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姐..你都听到啦？”向阳回头瞧见来人，脸上顿时一热。

  白素云挺着大肚子，小佳在他身边扶着她。想着娘亲肚肚里的妹妹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找自己玩儿啊！

  别问他为什么是妹妹，因为他外公外婆他爹娘都这么跟他说的！

  白素云寻了一个凳子坐下来，“小佳，小白菜在楼上，你自己去玩儿哟！”

  “哇，好啊娘！俺去了！”

  “哎！小心点儿跑！当心别摔着！”

  “好嘞！”

  等小佳走了，白素云才饶有意味的瞧着身边这一对小夫妇。

  “哟，这就有了？”

  “云云姐！你别取笑我啦！”

  “阳阳，我哪里是取笑你！虽说你这速度确实有些快，咳咳！”

  “云云姐！”

  “好啦好啦！小哲，你媳妇有身孕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护着她！”白素云拉起向阳的手，两个肚里都有小宝宝的人面上笑得一阵慈祥温暖。

  凌哲眼底还很开心，搂着向阳的腰身忙点点头，“云云姐，你放心吧！”

  她是自己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

  凌哲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幸福。往日蹲在无凌院的井边，瞧着广阔的天空，想过出去，想过摆脱凌府。如今他都做到了。

  “好啦！瞧你那傻样！”白素云伸手在凌哲面前挥挥手，把人唤回魂。

  “阳阳是第一胎，我当初和周哥成亲的时候头一年根本没动静，周哥憨厚，也不急于这些。可第二年我怀着小佳的时候，一大老爷们儿愣是从里到外无不周到体贴的。你们看他现在，我这脾气闹得呀，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云云姐，那很正常的！”向阳小心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有孩子了！算算日子也有两周多了。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使命莫过于此了吧。

  虽然节奏稍微快了些，可她甘之如饴。

  “嗯，大夫也说是常有的。阳阳，我就想说，你俩这刚在一块儿，小哲涉世未深，让他多跟周哥学着点。素日里也好照顾你！”

  凌哲眨眨眼睛，面上有些泛红，“云云姐，我会的。”

  “嗯，我对你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啊！你可比我家那口子细心聪明多了！”白素云拍拍向阳的手背，“你自己也悠着点。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娘跟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既然都怀孕了，昨夜里怎么还能那样！”

  “云云姐！”向阳脸上热热的，她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吼白素云了。“我、我们自己又不知道！行啦，以后会记住的。你就别再说我俩了。”

  凌哲也是当事人，昨夜里又是他没把握好分寸，自己也在心底默默的自责了许久。感受着手上伏着的软手，凌哲歉意的瞧了一眼向阳。漆黑的眼底晃着一丝委屈，还有一丝着急。

  “没事没事！宋祁不说咱们宝宝很顽强嘛！别担心！”向阳小声的安慰了几句，真怕这小子有望牛角尖里钻。

  “嗯。”凌哲虽然答着话，可心底还是没有轻松分毫。

  向阳瞧他一脸难受的样子，和白素云对视了一眼，两人面上都是无奈的很。

  向阳靠过去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只是动了胎气，昨晚我很舒服~”

  “阳阳！”

  向阳瞧着他越发红润的脸，对付这小子，果然需要脸皮比他厚一些。

  凌哲摸了摸被她的气息蒸的发烫的耳根，眼底有一股小火苗在隐隐的窜动。以后一定要小心了。

  “好啦，你们也别再内疚了。夫妻之间这些事儿都是情趣。哪有怪不怪的。”

  “云云姐，你今儿过来，身上还闹得慌吗？”前两日给周哥的补药也不知他有没有弄给云云姐吃。

  白素云脸上粉粉的，比当初刚怀上的时候已经胖了一圈，“不闹了，这孩子这两天乖得很，我睡得都很香。”

  “你有吃我给周哥带回去的补药吗？”

  “吃了呀，他给我煮粥喝的，味道怪甜的，这两天不起夜，身上也不总是抽筋了。”白素云想想她被灌下去的那两碗红粥，心底舒爽极了。

  果然！

  向阳不说话，只是瞧了一眼凌哲。

  两人都意会了。

  看来从鲜环袋里拿出来的食物确实有些奇效的。要不然，小白菜也不会听懂他们说话了。

  白素云虽然精神头好了些，可老在外面晃，周康也是老大不乐意的。摔着媳妇儿可就不好了！

  这不，没一会儿就自个儿摸了过来，“小云，咱回家吧！天儿冷，小心冻着！”

  “周哥，你快来！我今儿高兴呢！阳阳有喜了！”白素云扶着自家丈夫，真心替向阳他们感到开心。

  周康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呆了。“喔！小子！你小子不赖嘛！这么快就有喜了？！”周康搂着凌哲，把他从向阳身边拉过来，朝着他的小身板儿就拍了两下。憨厚黝黑的面上笑得直颤。

  白素云费了一些力气，娇嗔了一句，“你干什么？快松手！哪儿有你这样做人大哥的！”

  “嘿嘿，俺这不是一时乐得吗？不成，俺们快些回家！俺得跟俺娘说一声去！他们老俩口得乐坏了！”

