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年妃
作者:三十一号      更新:2022-05-28 04:56      字数:2703
  第二天,我得到了大象的回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不准!

  呵,他不准,我原本以为只有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会轻易地被遗忘,原来承诺也可以!总有机会的,我要亲自问一问,他拿自己的话当什么?如此轻言,为何当初要许诺,难道只是为了锁情锁爱吗?

  事到如今,我不想追寻什么真相,如果别人都不看重你的情意,你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地死缠着不放?如果什么都不在乎,那么谁是谁非就无足轻重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我走出房门时,太阳照了我满脸,我眯着眼睛看见门口两个侍卫站得笔直,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曾经那么崇尚自由的人,如今却落了个被禁足的下场,着实可悲!

  我已不能再改变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一条路,也许结局已经注定,只是时间未到而已,我索性抱着静观其变的想法,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我不想再徒增烦恼了。

  穿过凉亭,来到院子西南角的书屋,轻轻推开门时心里仍是不觉一痛,他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还摆在原地,我突然想起那天他静静看书的样子,轻轻搂着我,翻看着我写就的《绝处不相逢》,在耳边轻轻呢喃着:“如果能够永远这样就好了!”

  终于还是有一行清泪流下了脸颊,不是不伤心的,这一刻,所有强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外表的坚强和不以为然不过是一层脆弱的蛋壳,只轻轻一碰就碎了,剩下的是无尽不休的疼痛,爱,原来可以这样伤人,我却总是欲罢不能,情何以堪?

  拿起桌上的书,一片枯萎的柳叶就着门口吹过的风盘旋落下,我弯下腰小心地把它拣起,想起这是当日我在林中小路经过时顺手摘下的,如今除了在书页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印记外,已经全没了生命的迹象。

  我举起这片叶子对着窗户,透过它残破的躯体有几点斑驳的阳光落在脸上,而我只能模糊地看到窗棂上飞起的灰尘,如今的我是被一叶障目的书生,偷了别人的感情据为己有,还天真地以为是被一片树叶遮住全身不会再受伤的蟑螂哪,可笑,可笑之至!

  我突然就笑了,我的笑声有些轻狂,无尽的嘲弄在空气中肆意地飞扬,就像醍醐灌顶一般,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我为何要伤春悲秋到无法自拔?我本应该快意生活,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该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

  从书桌上拿起纸笔,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写,我要写我自己的心声,我要实现自己最初的梦想。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沉湎在情感中,快要忘了自己,如今,是我重新振作的时候了!

  可是一提起笔来,我却半天没有写出一个字,是啊,我竟不知该写些什么。写些什么呢?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我可以写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写我从遥远的现代如何到了大清朝,如何写小说开书馆开学堂,没有比写自传更让人兴奋自豪的事了,这部小说就叫《我的穿越之旅》!

  想到就做到,从此一连数日我每天都到书屋里写小说,只短短二十天就完稿了,可谓是一挥而就吧!其中之酣畅淋漓,无法言表,直觉得人生就该如此快意才是!

  也许这本《我的穿越之旅》在这个朝代不合时宜,但是我并没有想过真的会把它拿出去印刷出版,只当做是我的一本心灵独白吧,不必为外人道也!

  这二十天我可以说是与世隔绝,除了春兰每天来送餐以外,没见到任何其他的人,连惠竹也不见人影,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大象有没有找人给她医治,多半不会吧?他是那么一个冷血冷情的人!

  在我写完小说的第三天,我的玉翠园突然热闹起来,一下子涌进十几个人,为首的一看打扮,只能让我想起一个词,那就是:太监。

  果然,那人走到我跟前,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喊道:“圣旨到!”

  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大嘴,我愣是没听明白,还是春兰扯着我的裙子让我扑通一声跪在台阶上,这时那太监打开一张黄色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为社稷安危之念,稳定后宫女眷,现有年氏如玉,品貌俱佳,德才双馨,封年妃,赐文轩殿,钦此!”

  看到横在眼前的圣旨,我的脑袋一片浆糊,年妃,是说我吗?对,是我,我姓年,我叫年如玉,我成了妃,那么,就是说大象已经成了皇帝了。

  真的惊天动地大消息,我却木木然地接过圣旨后不知该做何表情,那太监见我不发一言,面无喜色,竟一甩袍袖转身就走,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应该打赏与他吧!如此木讷,他一定以为我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女人。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穿官服头戴纱翎的老者,躬身向我行礼,说道:“下官太医院院判王珏见过年妃娘娘,下官奉皇上口谕,为年妃诊病以清除痼疾。”

  这王珏说的话我可全都听明白了,所谓的诊病清除痼疾,无非就是要看看我肚子里是不是有孩子,有的话就处理掉的意思,我冷笑了一声,这大象还真是心思细密到无人能及!

  看到王珏那半躬着的腰身,我想我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大夫吧,于是开口说道:“王大人,那就老烦了,里面请。”

  王珏忙说:“不敢,娘娘请移步。”

  进了屋子,我躺在床上,春兰把帷帐拉拢,才请王珏进来,几根手指轻轻搭在我伸出的手腕上,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过了足足有三分钟,王珏才拿开手,起身立于床前,回道:“娘娘只是肝淤气滞气血不调,并无大碍,待下官开个方子,您可按方抓药,不日即可康复。”

  难怪是在宫里当大夫的,说话水平真是高,真假我一句也听不出来,待要再问时,他却又说道:“下官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不扰娘娘休养,下官告退。”说着,根本没等我应声就直接退了出去,看他的样子是急于避嫌一般,我放弃了要张口的打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什么样什么样吧,我已无所谓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听闻外面进来一人,叫道:“主子,奴婢惠竹回来了。”

  我坐起身,果然看见是惠竹跪在床前,我赶紧把她扶起,仔细打量她,她除了比原来瘦以外,倒是蛮精神的,“惠竹,我不是说了吗?你叫我姐姐就成了,别再叫主子了。”

  “那可不成,如今主子身份与以前大大不同,以后还要到宫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还是以主仆相称比较好,而且也方便奴婢为主子办事。”

  我不禁眉头一皱,未出虎穴又入狼窝,我是再劫难逃啊!“惠竹,你想得是很周到,可是这岂不是委屈了你?”

  “哪有委屈?主子的情意奴婢心里明白就行了。”

  “也好,你就记着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同进退。”

  “是,奴婢知道。主子,您先歇着,我去给您熬药,别人经手奴婢不放心。”

  惠竹出了屋子,我躺在床上望着床帷发呆,想想自从我来到大清朝那天开始,除了在小木屋时的几日清静外,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我不得不感慨命运变化无常,我一平凡小女子竟有今日的造化也算是老天爷厚待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