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作者:花日绯      更新:2022-03-01 11:23      字数:6696
  第三十一章

  苏霓锦在见到祁昶之前, 已经在肚子里想好了十七八种开头的方法, 然而现在看见对面这张英俊的脸, 居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祁昶见她怔愣的盯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清澈的几乎能看见他的倒影,祁昶安静的坐着让她看,大有任她看到天荒地老也无妨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祁昶问。

  苏霓锦觉得自己拍马|屁和套近乎的功夫还有待加强,脸颊上一股热气正在缓缓的蒸腾而起,祁昶瞧见她手边放着一只食盒,主动问道:

  “给我的?”

  苏霓锦的目光瞥向食盒,这才像找回了自己,赶忙将食盒提到两人之间。

  “是是是。这是我一大早特地起来做的。”苏霓锦说着,将食盒打开, 端出里面的几盘点心。

  祁昶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目光落在点心上,拿起一只桃花酥放到鼻端轻嗅,一边凑近观察一边问:

  “你亲手做的?”

  苏霓锦下意识就想点头,然而对上祁昶那双睿智的眼睛时, 还是心虚了,摸着耳朵小声说了句:

  “呃,我亲自看着厨房做的。”

  祁昶:……

  原本都已经送到嘴边的糕点,被默默的放回原处。

  苏霓锦见状, 劝道:

  “我们家的糕点厨子做的是正宗江南糕点, 味道很不错的。”

  祁昶双手抱胸, 从苏霓锦竭力推荐的面容上, 转到桌上的糕点,赏脸般将刚才放下去的桃花酥重新拿起,咬了一小口。

  真的只是一小口,那口小到苏霓锦简直怀疑他在假吃。

  不过好歹这位张了口,苏霓锦还是有些期待的问:“怎么样?味道是不是还不错?”

  “一般。”祁昶实话实说。

  苏霓锦:……

  作为男人这么挑剔可不是什么好事。苏霓锦愤愤想,忍不住对他问了句:“罗统领,请问你今年贵庚?”

  祁昶奇怪的看向苏霓锦,目光一动,回道:“二十多,怎么了?”

  “可有娶妻?”苏霓锦又问。

  祁昶眉峰一挑,满怀期待的回了句:“……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以后,苏霓锦就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苏佑宁今年十八岁,在古代来说,都已经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这罗统领已经二十好几,还未娶妻,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男人过分挑剔,真的不好找老婆。

  不过,现在是她有事相求,说话不能太直接,万一惹恼了他,他拔腿就走,那苏霓锦这一天就白忙了。

  于是,略感违心道:

  “罗统领英俊潇洒,年轻有为,将来一定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夫人。”

  祁昶目光灼灼:“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苏霓锦脱口而出。

  祁昶抿唇一笑:“那……借你吉言了。”

  “哈哈,哪里哪里。主要是罗统领自身条件好。我要是有姐姐妹妹,我都想把她们介绍给你了。”苏霓锦马|屁拍的震天响,一不留神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的姐姐妹妹?那你呢?”祁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苏霓锦虎躯一震,被祁昶的直白所震惊,在他那双睿智的双眸注视下,苏霓锦心虚的厉害,不过很快就平复,煞有其事郑重道:

  “罗统领,你是个好人!”

  直接回答是不可能的,问出哥哥的结果之前,怎么样都不可能。先发一张好人卡,把眼前糊弄过去再说。

  姑娘家脸皮薄,祁昶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子,当然不会打破砂锅追问到底,给彼此都留下一点空间,罩上一层窗户纸,更有朦胧之感。

  在祁昶看来,这苏家小姐对自己的心思,几乎是写在脸上的了。这还体现在,她遇到事情要找人帮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这不就是明摆着的。

  思及此,祁昶心情大好,连大理寺和刑部审案拖延都觉得没那么愤怒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祁昶问。

  苏霓锦不是个扭捏的人,既然就是为这个来的,那自然据实相告: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来替我哥哥问问羽林郎的选拔结果。我哥这两天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为等结果人都瘦了一圈,再这么下去,我怕他真把自己给逼疯了要,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最终的决定?”

