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英雄救美
作者:
昔我来斯 更新:2022-05-28 18:36 字数:5287
两次给贺城发信息后,怕他联系警察搜索手机定位,白强直接关掉时棉手机。
“小美人儿,你猜贺城会怎么做?”
他摩挲着时棉泪痕斑驳的脸,阴晴不定。
时棉早已衣不蔽体,她强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作呕冲动,抑制着恐惧颤抖的情绪,不断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
镇定!
一定要镇定!
她坚信,也迫切希望贺城会来救他,但也心疼他做这个两难决定。
要知道,那些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他们那么信任他,将身家性命全权托付于他,他肯定不忍看他们有了希望又失望吧?
夜,黑如泼墨。
警察局的贺城望着面前的一帮兄弟们,骑虎难下,绞尽脑汁。
他们也有老婆孩子,一年到头都眼巴巴盼着这笔钱呢。
可时棉又有什么理由来遭受这份罪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极了凌迟倒计时。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后,白强再度开机,微信立即显示收到贺城消息。
一条视频。
贺城先对着镜头照清楚合同内容,随后就点着打火机,任由火光四起。
他指着镜头怒喝:“白强,合同已经烧了,如果你敢做出伤害她的事,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去你M的碎尸万段!”
白强扬手就将手机摔倒墙上摔了个稀巴烂,喜上眉梢:“哥几个,收拾东西,咱们到东南亚享福去咯——”
“哇噢!”
“哟呼——”
“好日子来咯——”
三人开心地吹起口哨,背上包,从里屋拖出浑身只剩内衣内裤哆哆嗦嗦的时棉,扬长出门,上车关门,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谁知,刚要开车出门,就瞧见一尊瘟神正堵在门口。
“贺城?!”
白强眉毛竖起,当即掏出手qiang,“你小子怎么找到这的?”
“早在你上次绑架她之后,我就在她手机装了定位,以防万一。”
“你小子TMD还真敢来,”白强啐道:“老子敬你是条汉子,那就给你留条全尸吧,哈哈哈……”
“白强,合同就在我手里,拿人来换。”贺城径直打断他,掏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合同。
“你小子TMD敢耍老子?!”
白强大怒,瞬间握紧手qiang,就要扣动扳机。
“呵呵呵……”
贺城低沉邪笑,周身森森寒意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那就鱼死网破吧!”
他“哗”地敞开羽绒服,露出腰上整圈炸药包,笑得放荡不羁,猛地一个箭步逼近白强。
“你……你TMD就是个疯子!”
白强睁大眼睛,拿着手qiang的手不由一哆嗦,虽然还指着贺城,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时棉痛苦蜷缩在车内,手脚被捆着,双肩被按着。她艰难望向外面,却无论如何看不清贺城的表情,心口揪紧,惴惴不安。
她惊喜,她害怕,她意外,意外这个相识几天的男人会为了救她不惜捆上炸药包,一脚踏进鬼门。
圣经里写道:女人要甘愿做男人肋骨,男人要有勇气为女人牺牲,夫妻一体。
她曾经自诩当代知识女性,从不愿依附男人,更不信男人会为儿女情长抛下一切,贺城这个愣头青,再次刷新她三观,震得她心惊胆战。
酸涩滚烫泪珠,控制不住地扑簌簌滑下:
贺城,往后余生,四海春潮,浩浪波涛,我时棉世界的每一次翻滚都会源于你的情动,你的心跳。
所以贺城,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前天分别时是那么美好,那么恬静,漫天霞光之下我与你遥遥笑望,却不曾记起,紫霞仙子再见情郎,情郎从此是萧郎。齐天大圣成就了爱人,却无能为力成就爱情。
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女主角,更不要你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事!
我们才刚刚认识,我们之间还有那么那么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怎么忍心撇下我独行?
贺城……
贺城!!!
时棉瞪圆了眼睛——
只见车外,贺城猝不及防地竟又大跨一步,脑门紧贴qiang口,邪笑不羁:“合同、你们四个人的命换她一个,你这买卖不亏。”
他威逼利诱,阴着脸,眯着眼,锐利炯然目光直射白强瞳孔。
“我就不信你小子为了一个女人会搭上自己性命!”白强故作镇定。
贺城冷哼,手放到炸药包的引线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不试试?”
“你——”
白强怒不可遏,刚要破口大骂,三个小弟已经先怂:“老大,老大我们不想死啊,坐牢也比丢了命强啊!”
