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惹人稀罕的女娃娃
作者:昔我来斯      更新:2022-05-28 18:34      字数:2589
  他发过去又很快撤回来,自嘲自己咋跟他仨一样无聊。

  林东眼尖手快:大哥,知道自己可怕了,那你就离不可怕不远了/大哭

  贺城:滚犊子!

  另一边,身为学霸,天生求知欲强的时棉,在听见贺城那句“你看哪个男人睡下面”后,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脸也跟着“轰”得烧起来:真不要脸!

  她庆幸自己早早上床,要是还在下面,她都不好意思上来。男人不睡下面,反过来不就是女人不睡上面么……

  11点,火车统一熄灯。

  车厢内有一瞬的安静,很快又嘈杂一片,而后窸窸窣窣,最终渐渐归于安静。火车窗边,窗帘两侧有皎洁的月光溢进来,倾泄在夜色里,给世界披上一片朦胧。

  贺城整日提着的心难得放松片刻,瞥眼旁边猫在被子里的小鼓包,许久没动静,该是睡着了。

  一想到此次前往云南的目的,放松的心又蓦地提起,双眼直直瞧着黑漆漆的车厢顶,一抹无声怒意似矫健黑豹猛地夺眶而出,在黑夜半空放大。

  凌晨一点半,火车放缓停在上饶。

  三两道拖拽行礼的闷声由近及远,下车,上车,开车。

  列车呜鸣,车厢继续晃动。

  所有声音,在安宁的夜色都无尽放大,在不安宁的心里也无尽放大。

  时棉之前小憩过一阵,然自打下铺三个男人睡熟,就再难以入眠。呼噜震天响,火车的颠簸都甘拜下风。

  唉,简单的平凡,说容易也难……

  时棉翻来覆去睡不着,音乐调大,调大,调到最大。

  “对耳朵不好。”身后,又是那道低沉嗓音。

  时棉一惊,心突突地跳,没敢说话。

  大半夜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躺在床上近距离讲话,她没试过,有点害怕。又想起睡前他说的荤话,直接将他列为坏男人的黑名单,不想理他。

  不过也惊讶,他这个点钟同她一样还未睡。她是因心事重重,那他又为何?

  害,出门在外,谁还能没点不为人知的心酸事,更何况他烟瘾那么重。

  身后又传来窸窣的沙沙声,他似乎在翻找什么。行李箱在他脚下,大块头在上铺狭小空间这么折腾,是真的很折腾。

  让她想起家里的胖橘猫,老是喜欢往比它小一半的箱子里硬钻,憨憨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趁他不注意,她悄声将音乐调小,耳朵真的有点疼。

  “耳塞,还没用过。”

  男人终于折腾完,第一件事,是说了这句。

  耳塞……

  他折腾半晌,是为帮她找耳塞……

  时棉向来心软,再一想他刚刚折腾时的憨态,不好意思再装聋,也没那么生分了。她转过身,但没接,“你用吧,我可能是白天睡多了,不困。”

  声音依旧绵软软的,在寂静的黑夜中相得益彰,不觉吵闹。

  贺城也下意识将声音放轻,但跟时棉比起来,还是带着糙汉的粗犷,“我还有,拿着吧。”

  “真的不用,谢谢。”

  “哎,要不这样。”他语气忽然轻快起来:“我给你讲个笑话,要是你笑了,就得拿着它。”

  也不等她同意与否,他已经开讲:

  “说,在一旅馆等待登记入住时,有一对夫妇要求房间里至少有一张双人床。

  服务员很抱歉说:空房间都是只有两张单人床的了。

  失望之余,那丈夫咕哝了一句:这可如何是好,44年来我们一直同衾共枕。

  这时,他妻子又向服务员要求道:你们能尽量把两张床拉近一些吗?

  周围的人都笑了,有人赞叹:好浪漫啊。

  结果就听到那位妻子又说道:如果他打呼噜,我要揍他得够得着!”

  呵呵……

  男人的小幽默,让时棉紧绷的心倏地一软,遂道谢接过。

  黑夜视线不清,指尖触碰在所难免。黑色视觉暂歇,触觉蠢蠢欲动,哪怕,只是轻轻一带而过。一个细腻,一个粗糙,一个冷凉,一个滚烫。

  娇女与粗汉,两个极端。

  耳塞还带着包装袋,“……谢谢。”

  她声音真的很轻,很柔,像四月柳絮拂过心口,听得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

  男人许久没再出声,时棉戴上耳塞,隔绝周遭所有嘈杂。

  诚如男人所说,这耳塞对付他仨正好。没一会儿,她意识就渐渐模糊。但睡得并不踏实,翻身,辗转,又嘤嘤低泣。

  细品笑话里夫妻两人44年的伉俪情深,心里就忍不住艳羡,酸涩。她和吴戈,也二十多年呢。

  朦胧中,似有只大手轻轻拍在她身上,似儿时夏夜里母亲哄她入睡,带着歌谣般的节奏……

  时棉连着几天头一次睡得这么舒服,即便感觉有人起来洗漱,她依旧翻身睡熟。直到被秦乐一声惨叫惊醒——

  眼见旁边有人拿着冒热气的保温杯,连连道歉,秦乐烫得通红一片的右手,以及疼得皱巴到一起的五官,令她心疼不已。

  “你别急,我带药了,我这就下去给你找。”

  时棉慌手慌脚下床,结果身子都已经悬空挂在床边了,才惊觉中层卧铺下面的脚踏板是折起来的。她纤细手臂力道不够,身子当即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啊!”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棉棉!”秦乐惊呼。

  “小心。”头顶上那道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右肩膀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托住,托住了咯吱窝……

  时棉整个人被男人一只手轻飘飘托住,还在空中向前悠了一下,将她放到鞋子上空,稳稳落地。

  前后,不到半分钟。

  秦乐一把扶住她,“棉棉你没事吧?”

  “没……没事……”

  时棉心有余悸地喘着,有一瞬的六神无主,直到看见秦乐通红的右手,才想起来下床是为给她找药。蹲下身子,胸口被膝盖不经意碰到,意识到真正让自己不安的源头——

  她刚刚……被他……攥到……

  他的手比她膝盖还硬,黑毛衣半褪在手肘,露出结实发达的肌肉,线条分明。而且力气也大得很,攥得她有一瞬间的酸疼……时棉耳根猛地烧起来,心也不住地收缩。

  天呐!

  他刚刚有没有注意到?男生一向粗枝大叶,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嗯……她希望是这样。

  又羞又怕,时棉将头埋得越来越低,慌手慌脚翻找行李箱,似乎连着几日的忧郁都显得小巫见大巫。直到秦乐向那男人道谢,她才想起,人家帮了忙,她连谢谢都还没说,可她哪里还说得出口呀?

  “没事,举手之劳。”

  男人嗓音依旧低沉,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

  可他的举“手”之劳,听到她耳朵里却带着别样的色彩,心如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