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时辰已将近申时，凌哲回到院里想着天还早，上回阳阳收了白菜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自己的地。这两天下雨虽然湿冷，地里的葱和蒜没人照料不但没冻死，反倒越发挺拔了。中央的白菜已经被向阳砍完了，本就不大的地突然显得有些萧条。

  凌哲摘了两把葱，把西边地头的蒜头挖出来。以前他一个人过活，只有想到的时候才会过来摘几把葱回去烧汤。蒜也没吃多少。如今这地里的葱和蒜已经长的有些老。蒜叶子已经低到他的小腿肚了。

  凌哲摸了摸有些生硬的葱叶子和蒜叶子，眉头一皱，要不把他们都收了吧，东西还是嫩了吃比较新鲜。

  说干就干，凌哲回院里拿了铲子，把地里的都收了顺便把那些铺地生长的杂枝条也大打理了一番，把杂枝条地下的枯草枝条选出来搬到田边。地里偶尔刮来一阵凉风。卷着枯枝草上的粉屑吹了凌哲一脸一身。

  忙完了这些，天已经有些晚了。

  凌哲回到院里，老远就看见厨房里亮着灯光。凌哲心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阳——哎！”

  “哎什么，教几遍都不会，是A，快过来帮我扶着坛子。我的菜啊！这酸爽！”向阳自己一边尝了几口一边把木盆里的泡白菜盛出来塞进坛子里。

  “向阳，这些菜是你昨晚做的？”凌哲一进屋就闻到了这股酸爽的味道。其间白菜的味道更是让他喉咙一紧。好香。

  “对啊，咱盛一坛子待会儿拿给福奶奶，她老人家要是觉得可行，咱就多做点拿来卖。”

  “卖？卖给谁呢？”凌哲老实的帮她扶着坛子，一边好奇地问。他长这么大从未接触过除了白爷爷以外的生意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想好了。”向阳三两下就装了好几勺子泡菜塞到了坛子里。然后继续说，“你们凤泽的人也挺喜欢逛夜市的，咱们可以去摆个摊子。”

  “会有人来买吗？”

  “当然会有啦！你要对姐的菜有信心好不好！你难道不觉得很香很好吃吗？”向阳回头给了他一记白眼。心想，这孩子真是太丧气了。

  “嗯，好吃。”凌哲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他对自己种的菜本就欲罢不能，这下被阳阳制成了辣白菜，那种新鲜菜的味道混合着醋和鱼辣子的浓郁的味道。凌哲还只是简单的闻一闻，味蕾就有些泛滥了。

  “瞧你那傻样。”向阳瞧着他有些激动的笑脸，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转了身取了个碗，从蒸笼里拿了两个白胖的馒头。又给凌哲递了一双筷子。

  “来，吃吧。也到饭点了。吃完咱们就出发！”

  “真的可以吃吗？”她都还没有拿出去卖，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快些吃，做出来就是为了吃！愁啥！”向阳自己装着坛子回头冲他无奈的笑笑。

  “好！”凌哲把腰间的鲜环袋取下来，想着待会儿阳阳可能会需要的吧。他咬着馒头就了一口碗里的辣白菜。

  向阳只看到那男孩儿脸上一红，素日里总是苍白的唇角此刻平添了一抹艳丽。小家伙许是辣着了，连忙抱着馒头啃了两口，随后便又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就着菜。

  “哈哈，味道怎么样，快给我个评价！”

  “好吃！”凌哲抬头看着向阳，白皙的脸颊上还沾着一些碎白菜。

  “嗯！很好！”向阳装着辣白菜，看见男孩儿吃得不亦乐乎，被馒噎着了竟然直接捧着辣白菜的汤直灌！向阳脸一变，着急的叮嘱着，“你少喝点菜汤。太酸辣，你的身体受不了。”