  “对对！赶紧告诉爹娘去！阳阳，你们好生呆着啊！小佳那孩子你少跟他闹，太皮了不好带，别把你磕着碰着！”

  “好嘞！云云姐你们快去吧！”

  “有我呢！”凌哲在一旁紧紧握着向阳的手，有他在，小佳碰不到阳阳的。

  等那两人走后，向阳突然觉着一阵心累。

  凌哲握着她的手都觉着她那双软绵绵的掌心有些发虚泛软。

  “怎么了？”

  “哎，你说。福奶奶一直到咱的事儿，肯定有事前一阵后一阵的帮咱们忙活了。这刚弄好的家，我原还想着好好和你过两个人的日子。只有咱俩！你懂吗？”

  “嗯！”凌哲脸上有些微红。他其实私心想的也跟向阳差不多。

  “可是现在，怕是又要给福奶奶和白爷爷添麻烦了！”

  “阳阳，福奶奶和白爷爷——我想着，要不，咱们认他们做爹娘好不好？”

  “啊？”向阳有些微愣。

  凌哲拉着她的手默默地说着，“他们老两口从前就一直很照顾我，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儿，想都没想就带着我们来了这里。每一件事都为咱们考虑着。福奶奶是真当咱们是亲人的。”

  “嗯，小哲，这事儿我也想过。可我怕你不同意，你的爹娘毕竟——哎，你既然也有着想法，咱们不如就这么干吧。”

  “嗯！阳阳，走！我们回房吧，厨房里有水，怪冷的。”凌哲起身，朝向阳伸了手。女人也很快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

  “其实呀，这种天气，有水并不冷，有冰在化成水才更冷！”

  “真的吗？”

  “那当然！我——”

  白皑皑的雪地里，两人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悠闲的聊着鲜环袋里还有什么，福奶奶来了该如何跟她提他俩刚决定的事儿。还有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虽然很简单平凡，却让人觉着，这样的一个冬天似乎一点儿都不冷了。

  少年虽然只到女人的额头，身上也依旧瘦的很。可他早已经很以前的那个小子不一样了。

  安静的院落里，苏洛手拿着一封密函飞快的朝望亭阁奔去，面上是收也收不住的喜悦。

  只听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屋檐的冰棱都被震掉了。

  “怎么了这是，急急寥寥的。”苏秦坐在案桌后面仔细的研究着这几日送到的密报。实在想不通那人为何突然就这么失踪了。

  苏洛稳了一下心神，把手里的密函朝桌上一搁，“主子，桃坞那边快马来的密函。”

  “桃坞？”苏洛眼底有些疑惑，顺手拆了密函，“苏洛，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是！主子——”

  “没事，我瞧瞧写的什么。”苏秦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纸。上面简单明了的写了五个漆黑的字：少夫人有喜。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苏秦把灯笼点亮，又把信纸放到火上。

  “回主子，就属下一个人看了的。”要不是怕主子故作姿态，明明很想知道却一直装的不敢情绪。指不定这封信函到主子手上就会尸体全无了。苏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拆主子的密函。

  “好！”

  “主子，您还要——”一直放着不管吗？苏洛没有问出口，座上的男人眯着一双好看的凤眼，他居然在笑！苏洛只得马上闭了嘴。苏秦看他这样，眼底有些赏识。

  “咳咳，既然你都替他们说话了，让那边的人能帮忙的就使点劲儿吧。”

  “是！主子！”苏洛刚要伏地叩谢，那人又说话了。“记住，只此一件事！其他的，若是让我发现你还暗中帮忙，小心着点！”

  “主子——”苏洛还想力争。可苏秦已经闭上了眼睛，继续思索方才被打断的事情了。

  完了！若是让主子知道自己私自给那边送了书。那——

  苏洛默默退出房间，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等房门从外面被关上，苏秦这才悠哉的挣开了眸子，“哼！”

  书的事儿迟早找你算账！

  苏秦瞧着手里的密报。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天有些冷，即便房里放了火盆，苏秦也忍不住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裘衣。

  当年认识凤羽的时候，那小鬼还是个皇子。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苏秦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凤羽啊凤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老子还在为你拼死拼活的做生意干那些个勾当。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定让这奉宾楼替你陪葬！

  向阳和凌哲在房里还没呆多久，就听到小佳在院里喊话，“向姨！外婆来啦！”

  “小哲，福奶奶来了！”

  “嗯，咱们下去吧！”

  “等会还是我来说吧，我现在这样，福奶奶一定会更高兴的！”向阳摸了摸小腹，眼底全是笑意。

  凌哲自然而然的点头答应着。

  等两人出了房门，福婶子已经到了一楼的堂屋里。

  老人家高兴的握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瞧了好几遍楼梯口，就等着人从楼上下来了。

  “福奶奶！您来啦！”向阳露出个脑袋，瞧着老人家急切的样子，心底有些想笑。

  福婶子上去搀着她，“哟，小闺女哟，你小心着点，楼梯抖，摔着可就不好了！”

  “福奶奶，没事儿，小哲搀着我呢！”

