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到了。

  比起平常时候，别墅已经大变样。

  不仅贴上了对联，还难得的挂上了两个在白卿然看起来很是俗气的大红灯笼。

  这几乎是付清桓一手操办的。

  他希望，就算是在异地他乡，小姐也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而他，有小姐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他们的准备不仅于此。

  除了装饰了家里，同样给自己进行了装饰。

  这一点是付清桓提出来的。

  他义正言辞地说了，新年的时候大家都会穿上新衣服。

  虽然白卿然平时穿的衣服基本就没有重复过，但是付清桓还是非要让她再买一套新的。

  还特别强调了要喜庆一点的。

  白卿然的内心是拒绝的。

  说到喜庆，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就只有大红吗？

  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不想穿这么艳俗的颜色。

  倒是白珑玥她们听了，在一边笑得停不下来，还连连支持付清桓，第一次坚定地站到了他那边。

  寡不敌众，白卿然最后还是屈服了。

  不过，付清桓也不可能真的让她穿大红色的。

  也不是觉得不好看，他打心底里觉得，以白卿然的姿色，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依然会是最好看的那个。

  但是奈何白卿然自己不觉得，并且内心疯狂拒绝。

  衣服是他们一起挑的。

  除了他们去超市采购那天难得的放了晴，其余的日子外面一直飘着雪。

  白卿然倒也不是多么畏寒的人，但是却也不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下雪的天气不管怎么看窝在家里比较舒服好吧！

  她难得的显露出了怠惰，耍赖的模样可爱的不行，付清桓就不想硬逼着她出门了。

  结果他们是一起在网上逛的衣服。

  春节期间快递已经停运了。

  不过她平常买的衣服都是M家的，身为人家的vip客户，为她送货上门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并不是每个客户都会在你家长期订货，并且新出的衣服一季一季的买的。

  M家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客户有不同风格的衣服，对白卿然这边出售的自然是少女风的。

  每个季度，M家都会给白家送去很多衣服，或者说，主要是给白卿然跟谢欣瑶送去。

  白乾的情妇很多，自然是不可能大家都买同一家店的衣服，那样的话平时见面撞衫太尴尬了。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白乾花那么一大笔钱供养，每个季度的新衣服都能想要就要的。

  目前，在白家有这个待遇的只有白卿然母女。

  她来了A市之后，以后M家的衣服也会送到她这边过来。

  不过，送过来的衣服一直都是日常风，她早就听说M家还有其他的针对不同节日的特别供应服装。

  新年服装当然也有。

  以前白卿然没有这个想法，自然也就没有看过，这次在付清桓的陪同下倒是第一次好好逛了一下。

  值得庆幸的是，付清桓的眼光不是直男眼光，以前的经历给了他足够的甚美，让他能够在做参谋的时候给出正确的意见。

  最后选定的是一件桃红色的裙子。

  看图片的时候自然是很美的。

  裙摆的设计有种层层叠叠的感觉，每一层都绣着不同的花纹，繁复而精致。

  除了好看之外，主要的是还足够保暖，并且穿起来又不会让人觉得很臃肿。

  在衣服送过来的时候，付清桓看着是满意的，尤其是等白卿然穿上之后，他才真正地感觉到经验。

  白卿然的脸蛋本来就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精致，尤其是皮肤还白皙水嫩。

  她穿着裙子，踩着圆头的小皮鞋，放下头发来的时候，有种不似真人的洋娃娃般的精致。

  但是一动起来，便又鲜活了起来。

  看到她微蹙着眉头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付清桓深吸了口气，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很好看，这件衣服很适合小姐。”

  白卿然却还是为蹙着眉，轻轻颔首。

  “小姐有什么不满吗？”

  付清桓问道。

  他今天穿的红色的卫衣，这种休闲风其实他不怎么常穿，但是穿起来的时候，看着意外的减龄。

  他本来就也是样貌昳丽的人，过于精致的外貌有时候给人的感觉难免比较没那么阳刚。

  所以他平常穿的衣服的颜色都是比较暗沉的，这种明亮的颜色，不仅是白卿然第一次尝试，同样也是他第一次尝试。

  这套衣服同样是他们一起挑的。

  挑的时候白卿然还报着看好戏的心态。

  她觉得，付清桓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穿起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付清桓当时很无奈，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白卿然的要求。

  衣服送到之后，还是他第一次穿上。

  注意到白卿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付清桓也不由有些紧张。

  “怎么了？不……好看吗？”

  即便心里早有预料，付清桓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白卿然却忽然开了口。

  她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别过脸去，竟然显出了几分赧然，素来清透的声音带着几分飘忽跟甜软。

  “不，很好看。”

  她说的是真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付清桓。

  红色衬得他的气色更好了，比起往常那些暗色的衣服，也让他看起来青春明亮的许多。

  真真切切地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几岁的青春少年，活泼的，爽朗的，笑起来就让人忍不住新生好感。

  从前他忧郁沉闷的模样时，学校里便已经有无数喜欢他的女生了。

  如果是现在这幅形象再过去的话，恐怕更是让人难以拒绝，老少通杀了。

  这么一想，白卿然不由鼓了鼓嘴。

  她又转回头来，上前一步，微低着头向下看，拉了拉付清桓的衣服，重复了一遍。

  “很好看。”

  付清桓便忍不住笑了开来，眉宇间的光亮喜悦而满足。

  “小姐也是，很好看。”

  “那我以前就不好看了吗？”