  “哦！”凌哲乖乖的放下碗，把最后几口馒头吃了，之后还不忘抬头冲向阳笑笑。

  “傻样！”向阳无奈的摇摇头，。

  这次只是实验，她才做了一颗白菜。不过好在小哲的白菜种的很是喜人。那一颗白菜竟然可以腌这一木盆辣白菜。

  她把最后一点装好然后盖上木塞盖子坐到凌哲身边歇着。而此时，凌哲也已经吃完了饭。

  “小哲，赵大叔走了？”

  “嗯。”

  “那成，你看这个，”向阳把昨晚画出来的钢刀图递给凌哲。

  “这是什么？”

  “这是果蔗刀，像赵大叔那样的刀根本就处理不好果蔗，咱们打一把这样的刀，以后留着用。”向阳伸手帮他把耳边的发丝往后撩了撩。

  “好，阳阳——”凌哲看着向阳鲜活的坐在自己面前，突然就想到了下午的向晓梅。

  “你不用说，我都看着呢。”向阳一见他这副古怪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和自己的身体有关的。她本身就呆在身体里，下午向晓梅干了什么她自然都是知道的。

  “那向姑娘不会出事吧？！她若是——那你怎么办？”凌哲焦急的抓着向阳的手，女人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时眼神微闪，随即便有染上了一抹笑意。

  “我能怎么样，反正啊我现在感觉好得很。”虽然说是这么说，其实向阳心头也是有些发憷的。她和向晓梅这样总不会是长久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和她就像阴阳的两个面儿。她自己身体越发冲满活力，那向晓梅就越虚弱。但是这种微妙的平衡似乎被人捏在手里一样。向阳总有种感觉。如若在这么下去，她和向晓梅两个人都不会好。

  那闲人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自己！

  “小哲，咱们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活着就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向阳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安慰这小孩儿。

  “好。”凌哲默默的点点头，他的生活从碰到向阳开始就已经改变了。

  “成，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嗯，我去关门。”

  向阳把一坛子白菜塞进了鲜环袋。给凌哲取了一件外袍。他没有好一点儿的袄子，只能左一层又一层的套着外袍。

  虽然很累赘，向阳却不希望他被冻着。

  两人到福婶铺子的时候，福婶正从阁楼上下来。

  “哟，阳阳丫头，你抱得那是什么呀？”老人家来到向阳身边帮她接下坛子，“还挺沉啊！”

  “福奶奶，这是我腌的辣白菜。新鲜着呢，说好的那给您尝尝。”向阳掀了坛子盖子然后抬头对老太太说。

  “腌的东西这么快就好了？”福婶有些惊讶，她俯身闻着那一坛的白菜，坛里的酸辣味顿时扑鼻而来。

  “嗯，您快尝尝，我这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这里人的口味。”说是这么说，既然小哲都这么爱吃，她有信心大家会喜欢的。

  “好，老太婆我就尝尝！”福婶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白菜到嘴边，“嗯~这白菜的味道倒是香甜，这是鱼辣子腌出来的吧。没想到竟然这么爽口！”

  福婶把菜放到嘴里细细嚼着，然后看着那坛子里的鱼辣子。

  “福奶奶，我这辣白菜只能现泡现吃，图的是下饭爽口。您看，能不能拿来卖？”向阳也不多话，直接问着老人意见。

  “当然！当然能卖！我都一把年纪了，小菜也吃了不少，像这样用鱼辣子跑出来的白菜可是闻所未闻。”

  “那？”

  “丫头，你这样一大坛子可是不好卖啊，你瞧，我这铺子里有不少小坛子，回头你白爷爷买豆腐回来我让他给你拉一车过去。”福婶两眼发亮的又吃了几口，把筷子放下取了自家铺子里的小坛子。

  向阳看了她身边的坛子，觉得福奶奶说话也有道理，她急着挣钱，竟然都没想到用什么装来卖。不过，坛子的话小一点的虽然方便许多，但还是很浪费成本的吧。向阳心头明着呢，这老太太倒是精得很。

  向阳知趣的笑笑，取了一个坛子摸了摸。

  “谢谢福奶奶！福奶奶，您看我这初来乍到的也没个摊位来买东西。我想能不能借您一个地方，等我多做一些辣白菜，放到您这里，您帮我多推荐推荐客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