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你那个新闻我也看了。”

  “说不好听点，像你这样身世背景的，我们也见多了，谁也不比你的身份高贵到哪里去。”

  秦悠悠看出她的担忧，笑了笑。

  余声声更诧异了，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那，封总呢？”

  “小封啊？”

  秦悠悠余光瞥了一眼封寒厉。

  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他的身世，可比你的复杂多了，还是不要多打听为好。”

  余声声捕捉到关键信息，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悠悠姐。”

  秦悠悠摇了摇头，俯身再次打量余声声的脸，感慨她确实长得比林澜精致。

  “我这次给你做一个绝对惊艳的，省得到了那个场面上，别人又拿你和那朵白莲花比。”

  那个场面？

  余声声眼皮子一跳，想着怎么才能多套点话。

  秦悠悠却直接开始上手，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有意无意的提示。

  “能在小封身边多捞点就多捞点，你这张脸，确实是他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

  余声声正琢磨着她话里的信息，突然，她话锋一转，俯身压低声音。

  “尤其是你不知道，你这张脸对他杀伤力有多大，能让他不管不顾怀孕的林澜，把你留在身边。”

  余声声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秦悠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刚看她和封寒厉说话的样子，还以为俩人的关系很亲密呢。

  还有，这张脸？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实在是看不出，除了和林澜相似之外，还有什么值得秦悠悠说出这种话。

  “小封呢，那时候年纪小，被救了就念念不忘。”

  “你要是在林澜之前，早出现那么一点，说不定他还真以为你就是救他的那个人呢。”

  “不过这种狗血的戏码，也就是想一想，谁能想到林澜起点那么高，最后走到这地步呢？”

  余声声愣住，呆呆的看着镜子里封寒厉侧脸说不出话来。

  秦悠悠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的敲碎了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的所有疑惑。

  她一直以为是林澜回了林家。

  封寒厉和她两情相悦才会这么疼爱她，这么多年林澜被捧在心尖上，被无数人羡慕嫉妒。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

  多年之前林澜救过他一条命。

  回忆缓缓的涌上心头，余声声的目光一寸也没有从男人侧脸移开过。

  褪去精致和时间的打磨，封寒厉的侧脸和记忆中的那个青涩男孩缓缓重叠在一起。

  她指甲狠狠的插进肉里都丝毫没有痛觉。

  不是林澜救了她，是自己救了他。

  年少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念书被同学排挤，追着骂她是罪犯的女儿，所以她从来不走大路回家，专挑那些小道小巷子里头钻。

  却撞破了当时被众人围在中间恶语相威胁的年少男孩，满脸是血求救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余声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们在干什么！想做什么坏事吗！”

  余声声壮着胆子，忽略掉一圈大男人手中的武器，径直的挡在了男孩面前，满脸的谨慎。

  “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等警察来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已经不太记得，那群黑衣人是否是被她稚气的威胁赶跑，只记得男孩腿上的伤口，还有车前浓烈的血腥味，还有被自己紧紧捏住的儿童手机。

  封寒厉看着王子闻被顶到热搜的言论。

  心情顿时有点不爽，舌尖抵着上颚缓缓抬头，正好撞上满眼空洞的余声声。

  “余声声？”

  余声声的思绪，被这一句带着冷意的声音拽出。

  双眼缓缓有了焦距，对上男人那双泛着冷意和不耐烦的双眸。

  从来没有一刻，她想不管不顾。

  就这么直接起身，去当面质问质问林澜，到底还抢走了她什么。

  林家大小姐的身份，金马影后的奖杯，年少封寒厉的偏爱，还是现在封寒厉捧在心尖上的位置？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封寒厉对林澜的喜欢。

  这种近乎偏执毫无底线的爱，她羡慕过也做过梦，但封寒厉以最绝对的姿态告诉她。

  “你是替身，你是林澜的替代品。”

  余声声抬手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身边站着的秦悠悠助理赶忙端了一杯水过来，她轻声道了谢，却是满嘴的苦涩无从说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林澜的替身，以为自己受尽了苦头，和封寒厉的所有相处都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但却从来没想过，原来，林澜才是那个利用了封寒厉心里的白月光，走到这步的人。

  怪不得封寒厉一直会问自己的香水味。

  怪不得封寒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问她有没有整过容。

  怪不得林澜即便是怀了孩子，都要把她拼命的从封寒厉身边踹开。

  所有一切都逐渐清晰，却让余声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余声声？”

  看着丝毫没有动作的女人，封寒厉抬了抬眼皮子，脸色不太好的再次重复。

  “您说，封总。”

  余声声将翻涌到胸口的情绪狠狠的咽下。

  拼命的咬住舌尖，直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找回理智，挤出点笑脸回过神。

  即便知道了林澜这么针对自己的原因，她也不能对这份感情抱有任何期待。

  封寒厉执着的是多年前的自己是没错，但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还有了孩子的是林澜。

  纵然现在她歇斯底里，把林澜多年的谎言扯破又能怎么样呢？

  封寒厉会信吗？

  封寒厉会抛弃这么多年自己捧在心上的影后白月光，来转头相信一个靠着身体上位，罪犯的女儿吗？

  答案呼之欲出，林澜的一步一步，算的比她更清楚。

  如果不是今天秦悠悠一句话戳破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恐怕直到她站在金马影台上的那一秒，都不会搞清楚，林澜抢走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份。

  还有这一份被尘封在心里，被封寒厉捧在手心上的，年少的喜欢。

  机器狗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封寒厉皱了皱眉，还以为是自己语气太差，吓到刚被曝光身份的余声声。

  他张了张嘴，然而话还没到嘴边，余声声平静如机械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对不起，封总，很抱歉没有提前和您说我生父的事情，请您谅解。”

  封寒厉眸中一寒，唇角下压出不同寻常的弧度，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封总，没有下一次了，对不起。”

  她的语气太公式化。

  就跟第一次和他签下合约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昨天醉酒后发生的种种只不过一场梦。

  封寒厉对这种声音有本能的不爽，语气也跟着不善。

  “速度快一点，别跟我道歉，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余声声点了点头，满嘴的苦涩无从说起，“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