了。

  “是啊，您方才进来的时候没瞧见咱们大门口挂的旗子吗？”

  “没太注意——哈哈哈哈。。”向阳有些尴尬，她也是进了铺子里头才把心底那些不愉快统统丢掉的。一路上只顾着拉着小哲埋汰他了。哪里会注意到人家外面挂的什么。最多——约莫也只记得有个“香阑坊”。

  “订制送到门，银子各一半。是这样吧，小二？”凌哲皱了眉想了想，这会儿也想起来了。那小二眼前一亮，“哎哎！是的！公子真是好记性！”

  凌哲但笑不语。倒是一边的向阳愣住了。定制送货到。。门，还各付一半——

  “小哥小哥，各付一半的意思是，定制的时候付一部分，收货的时候再付清余银？”

  “没错了！”

  “这尼”玛——向阳瞧着凌哲直勾勾瞪着她的眼神儿，慌忙收了后面的话。她是真的被惊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想到货到付款了。

  “不错不错，那小哥，纸笔给我，我现在就画！”

  “好嘞！”

  向阳其实也没想画的多好看，她的毛笔用的也只能那样了。

  “圆？”

  “对啊。”向阳提了笔，转头看着小二，“小哥，我这床褥子被面用蛋黄颜色，这些个圆圈用奶白色。可以吗？”

  “夫人，您是全部都要圆圈的花式吗？”

  “是的。”

  “当然可以，不过夫人，您这其中的寓意是什么小的实在是看不出来，能给小的解释解释吗？”

  向阳点点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看着，淡黄在我心底寓意这成功，这些圆，嘿嘿，圆这种图案是圆满，团圆的意思，怎么看怎么完美。奶白色和淡黄搭配看着很温暖，送给我相公，我就喜欢这些了。”

  “成功，圆满。夫人您真是心思细腻！好，小的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师傅。”

  “好嘞，那咱们约莫要先付多少银子呢？”

  小二小心的收了那站图纸，一点儿也不嫌弃向阳把墨汁弄得满桌都是。带他们去了柜台，“掌柜的，您开个价吧，这二位客官订做褥子一套，样式是这样的。”

  掌柜的虽然一直在柜台呆着，可向阳和小二的谈话却是全都听到了。谁让被褥的隔间和成衣的隔间之中只安置了一台好看的紫檀雕花屏风呢。

  “夫人，您的意思老夫明白了。这样吧，老夫先收你们二位二百文，等褥子做好了送过去，你们再付齐剩下的三百文好了。”简简单单的花式，简简单单的颜色，到了一起，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被褥和衣裳，这会儿头一次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很暖啊。

  二百文？！

  向阳咽了咽口水，这里定做被褥只需要二百文？加上后面补齐的统共也就需要五百文啊？

  难怪当初刚进桃坞的时候，找陶大婶儿和她闺女做被褥窗帘的时候，人家母女俩那么殷勤周到呢！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