  她说的清楚明白,丝毫不加掩饰的说话方式令祁昶比较满意,在苏霓锦期待的目光中,祁昶从袖袋中抽出一张纸,用他那修长优雅的手指将折叠的纸展开,苏霓锦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苏佑宁的名字,惊喜的抬头:

  “罗统领,这是我哥的考卷吗?”苏霓锦问。

  祁昶点了点头,苏霓锦满心欣喜:“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祁昶爽快答应,不过却没有把苏佑宁的考卷递给苏霓锦,半晌后说道:“上回你说我不算救了你父兄,那这回……”

  祁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苏霓锦已经完全明白,闹了半天,在这儿等她。

  让她请广云楼的客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话却不能直接说。

  “必须请!包在我身上。”苏霓锦豪气干云的应下,然后便伸手去拿考卷,祁昶手一扬,精明一问:

  “什么时候?”

  苏霓锦盯着考卷望眼欲穿,煞有其事的扳手指算起了日子,一锤定音:

  “要不就……下月初七吧。”

  “初七?”祁昶有些意外。

  现在是六月,下月不就是七月。七月初七,七夕佳节。

  呵呵,好直接的姑娘。

  “好!一言为定。”祁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满意答案,手指一递,将苏佑宁的考卷递给了苏霓锦,苏霓锦接过考卷,迫不及待的展开,看到了考卷末尾处一个大大的‘选’字。

  指着那字问祁昶:“这是什么意思?是选中了吗?”

  选,还能是什么意思。

  苏佑宁真的考上了,苏霓锦对祁昶灿然一笑,如春日之花,鲜艳灵动;又如夏日烟火,璀璨夺目,祁昶没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也会因为一个姑娘的笑容而失了心魂。

  意识到这点以后,祁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别处,手捏成拳放在唇前干咳一声:

  “这下你和你哥哥都可以安心了。”

  苏霓锦连连点头:“嗯嗯,可以了可以了。谢谢你,罗统领。”

  祁昶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对苏霓锦道:

  “不必客气。别忘了下月初七。广云楼见。”

  “见见见,初七见。”苏霓锦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考卷,脑子里想着苏佑宁要是看见这个,得高兴成什么样,根本没在意口中答应了什么。

  忽然想起一件事,问祁昶:

  “罗统领,你把这个直接给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是太子殿下发现了……”苏霓锦说到这里,稍加犹豫,便将苏佑宁的考卷重新卷好递给祁昶。

  “我反正已经知道结果了,要不这个你放回去,免得万一被发现,让你难做。”

  苏霓锦本来也就是想知道个结果,现在看到了,心愿已经达成,实在没必要让罗统领冒着被太子发现的危险。

  还知道为他考虑,有点良心。

  祁昶负手一笑:“既然拿给你了,你收着便是。”

  “可太子殿下那边……”苏霓锦有点担心。

  “太子殿下通情达理,对我更是信任有加,绝对不会与我计较这些小事的,你就放心吧。”祁昶安慰道。

  然而这番话,却让苏霓锦捕捉到一丝不寻常。

  这个罗统领在说到太子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自信亲密到游刃有余的感觉,这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吗?还是皇权至上的社会,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有可能连累全家被问斩的社会。

  太子,护卫,近臣,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伴,无条件容忍对方的错,关系耐人寻味啊……

  打住!

  苏霓锦果断收住发散的思想往危险的地方发展,不行不行,她再想下去都要脑补出一篇十万字太子与护卫的纯爱出来了。

  “你怎么了?”祁昶见苏霓锦神情有些怪,遂问道。

  苏霓锦一惊,赶忙摇头:“没,没什么。哈哈。真没什么!”

  祁昶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对她点头告辞,苏霓锦扒在门边看着祁昶秀颀如松的背影在回廊上消失不见,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将折叠好的考卷再次展开看了一眼,欣喜的放入衣兜。

  为哥哥的前途做到这个份上,苏霓锦觉得称呼自己一句‘国民好妹妹’一点都不过分。

  至于下月初七跟罗统领的约定,苏霓锦也没在怕的。马上要进羽林卫的是苏佑宁,广云楼的宴请的事当然就交给苏佑宁了!正好可以让他当面感谢感谢罗统领的鼎力相助,顺便还能给他一个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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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这样一来,她既省了自己花钱,又为苏佑宁的追星事业添砖加瓦,还满足了罗统领这个人对广云楼的执念。

  一举数得!

  完美!

