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媳妇儿！”

  福婶子一边给宋祁打着下手，一边还得给周康敷敷额头。这小子什么时候不生病，现在生病！你媳妇儿现在可是水深火热啊！

  一旁的宋祁倒是淡定的很，他出去接了凌哲端进来的水，把要用到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水。“嫂子，你别喊了！省点儿力气还要生呢！”

  好在白素云已经不是头一抬了，肚子里的小东西把她折腾了半天，下腹早已坠痛难当。她深呼吸两口气，“先、先生。我、我儿子没事吧？”

  刚刚她那么叫，小佳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着。宋祁安抚的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动作有些施力。他一开始说白素云这一胎这几日就要临盆也是看她身子才觉得的。她的肚子虽然已经八个月了，可还是有些早产。现下连孩子的头都看不到。

  宋祁轻轻笑笑，“嫂子放心！没事。小佳那孩子很坚强。”

  白素云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了心。她又瞧了一眼身旁烧的迷迷糊糊的周康，伸手拉着他的轻轻弯起了嘴角。这还是她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接生。虽然她相公已经给她说了很多不要在意。可白素云还是有些羞涩。

  不过这混蛋竟然病成这样，有他在一旁陪着，女人总算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先生，来吧。”

  宋祁给她按了一阵儿，才蹲下去。“你别紧张，医者不分性别，放轻松。我还没看见孩子。”

  白素云深呼吸了一口气，下身使了劲儿，无边的疼痛一下便从那个可耻的地方蔓延了开来。宋祁一边鼓励着她，一边叮嘱福婶子给女人擦汗。

  “嫂子，加油！”

  “啊！”

  向阳在外面急得直打转儿，凌哲扶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这个时代生孩子赌的都是女人的一口气。向阳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做女人真他妈痛苦。一月一次姨妈不算，还得生孩子。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身子骨从里疼到外。

  她一手扶着凌哲，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他们的孩子还小，可向阳真怕到那一天。她的声音有些哆嗦，“小哲！我生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在我边上。”

  凌哲听着里面女人的嘶哑的叫唤，头一回知道，原来生孩子那么痛，“阳阳，我会的。”

  “嗯！”

  白老爹坐在一旁的长板凳上，神情呆滞。向阳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又过去看看他。“爹，您没事吧？”

  “外公！”小佳陪着他，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外公！娘亲不会有事吧？”白老爹发着愣压根儿就没搭理他。向阳搂着小佳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佳你放心！你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来给她加油好不好？”

  小家伙儿坚定的点点脑袋，“嗯！”小跑到门口趴在门缝里想朝里看，可房门早被宋祁用帘布罩起来了。里面一点儿东西都看不到。“娘亲！加油！”

  凌哲陪着他，把小家伙儿的眼泪擦干了又擦。他虽然嘴上不哭了，心底还是害怕的吧。

  向阳坐到白老爹的身边，看他一动不动的，里面那个还没啥事儿呢，爹怎么了？！

  “爹，您别吓我！”

  白老爹晃了一下神，被她给摇醒了，“啊？”

  “爹！您从刚刚就一直在发呆！”

  白老爹擦擦自己额上的冷汗，有些苦笑道，“哎，老啦，我之前给自己那么多暗示，云云这不是头一胎。我还告诉我自己，不能怕！不能怕！哎！”

  向阳搂着他的胳膊，掏了丝帕给他擦着，“爹，不光说您了。就是我，云云姐疼成那样，我都觉得我屁股也在痛。”

  “哈哈，你啊！”

  向阳看他轻松了点，也跟着有些放松，“爹您别笑我！我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一瞧见家里人身上破了皮流了血。我都会觉得跟自己身上受伤一样。尤其是屁股。您不会吗？”

  白老爹歪着脑袋看她，欣慰的摸摸她的发髻，“你那是真的担心家里人。”

  向阳点点头，“嗯，爹您也是。云云姐不会有事的。月份也差不多。还不算早产。云云姐那么坚强。这一胎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白老爹拍了拍胸口，总算是吐了一口浊气。憋了半天的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向阳瞧他没事儿了走到门跟前。屋里不时传出一片凌乱的脚步声。福婶子和宋祁的声音也随着时间越来越不淡定了。

  “先生！我还要干嘛？”

  “婶子你快陪着她说说话，她听着也能聚点神儿。”

  “小云呐，你可千万别睡！使点儿劲儿！娘陪着你呢！”

  “娘..”

  “哎！乖！你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娘的话，这回可以定要打起精神呐！”

  “嗯..”

  宋祁看女人身子紧了一下，随后腰腹上猛地一使力。福婶子不断地给女人擦着汗，在她嘴里塞了一块儿白布防止她咬到自己。

  “啊！”

  “嫂子加油！头出来了！”

  宋祁也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孩子的体位是对的。也到了生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折腾这么久。

  向阳在外面紧紧攥着手，她从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过。

  里面的人正用她全部的力气在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努力。向阳有些腿软，她退到堂屋外面深呼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蹲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天空。向阳走过去才看清楚那人是谁。

  “你在这儿做什么？”

  “宋祁起床的时候踩了我一脚。睡不着了。”凌晨转头瞧见是她，面无表情的指控道。

  向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这样的事儿确实是宋祁能干出来的。

  “那、你没事吧？”

  凌晨摇摇头，“腰闪到了。”

  “额，好吧。”

  凌晨蹲了有一阵儿了，本来以为没人能发现这里，这人却走过来了。他起身想离开了那儿，向阳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开，方才的憋闷突然散了开去。

  这男人真是奇怪。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能在这儿守着。

  向阳回头看了一眼周康的房间，转身去了厨房。

  等她回来时，她手里端了一盘吃的。“来，大伙儿都站的挺久了，吃点东西吧！”

  白老爹给她搭了把手，“丫头，你什么时候做的？”向阳嘴角噙着笑，“就刚刚啊！”

  凌哲过来帮她把米粥都分了下去。每个人都喝了一碗。小佳有了吃的情绪也高涨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