  白卿然有些不服地嘀咕了一句，却被付清桓耳尖地听了进去，不由笑出了虎牙。

  白卿然有些失神。

  她第一次看付清桓的时候，他是一个忧郁精致的美男子，即便身处不幸，依然带着倔强，在黑暗中明亮而耀眼，让她忍不住注目。

  现在的付清桓，依然带着那份倔强不屈，可是忧郁从他的眉眼间扫去，剩余的尽是舒朗明亮。

  是跟从前不同的吸引人。

  不过他的嗓音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而宠溺。

  “小姐一直，一直都是最好看的人，在我的眼中，小姐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但是今天我依然要说，小姐很好看。”

  突然的表白专注而认真，白卿然不由红了脸，原本不似真人的感觉尽数被打破，整个人生动而明亮。

  付清桓心头微微一动。

  这样的小姐，就像是高高位于神坛上的神女将入凡间，染上凡俗的气息，变得可以亵渎。

  他默默地伸手，握住了白卿然的手。

  白卿然只象征性地微微挣了一下，就不再动弹，反而目光看向别处。

  偶尔目光与付清桓接触的时候便触电似的避开，飘忽不定。

  嘴角却是不知何时勾起了一抹笑容。

  得到她的默许，付清桓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

  因为紧张，他的手心有点微微的出汗，但是他却舍不得放开手中温软的小手。

  手上缓缓动作着，慢慢变成十指紧扣，付清桓的目光却也是看着别处，好像这么做的人不是他一般。

  白珑玥看着他们的动作，有些无言，站在楼梯口一时有些进退不得。

  她不该跟姐姐一起上去换衣服的，这样出来的时候就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情况了。

  她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啊，为什么每天都要看这些东西！！

  下面那两个人虽然一直没承认过彼此的关系，但是举动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诶！

  可能是感受到了白珑玥的怨念，换成十指相扣后，付清桓舔了舔唇，紧了紧白卿然的手。

  “小姐，要出去看看雪吗？”

  尽管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语气活跃起来，可是还是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紧张。

  本来也有些紧张的白卿然看到他比自己还紧张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的紧张却是松懈了许多。

  她扬了扬两个人我在一起的手，笑容是真切而明亮的。

  “走呀！”

  付清桓的紧张仿佛都被她的笑容抹平了，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跟着白卿然的动作一起扬了扬手，然后带着她大步向门口走去。

  身后，白珑玥始终木着一张脸看着。

  感觉自己连做个电灯泡都不配。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存在感可以低成这样。

  尽管这么想着，白珑玥却也没想过要跟上去，只是扯了扯衣袖，不知什么时候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的姐姐，真的很好。

  在里面的时候没感觉，一打开门，外面的冷气就扑到了脸上，让白卿然跟付清桓不由打了个激灵。

  今天的雪不是很大，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冰冰凉凉的，并没有那么让人寒冷。

  不过连日的下雪，地面已经覆上了一层积雪。

  不算很厚，也不算很薄，但是已经可以没过脚掌。

  白卿然呼出口气，就看到自己呼出去的气都成雾飘散开来。

  她弯了眉眼，有些孩子气地伸出手，去接雪花。

  冰凉的雪花有些冻人，让她不由缩了缩手，却任由雪花融化在掌心。

  天地间尽是一片雪白苍茫，让白卿然跟付清桓看着，心都不由开阔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白卿然露出真切的笑容，付清桓感觉即便是在雪天，心里依然明媚得如阳光照耀。

  可能是这个日子，这个场景，助长了他的胆子，让他都敢伸出手来，碰了碰白卿然的脸蛋。

  原本温热的脸蛋在外面待了一会，已经变得有些冰凉。

  不过比起已经失去许多温度的手指，还是要温暖得多。

  所以付清桓只碰了一下，就缩回了手。

  白卿然歪了歪头看他，忽然眯起眼把他按在墙上，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蛋。

  “小清桓，你胆子很肥啊~”

  清透的嗓音都似乎带上了雪天的清冷，可是其中的笑意却让人难以忽视。

  付清桓抿着笑容，垂下眼看她。

  “是小姐给的胆子。”

  白卿然轻哼了一声，也不跟他计较。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有些别扭的一句话传了过来。

  “不要老是叫我小姐……你又不是我的属下。”

  白卿然的声音有些低，但是付清桓没有错过。

  不同于第一次的坚持，付清桓眉眼中的愉悦再明显不过。

  白卿然的名字在他舌尖转了转，吐出来的字眼再温柔不过。

  “……卿卿。”

  卿卿是你，是我无法割舍的珍宝。

  白卿然的耳尖染上了红色，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轻哼出了一个气音，似是回应。

  付清桓的笑容便越发缱绻。

  看了眼外面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的雪，付清桓却有些舍不得回屋。

  在这种关系有巨大进展的时候，他也是希望能够好好过过二人世界的。

  他也知道里面那几个人跟白卿然的关系很好，但是，有时候总会难免觉得有些碍眼。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只是上前克制地帮白卿然整理了一下衣领，微微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道。

  “你等我一下。”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但是暖暖的热气呼在耳边的时候，依然让白卿然感觉耳朵痒痒的，耳尖变得更红了。

  可爱得让付清桓弯了眉眼，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一下。

  有些失去温度的手指清晰地感受到了上面的热度。

  白卿然有些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然而两颊的红晕实在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付清桓不由轻笑了一声，极轻极轻地拍了拍白卿然的脑袋，又说了一遍。

  “等我一下。”

  尽管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白卿然还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付清桓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带着围巾跟手套了。

  这些东西当然也是他叮嘱了白卿然一起买的，要不然，某人可根本没有这个习惯。

  他拿着手中红色的围巾，没有递给白卿然，而是主动帮她围上。

  白卿然没有拒绝，微微扬着下巴任由他动作。

  她微微眯着眼看他。

  眼前的人温柔而认真，仿佛正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看得她心弦微微触动了一下。

  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