  苏霓锦怀揣宝贝,脚步轻快的回家了。

  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哥哥苏佑宁的院子。昨天晚上苏佑宁喝多了,醉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才睡着,整整一天都在补觉,苏霓锦到他院子里问的时候,他的贴身小厮告诉苏霓锦,她亲爱的哥哥居然还在睡觉。

  苏霓锦风风火火来到苏佑宁的卧房,看见榻上把自己睡的乱七八糟的人,苏霓锦走过去蹲在他床前,重重的咳了一声。

  苏佑宁睡了一天,其实早醒了,只是不高兴起来而已,听见声音就睁开眼睛,看见妹妹那张漂亮的脸蛋近在眼前,苏佑宁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

  “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还有没有点姑娘的样子。”

  苏佑宁这般抱怨一句后,便再度躺下,并裹着他的小被子转向了里床,一副不高兴搭理苏霓锦这个不速之客的样子。

  苏霓锦也不生气,从衣襟中抽出那张注定要让苏佑宁疯狂的纸,慢慢悠悠的展开,然后将之盖到了苏佑宁的脸上。

  苏佑宁感觉脸上有东西,愤然扯了下来,睁眼看了看,发现是张纸,正要拿出兄长的架势来管教一番不懂事的妹妹,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纸上的字,觉得眼熟至极。

  “这是……”

  苏佑宁将那纸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便像弹簧似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瞪大了他那双24k钛合金狗眼,盯着手中的考卷,像被施了什么法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这是他写的申论啊,右下角还有一个朱砂的批阅,那个鲜红的‘选’字染红了苏佑宁的眼睛。

  “你怎么拿到的?”苏佑宁回过神来,才想起来问妹妹这个关键问题。

  苏霓锦两手一摊:“都跟你说了罗统领是个好人。”

  “哦哦哦,是是是。”苏佑宁也不知听没听清,就直接点头,简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过了好一会儿,反射弧才回归。

  “不是,你的意思是,这是罗统领给你的?你跟罗统领有这么大的交情?”

  苏佑宁惊喜的都快要大舌头了。悬在心上好几天的石头,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恍惚的感觉。

  他知道妹妹入宫两回,帮太子解决了一些账本上的事情,可这也不能成为她和罗统领关系匪浅的理由啊。

  “难道你和他……”苏佑宁脸色一边:“妹妹,你不会为了我,牺牲了色相吧?若是那样,哥哥我这一辈子可都要活在愧疚里了。”

  苏霓锦没听懂:“啥?”

  猛然明白过来,赶忙否认澄清:“你想什么呢?就为了你这张破纸,还需要我牺牲色相?”

  苏佑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的。他为什么要帮我?”

  苏霓锦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哥哥有的误会自己,于是就把那日下午,她又帮了一回罗统领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哥哥知道,因为之前她告诉苏轸和沈氏的时候,哥哥送刘喜公公出门去了,等他回来,苏霓锦都已经拿着她心爱的一千两旋风般离去了,所以哥哥也就无缘得知那件事。

  果然,事情说开以后,苏佑宁紧张的神色得到了缓解:

  “哦,原来如此。你帮过他,他回报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霓锦想起来广云楼的事情,觉得有必要跟哥哥先说一声:

  “哥,罗统领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省的人家说我们苏家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你说对不对?”

  苏佑宁将欣赏他考卷的目光抬起,不解的看向苏霓锦,苏霓锦对他温柔一笑:

  “我知道哥哥是个知恩图报的,所以我也没问你的意见,就帮你约了罗统领下月初七到广云楼一聚,你觉得怎么样?”

  苏佑宁眯眼看着妹妹:“我……觉得挺好啊。可是,你确定吗?”

  作为一个预备入选的羽林郎,这个时候能跟羽林卫统领私下建立友谊,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但以苏佑宁对传说中的罗统领的了解,知道他并不是个会随便答应私下受人恩惠的人,所以他才会觉得意外。

  “确定啊!罗统领还说很期待与你相见呢。”苏霓锦用一副给哥哥说媒的架势,毫不心虚的编出一句象征性的瞎话。

  苏佑宁喜出望外,信以为真,诚恳的向苏霓锦保证,自己一定早早的去广云楼定好雅间,保证下月初七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心目中的罗统领。

  看见事情完全在按照自己计划中那样发展,苏霓锦也就放心了。

  苏霓锦去羽林卫处找罗统领的时候,是六月二十八,离初七也不过就是十天的事情。

  祁昶去给熙元帝禀报案情,正赶上午膳时分,熙元帝便留儿子在元阳殿中一同用膳,父子俩难得坐在一起,熙元帝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一个劲儿的让内官给祁昶布菜。

