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阳阳丫头，你方才实在做的不妥啊！”福婶把那最后几坛辣白菜搬出来卖掉，面上有些担心。

  “福奶奶，没事儿的！放心。”

  “哎！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宁愿得罪一只狗也不要得罪一个人啊！这以后要是他给咱使个绊子，那可就糟了！”福婶忧心忡忡的踱着步。

  “我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他嘛！他以后要是想来找我麻烦，那来就是了！我不怕他。只是他对你们不好，我就看不下去！”向阳很快就削完了一根甘蔗。她顺手把甘蔗砍成五段放进凌哲端着的碗里。心底明白着呢，得罪一个人就是断了一条路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要忍气吞声。没事儿干嘛看他脸色。

  “你啊！你以后可得当心点儿，那王壮是仙客来的管事，我就怕他会——”

  “福奶奶！好好好，我以后啊收敛着点还不成嘛！您快帮我把这碗里的果蔗端给大家分了。今儿就当是给大家的赔礼。喜欢吃的话就来买些吃吃。”向阳受不住老太太不停的从旁念叨，虽然心底暖暖的，可还是有些无奈啊。

  “哎，好吧！你可要记住了啊！”福婶子接了海碗端着给众人分了。买了辣白菜回去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这几个虽然等的很疲倦，可有免费的东西尝，众人也就不再多话了。

  “主子！”苏洛瞧着那女人拿着黑紫的棍子小心的削着皮，嘴里还嚷嚷着，“大家吃的时候小心着点别咽下去哦！这果蔗只吃汁水才是鲜美，嚼一嚼吐了即可！”

  苏秦偏过头看他，“苏洛，怎么了？”不知何时，苏秦的目光也注视着那女人。苏洛靠过来小声的说，“主子，那果蔗不就是赵大栓给咱们楼里送的吗？”

  “什么？”苏秦眉头一皱。

  “属下不会看错的，赵大栓的果蔗皮黑而发紫，根根堪比人高。他每回来都是属下派人接货的。”

  “这女人疯了吗？”她怎么会把喂畜生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吃。而且看她的样子，这试吃之后，难不成还真的拿出来卖？

  “主子，这果蔗虽然是喂马的料，但属下还真没见过谁这么吃的，要不，属下也去吃一回？”苏洛跟着他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倾身问道。

  “嗯，”见苏洛已经走了，苏秦的眉头才放开，这女人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苏秦朝苏洛的方向喊道，“苏洛，给我也拿一根来！”

  “是！”

  因着屋里也没几个客人了，向阳砍完这两根甘蔗也就收了甘蔗刀。毕竟在这里从环鲜袋里拿东西太过于显眼了。她可得小心些。

  “阳阳丫头，我已经全都分完了，那苏老板瞧着也是有趣，吃了一根儿竟然还要，老婆子我就做主，把剩下的都给他们主仆了！”福婶憨笑着把碗放下，擦擦手上的汁水。

  “福奶奶，辛苦您了！”向阳起身走向人群，这里除了几个认识的，也就还有五个客人。铺子里充斥着嚼甘蔗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对这个很满意。

  “阳阳，袋子里拿出来的果蔗味道大家肯定喜欢！”凌哲自信的拍拍腰上的鲜环袋。目光从角落里的主仆身上收了回来。

  “那最好！我还怕——”向阳暗暗吐了口气。

  “你怕什么？”凌哲有些疑惑。

  “笨！”向阳拍拍他脑袋，咬牙小声说道，“当然是怕他们把这个当成畜生吃的草料，不肯吃啊！”

  “哦，不会的！你皮都削了，大家瞧不出是什么的！”凌哲拉了拉自己头顶的肥手，继续说着，“而且，有一个人吃了说好吃，那还怕其他人不吃吗？”

  “就你聪明！”向阳一想也是，笑着戳了戳凌哲的鼻尖。

  不远的角落里，苏洛嚼着甘蔗回头看苏秦，欣慰的说，“主子，这下您安心了？”

  “安心什么？”苏秦有一口每一口的咬着嘴里的甘蔗。

  “当然是向姑娘啦！您不是不放心她的为人吗？”

  “哼，即便是有能力有本事，可就是长得太——你说她要是能瘦一些就好了！”苏秦皱着眉有些不满。

  “您啊！”苏洛无奈的看他，突然说，“主子，我从向家那儿打听到，向家小姐一出生就身材圆滚。向大人怕她不能健康长大，请了不少大夫瞧过。”

  “怎样？”苏秦竖着耳朵，一脸兴趣盎然。

  “没用呗。”

  “那你说个屁！”

  “主子别急，大夫虽然没办法，但是有个江湖术士却说，这女子得出嫁以后才能完全瘦下来。主子您可明白？”苏洛吃完了甘蔗回身看着向阳。

  “你是说——要合房？”

  “嗯，属下还听说，这向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又从何处听说了自己的事情，私下里被人取笑惯了实在忍受不了了，竟然多次去了城南的竹菊坊。”

  苏秦手里一紧，甘蔗的汁水喷了一身却浑然不知。

  “那里不是？！”

  “主子，正是临安城最有名的小倌馆儿啊！”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主子，向大人是不可能让她这么胡闹的，她到如今都还如此丰满，想来也是并没破身成功的。”

  “你倒是想得通透！”苏秦眉头微松，把甘蔗吃了，心想着，若是没和那些人苟合，也就是说，这女人到如今还没和小哲圆房？思及此，苏秦又不放心了。

  “苏洛，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事情了？”

  “主子想做什么？”苏洛莫名其妙的回头瞧他。

  “你去把我从北疆带回来的还香膏取一盒来。”苏秦眸光微闪，瞧着忙碌的几个人微微一笑，唇角勾起。

  “主子，那不是——”

  “哪儿来那么多话，让你取你就取！”苏秦不耐烦的拍拍他。

  “哦！您可想好了啊！”

  “是！是！是！”

  哎，主子这是想什么呢，竟然要用那个！那个不是给楼里的客人用的情趣之物吗？

  等苏洛出了福婶铺子，苏秦来到向阳身旁。她和凌哲已经收拾完了铺子里乱糟糟的坛子和柜子了。

  两人正坐在桌边喝口温茶。

  苏秦噙着笑陪他们坐下，小心的说“小哲，你可想通了？我虽然和你不交心，但一见你就觉得亲。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我也没其他亲人了。我妹妹——哦，也就是你的娘，你娘当年走得早，我爹得知她去了的时候，病了没多久也跟着去了。你要是认我，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娘？”凌哲看着他，心底有些酸的发紧，眼圈热热的想哭，可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他并没有她的印象呢。

  “对！凌建文当年那么做的时候，你才刚刚出生，没见过她也是应该。可是你娘还是很爱你的，她给你安排了——”人，照顾你——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凌哲紧抿着唇，闭上了眸子。将一切都搁在了外面。

  苏秦见他这样也不好接话。只是心疼他。苏秦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不说了，都过去了。那你认我吗？”

  “我——”凌哲挣开眼瞧了一眼向阳，见她微微笑着点着头，心底也有了一丝柔软。

  “如何？”苏秦急切的揽着他。

  “舅舅！”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