“老大,就一个女人而已,给他吧!”
“是啊,你不是说到了那边女人随便挑吗,他稀罕就给他吧……”
“都给我闭嘴!”
白强怒声呵斥,讨价还价:“你先把合同给我,我得先验验真伪。”
二话不说,贺城将合同递给他,手则一直停在炸药包上,“没问题就赶紧放人,我可保不准我这手会不会抖啊——”
白强将手qiang交给手下小弟,自己快速翻看合同,见合同盖章是原件,不由面露喜色,拿出打火机就将合同化为灰烬。
不……
不要……
朦胧泪眼睁圆,时棉心疼地摇头,悲痛不已:那可是你的命啊!
就这么毁了,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你如何与那帮信你敬你等你盼你的农民工兄弟们交代啊?
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子,老父老母,都在等着这笔钱过年呢呀!
就这么毁了……
就这么没了……
她不是圣母,她肯定希望贺城救自己于水火。可当亲眼看见这份合同被毁,愧疚的潮水仍似破堤般无尽翻涌。
“现在你TMD可以放人了吧?”
贺城又逼近一步,沉声警告,周身寒气阵阵,“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放吧,放吧。”
白强无事一身轻,无所谓地摆摆手,心道:真是个没见识的傻逼!这一份合同,可以换多少栋楼房,多少辆豪车,到时候还害怕没女人?
白强不懂,他也永远不会懂,当瞧见只剩着内衣内裤的时棉摔倒在自己面前时,贺城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棉棉!”
贺城大吼一声,一把将惨败破体的小人儿抱进怀里,手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心痛得他哟,似有无数尖锐指甲在上面疯狂搔抓。
“……唔……呜呜呜……”
时棉头靠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哭得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浑身痉挛。
“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拿掉嘴里东西,解开手脚,脱下外套裹住她,裹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门外警车汽笛声呜呜响起,早早潜伏在四周的警察将白强四人一举抓获,押回警局,连夜审问。
为期一周的较量,堪堪落下帷幕。
此时8点刚过,小城仍是万家灯火,欢聚新年。有人心惊一路警车呼啸而过,也只是心惊片刻。没有人知道,是夜有一对苦命鸳鸯,差点天涯永隔,埋葬在这无边清冷月色。
贺城没有再回警局,抱着吓得魂飞魄散的时棉第一时间飞奔回林东家。
一路上,怀里小人儿紧紧搂着他的腰,一刻不放,哆哆嗦嗦,目光呆滞,无声泪落。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一遍遍柔声哄着她,吻着她,“都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
回到家后,秦乐早已放好热水,接过双眼空洞的时棉到卫生间梳洗。
贺城心急麻慌等在门外,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突然,“棉棉!”
一听秦乐惊呼,贺城不顾一切推门冲进去,“怎么了?”
入眼,时棉用搓澡巾疯狂搓着身体,已经隐隐沁出血丝,仍是挣脱秦乐阻拦,不顾一切地搓着。
“不脏,棉棉一点都不脏。”
怕她着凉,贺城急忙给她披上衣服,心痛地紧紧抱住她,不顾秦乐在场,轻柔地吻上她,一下接一下地吻着。
秦乐心疼也欣慰地关上门,留他们二人世界。
“脏,特别脏!”
时棉哭泣挣扎着不让贺城碰她。
此刻的她似一只受过伤害的小猫,炸着毛满是不堪一击的防备,脆弱无助。
“他们的手都碰到了,都碰到了——”
“不怕,一切有我在。”
她一声声抽泣在一下下凌迟着贺城的心,顷刻间支离破碎,痛得他呼吸沉重。
他仍是竭尽全力去吻着她,动作有多轻柔,口气就有多狠辣:“回头我就把他们手都剁碎了喂狗,给你出气!”
“没用的,没用的,摸过了就是摸过了!”
时棉哭得歇斯底里,近乎崩溃:“我感觉有东西在咬我,”她猛地抓住贺城的手,“你快帮我看看后背,我后背有东西在爬,有好多东西在爬……”
“没有,棉棉身上什么都没有,特别干净,特别香。”
他大手放在她背上,轻缓地安抚几许,而后打横抱到床上,俯下身抚过她乌黑柔顺的发丝,抚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抚过她湿润晶莹的泪眸,呢喃哄着:“跟棉棉上回脸上的雪花膏一个味,特别香。”
一向粗声粗气习惯放声大笑的他,此时声音破天荒地如三月和煦春风,温柔也温暖。
“你骗人。”
她糯糯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窝在他怀里颤抖着,仍是心神不定,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衣襟,不敢松手。
胸口的小手仿佛抓在贺城心尖上,快要将他整颗心脏连根拔起,让这些年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糙汉忽然间很害怕失去。
失去哟,并不是短暂别离。
一瞬间,他心底对白强等人狠戾浓郁的恨意深不见底!