  “多日不见,太子似乎清减了。处理国事固然重要,但太子也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啊。”

  熙元帝对儿子关切吩咐,从一侧美人杜昭仪手中接过一盅羹汤,杜昭仪递汤的时候,还不忘对熙元帝投去一抹柔情似水的笑,成功吸引了熙元帝的片刻目光。

  “谢父皇关心,儿臣省得。”祁昶不苟言笑的用餐,对于父亲和美人在自己眼前的画面恍若未见。

  熙元帝听见太子说话,才对杜昭仪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下,杜昭仪轻咬唇瓣,似乎还不太愿意,熙元帝悄悄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她才婀娜起身,离殿而去。

  直到杜昭仪离开之后,祁昶才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熙元帝被儿子那一记冷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别这么看朕,这世上最不可辜负的就是美人恩,尤其是年轻的美人。”

  祁昶不置可否,对布菜内官指了指熙元帝面前的鸡丁笋丝,内官立刻为祁昶布菜,熙元帝干脆让内官把菜肴直接端到祁昶面前,祁昶也不客气,直接夹起来吃。

  熙元帝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只顾着吃饭的儿子,也就这孩子在自己面前是这样的,其他人哪怕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都拘束的厉害,别说自如的在吃饭了,不表现的如坐针毡都是心理素质高的。

  “父皇很喜欢杜昭仪?”祁昶的笋丝吃开心了,终于抽出空闲来跟他正一个人喝闷酒的老父亲唠唠家常。

  熙元帝但笑,反问:“美人谁不喜欢?”

  “天下美人多如过江之卿,父皇喜欢的过来吗?”祁昶干脆利落的用完了饭,内官便立刻命人端来了花瓣水给他净手。

  面对儿子的质疑,熙元帝急了:“怎么说话呢?你父皇如今正值壮年,怎么就喜欢不过来美人了?再多几个,你父皇我也应付的来。”

  熙元帝的人生没别的嗜好,爱美人算是最大的一个。

  祁昶净完手,用干爽毛巾擦拭水珠,闻言毫不掩饰的笑了。

  熙元帝觉得自己和儿子最大的代沟就是在对待美人这件事上,他是恨不得将天下美人全都纳入后宫,便是什么都不干,每天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可他的亲儿子却是与他截然相反,堂堂太子,二十多岁了,房里连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这话说出去,熙元帝都觉得丢人。

  儿子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这个父亲的风采。

  今日正好有机会,熙元帝旧事重提:

  “说起美人。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朕迎娶个太子妃回来?你东宫太子妃位空悬了这么多年,新臣们翘首以盼,老臣们望眼欲穿,李相都在朕跟前儿提了多少回?”

  说起这件事,熙元帝就觉得郁闷。

  他是以仁治国,久而久之,朝中的臣子们都不怕他了,有什么事宁愿来烦他,都不敢去烦太子,就拿太子妃的事情来说吧,那些老臣一天到晚的只知道来催他,在太子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是的,也不想想这件事他帮得上忙吗?

  “我的太子妃,我都不着急,他们急什么?”祁昶云淡风轻的说。

  熙元帝哀叹:

  “你说他们急什么?太子妃位是多大一块肥肉,一个个都眼馋的厉害。”

  祁昶端起饭后香茶,喝了一口:“既然如此,那我更得甚重了。”

  儿子油盐不进,熙元帝很苦恼,放下酒杯问道:

  “你觉得嘉平郡主如何?那姑娘朕前些日子在贵妃处见过,出落成大姑娘了。你与她也算是青梅竹马,身份也够,最重要的是,她自小便对你一见倾心,为了你拖着不嫁人,都十八岁了,汝南王每每说起这事儿,眼泪哗哗的。”

  “再不行,李相家的嫡长孙女,朕瞧着也挺好。”

  “还有那个勄素公主,朕与她父王年轻时关系很好,虽说外邦女子不得为后,但你若喜欢,朕为你们改了这规矩又何妨。”

  “还有那个那个……”

  熙元帝如数家珍般给儿子推荐合适的老婆人选,然而儿子周身仿佛有个绝缘罩,愣是把他的所有推荐都隔离在外。

  祁昶在父亲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平静淡然的喝完了饭后茶,然后果断起身,对熙元帝行礼,直接告退,留下为了儿子婚事操心的老父亲一人在殿,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