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牛？靠，不会吧？”

  向阳麻溜的爬起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她今天图省事儿，拣了一件淡红色的袄裙，搭了一条鲜红的腰带。她身材本就不瘦，衣裳更是大一号的。

  “真的是红啊！我去！”向阳麻溜的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随手就塞进了凌哲腰间的袋子里。

  “向阳，那牛怎么好像发了狂似得？”

  “没，没什么，牛啊都是看见红色就兴奋的。你莫要怪人家。”向阳小心的从凌哲身后出来。看见凌哲正恶狠狠的瞪着那可怜的一牛一人。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安抚着他让他不要生气。

  “可是，你没受伤吗？会不会痛？”那牛看着十分野，力道一定很惊人。

  “不痛啊，就是肚子有些痒痒的，热热的。算啦。没事儿！”向阳立正站好，冲凌哲轻轻一笑。见他不那么神经紧绷了，才走向那汉子。

  牛车掀翻了一地，只这牛和牛的主人还站着。向阳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了。走过去帮他拾地上的棍子。

  “大叔，快别拉着了，您那牛该是没问题的了。只是这一车的货，您快来瞧瞧，别摔烂了才好！”

  向阳帮他一根一根的往车上拣，等摸到手的时候才发现，这“棍子”通体冰凉，硬硬的。每一根都有自己的个头儿那么长。

  “哎，谢谢姑娘大人有大量！我、我也不知道牛怎么走的好好的就突然发了狂——”

  那庄稼汉把牛松开了发现它真的如她所说的不再躁动了。男人突然松了一口气，转身冲阳阳连连道了歉。

  “不碍事儿。卧槽！”是我穿的——向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把手里的“棍子”拿到眼前一瞧才看清楚。“大叔，这个是！”

  这棍子外表紫紫的，前头长了一丛扎人的草。根部还有些鲜泥巴。每一根直径都在三四公分左右。怎么这么像她吃过的——

  “姑娘，这是我家自己种的果蔗。”男人拉过牛安顿好，过来捡地上的果蔗。

  “果蔗啊，”这就是甘蔗吧，向阳仔细摸了摸手里的甘蔗，现在是腊月，临安城虽然地处南方，可是天也是很冷了啊。这个季节竟然还有甘蔗！向阳一边帮他拾起来一边问道，“大叔，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拖着果蔗出来卖？”而且这满车的货，向阳不由咋舌，他好像一根也没卖出去啊。

  “没办法，姑娘，我是临县人，从我家过来临安城要走上四五个时辰的路。今日给苏府送果蔗，出来的有些晚了。如今才拖到这会。”

  “送货啊。”向阳大差不差的瞄了一眼，这牛车虽然不大，但却至少载了上百根甘蔗。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除了种点田地过活，就只靠着这点果蔗来挣钱。可惜果蔗外表坚硬，果肉口感如同嚼草。大家都不爱吃。根本卖不出价钱。只这苏家老板愿意每年收我两季果蔗喂马。”那男人语气有些无奈。

  “喂、喂马？！”向阳不可思议的摸着手边的甘蔗，她没有听错吧，这么漂亮的甘蔗竟然是拿去喂马的！

  “是的，苏家老板开的是饭庄，素日里上门的客人极多。这个季节需要的粮草也是很多的。”

  “可也不能用甘蔗喂马啊！这是暴殄天物好不好！”向阳围着牛车绕了一圈。凌哲跟在她身边，也仔细的瞧着这一车的果蔗。这东西他见都没见过，但是向阳竟然说是好的，总不会差的。

  “向阳，这东西我们也能吃吗？”凌哲拿起一根摸了摸那紫色的棍子，发现触手冰凉，棍子上还有一段一段的结。瞧着很是奇特。

  “那当然，小哲，你等着。”向阳走向那牵牛的庄稼汉。掏了一点钱对他说，“大叔，你这果蔗既是卖去喂牛，可否卖我一根尝尝。这里是钱。”

  男人看着他手里的银钱，突然一愣，这姑娘莫不是是傻的吧，竟然连着牛嚼之物也要买。何况还一口气给了二十文！

  “姑娘，这可舍不得！我这一车的果蔗也才卖十文钱，您这给的太多了！您若是想要一根，直接拿去便是。”男人取了一根品相最好的塞到向阳手中，还热情的帮她去了头尾。

  “那，谢谢大叔！”向阳惊诧于这车甘蔗的价钱，又想着竟然比小哲种的白菜还要廉价。不过竟然不要钱！

  向阳连连道谢之后顺便借了那汉子的砍刀，把他给的那根甘蔗一坎两半，然后小心的去着皮。才这么粗的柱体，像这样的砍刀自然是很难削皮的。向阳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堪堪削好手掌长短的甘蔗。

  她把甘蔗递给凌哲让他手拿着没削的那一头，拍了拍黏糊糊的手满意地笑道“小哲快尝尝，这东西要慢慢嚼，然后把汁水咽下去。再把果肉吐了。”

  “吐了？”凌哲乖乖的嚼着甘蔗，这果蔗虽然口感不好，汁水却很香甜。他还在愁着如何咽下去。没想到阳阳竟然让他直接吐了？

  难道果肉不应该吃下去吗？

  “当然吐了啊，那么难吃的东西干嘛要咽下去？这果蔗就应该吃汁水嘛！”向阳自己

  把剩下的那一半也削了皮自己啃着。

  “我去，蛮甜的嘛！大叔，你家果蔗几时收的？长得好棒！”向阳由衷的赞叹着。这甘蔗汁多味甜。果肉还不柴。向阳嚼了一口就爱上了。

  “姑、姑娘，您怎么能吃这牛马的粮食！”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面前的胖女人，虽然娘子说过胖子都爱吃的，这，这女人怎么能连牛马的粮草都吃！而且她吃就算了，她怎么能把果肉丢弃了，只吃汁水？

  “大叔，味道很甜啊，您要不要也尝尝？”向阳把刀递给男人腆着笑脸一边嚼着一边说着。

  “向阳，我还要。”凌哲出来半天了，也确实渴了。如今迟到如此甘甜的食物自然是有些欲罢不能的。期间他还冲方才还被他狠狠瞪着的庄稼汉微微一笑，“味道不错。”这会子看见向阳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送给别人吃，脸上顿时不乐意了。

  “好，给你！”向阳把自己吃的那根撇下一半递给凌哲，自己啃着剩下的，又把砍刀递给那汉子。

  “这这这——姑娘，你们慢慢吃，我就不了。”男人打死都不相信这东西只是削了一层皮，味道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就算只是个种地的，也绝不会去吃畜生的粮草的！

  他把砍刀收回车上，坐上了牛车，甩了鞭子就想走。今日算是倒了霉，东西没卖出去就算了，还遇到这两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