  福婶子冲她身后一瞧，果然看见凌哲跟护小鸡一样护着向阳呢。老太太眼底也放心了。

  “你小子好样的！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

  “福奶奶！”凌哲腼腆的笑着，似乎这会儿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方才那些全是在做着美梦一般。

  “好好好！有孩子好！我啊，就等着你们的喜讯呢！哈哈哈！”福婶子拉着向阳的手在手里高兴的拍着。向阳看她这样心底热乎乎的，“福奶奶，白爷爷没来啊？”

  “嗨，老头子比我还开心呢！刚想来的呢，这不，狄秋他爹亲自来咱家了！你白爷爷正去村口儿接他，待会儿就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带过来？狄大爷是来找我们的？”

  “对啊！康子说了，狄胖胖就是有事儿才过来的。这大年头一天儿的。谁不在家安生过年啊！”福婶子摸摸向阳的头发，帮她顺了顺刘海，又看了一眼向阳的腰身。眼底全是笑意。

  向阳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喜滋滋的，“福奶奶，我跟小哲有事儿想跟您说！”

  “什么事儿？说吧！”福婶子还沉浸在向阳有身子的喜讯之中，面上乐呵呵的。

  向阳看了一眼凌哲，见他点点头才开口，“福奶奶，我跟小哲这阵儿过来真的挺不容易的，要不是有您和白爷爷一直帮衬着，您看，小哲从小就挺受苦的，要不是白爷爷，他可能都不会顺利的长大——”

  “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婆子我可经不住你绕弯弯啊！”福婶子疑惑的瞧着她。向阳也觉着自己的话有些啰嗦了，干脆咬咬牙决定长话短说。

  “福奶奶，就是！咱俩想认您和白爷爷当爹娘！亲的！您愿意不？”

  “什么？”福婶子有些震惊。长满皱纹的脸上拧在一起，瞧着可乐极了。

  “娘，我们想认您当娘！认白爷爷当爹爹！您看？”

  “孩子？你们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向阳瞧了一眼凌哲，两人脸上都有些着急，“怎么？您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孩子，你们俩还小，我跟我家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了。当得起你一声爷爷奶奶的称呼了。怎么能答应你们哟！”

  向阳摆摆手，“别啊！娘！”

  “丫头你先别叫！老婆子可还没答应呢！”福婶子赶紧摆手。面上挺干脆的。

  向阳可不管这些，“娘，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跟云云姐好的跟亲姐妹似得。您是她娘，当我娘怎么就不行。年纪大又怎么样？您还不是当我俩是亲儿子闺女疼的！”

  “是啊，娘！”凌哲也在一旁改了口，两人都商量好了！这称呼一定得改改的。

  “哎，一直这样不也挺好的嘛？干嘛要改？”福婶子被两个小的瞧得有些不自在，可又想到一家人儿之间的热乎劲儿。想想除了年纪这一点儿，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能拒绝的了。

  而她自己也挺乐意的。

  “成！你俩不嫌弃咱们老公公老婆婆的，咱们还不乐意认你俩当亲儿子亲闺女了不成？”

  福婶子笑的眉毛都弯了。握着向阳的手更加高兴了。

  “好嘞！小哲，你听到了吗？娘都答应了！”向阳伸手环着老人家的腰身，乐得喜不自禁。凌哲就在她身边，哪里能没听到啊！

  白老爹带着狄秋跟他爹进了屋，还没进楼里就听到了几人的谈话，狄老爹很不厚道的打趣儿白老爹道，“得！这大年初一就得了这么大一堆儿女，你倒是有福了！”

  “狄胖胖，你羡慕嫉妒恨呐？我可告诉你！阳阳丫头肚子里也怀着一个呢！咱家以后人口儿绝对比你家多！”白老爹听到向阳提议的时候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会儿看狄胖胖在一边说话，心底更是乐得要命。让他嫉妒去吧！

  屋里的人显然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爹！您来啦！狄大爷！快来屋里坐！”

  “哦！胖胖哎，老头子我这心底可甜了！”白老爹捂着胸口，陶醉的摸了摸心口。瞧得狄老爹圆滚滚的面上一红。“去你的！为老不尊！”

  “哈哈，爹，您别逗狄大爷了。人家也有孙子了呢！”凌哲起身搀着白老爹，一家人在屋里坐下来，气氛和谐的要命。

  等众人都喝了茶水，狄老爹才想起来说事儿。

  “丫头，衙门的通行令放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都是年初三以后得让人自己去左催右催的还得孝敬银两才有音讯的。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向阳点点头，“今年可以开荒地呢，说不定也是朝廷那边儿出来的新法子吧。狄大爷，您放心吧。”

  “哎，我这也是拿的太顺利有些瞎操心罢了。呐，这个给你！衙门的人跟我说，只要有了这个，咱只要带着人区划好地块，到时候再央他们来丈量一下就好。银子方面儿确实和你说的大差不差的。”

  “那敢情好啊！狄大爷！”向阳接了书信陪着凌哲一起瞧了瞧内容，这是一张通行令。允许百姓在城外买地。地价和大概范围全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