然他语气仍旧很柔很柔,满是深情暖意的黑眸凝着她的,“不骗人,谁骗人谁是小狗。”
“我的小姑娘最干净,谁都比不过。他们那么吓唬人,我们家棉棉一声求饶都没有,就是怕我为难,是不是?”
“我都懂。”
他自问自答,细致地吻去她的泪珠,语气五味杂陈泛着心酸。
这世间自诩清高之人千千万,可真正深陷淤泥,还能先他人后自身者聊胜于无。能让他遇见这样懂事的小姑娘,真不知上辈子修了多大福报!
男人的一句理解胜过千言万语,让时棉一颗不安颤抖的心瞬间如释重负。
她渐渐缓过劲儿来,才发觉他双眼的悲愤,脸上的憔悴要比她多上好几倍。不过几日不见,他眼下瘀青,脸颊凹陷,胡茬泛滥一片。
心疼地抚上他下巴,柔软指尖细致地拂过他一根又一根刺硬浓密的胡茬,眼眶又开始酸红:“就是骗人,大骗子,不接受反驳的那种。”
骗她说他很厉害,什么都可以搞定,到头来还不是把他自个折腾地伤痕累累。
软软关切的口吻,倏地融化他的心田。
“得嘞!那我今儿就是骗人的小狗。汪!汪!汪汪汪……”
他低笑嬉闹着用胡茬儿去摩挲她娇嫩的下巴,逗得她咯咯笑,而后是长久静谧又专注爱怜的对视,两颗愈合心渐渐靠拢,两人的呼吸也渐渐靠拢……
深吻许久,破碎急促的呼吸摇曳满室,他似不解渴地轻轻咂下,又轻咬了下,才暂时放过她。
她吃痛一声。
他放肆低笑,凑近她耳畔:“这么怕疼,那等会怎么办?”
结果就被一只小手堵住了嘴巴,“不准你再胡说,”小手的主人忍不住勾唇,后面的话光是想想就惹得她绯红朵朵。
温热带着薄荷烟味的气息笼罩在周身,熟悉得让她渐渐心安。
他改为侧身躺在她身侧,将小人搂在怀,大手摩挲着她后背安抚,“还记得当时你给我那两颗小番茄吗?”
“……嗯。”她声音软成一汪春水。
“我当时就在想啊,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女人给什么就吃什么呢?要吃,也得吃给我番茄的那个小人啊!温温柔柔,又娇又软,肯定又香又甜!”
“……那才认识多久?”
如果没记错,那是认识他的第二天。原来这货那么早就打她主意了。
不,应是更早。
火车上的第一晚,她辗转反侧,他大手轻拍哄她入眠……
“你……你真坏。”
她羞恼捶他,粉拳无关痛痒,却又是蜜里调油的最佳催化剂——
他忽地一把抓住她不老实挥舞的纤细胳膊,上一刻还柔情似水的黑眸此刻沸水涌动,灼得她浑身发烫!
“你……你要干什么……”
“宝儿,咱实践落后理论太多,得找补找补。”
……
那一夜,似有婉转莺啼。
那一夜,两颗心紧相依。
那一夜,红云半遮月,不知羞红了谁家小女的春宵一梦,梦中桃花万朵,飞红似雪,铺满溪面,压低枝丫……
再醒来时,已近午后。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屋里也跟着阴沉沉的,连带着人懒打盹。
时棉只觉脸上痒痒的,抬眼才瞧见是枕边人正半支着身子,用手指轻描着她的五官轮廓,见她醒来,原本勾起的嘴角弧度越发的大。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昨晚那场“人妖大战”不由脸红心跳,慌忙往被子里钻。
枕边人……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只因为一日之初醒来,他恰好在枕边么?
不,不是!
是因为这个男人自昨夜之后成为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与她亲密之人。两颗心是亲密的,他们彼此心意相通;两对手是亲密的,余生将携手同行。
昨晚甜蜜仿若依稀可见:情到深处不能自拔,倾尽所有只为与你。贺城,是你的温暖照亮我最冰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