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你来我往，不逞多让，然而此刻许长欢却完全无法反驳。

  确实，律师是按时间收费的，如果像她这样喋喋不休……能增加律所的收益？！

  NO！NO！NO！

  这么想太不道德了。

  许长欢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据理力争：“可就这么给他们判了‘死刑’，这段婚姻就没救了。难道一点利害关系也不帮委托人分析，任由他们说散就散了吗？”

  百年修得共枕眠啊，多难得的缘分。

  戚承景扶额：“你改行去居委会怎么样？”

  “……”

  见许长欢终于无话可说，戚承景眉眼微妙地柔和了一些。他没再补充，转身离开。

  许长欢又再一次看着戚承景的背影，无语中。

  她觉得戚承景最拿手的应该就是结案陈词，每次对话都像终结者一样，绝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

  她有点明白小沫被他反问时的心情了，自己被赤裸裸地鄙视的感觉。

  许长欢收拾好东西，回到座位。她看着桌面上高度几乎没变的文件开始发呆。

  -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是对委托人负责-

  一句话，让许长欢想起了一个讽刺律师的笑话。

  -

  刚做几个月律师的儿子兴高采烈地回家，对老律师父亲说：“爸爸，你处理了半年都弄明白的案件，我两个星期搞定了，厉害吧。”

  父亲眼泪汪汪地说：“儿子，你知道爸爸是怎么赚来钱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的吗？”

  -

  许长欢当时听到这个笑话时，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任何人的时间和金钱都同样宝贵，岂能随意浪费？

  虽说律师可以为此赚到钱，但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赚钱方式。

  当初她也是十分鄙视，怎么到了实战中，却不知不觉犯了同样的错误呢？

  许长欢想，自己是好心，想把各种条例都说明白，免得委托人将来后悔。却没意识到别人来的根本目的。看来自以为是地为别人好，其实也会给对方带来不少损失。

  是她思虑不周全，经验不足。

  下次，谁再来离婚，她一定三分钟内让他们离得痛快。

  许长欢反思完毕，挽起袖子准备奋战，却眼角扫到戚承景拿着公文包出去了。

  她随口问秦芯：“戚律师去哪里啊？”

  秦芯只看了许长欢一眼，便扭头了。

  许长欢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谁能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博是这样，秦芯也是，不会连其他人……

  如果真是这样，许长欢在律所岂不是如坐针毡？

  不明白，但工作还要继续的。

  傅博端着一杯东西，递来刚刚那对夫妻写好的申请表，说：“嘿，愣什么？这个，草拟一份离婚协议。”

  许长欢一愣，傅博肯和她说话啦？

  傅博也知道自己刚刚有问题，把杯子放到许长欢桌面说：“不好意思呀，美女欢，刚刚戚律师发火，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我也没来得及回复你……”

  原来是这样，真相大白了。

  许长欢看了一眼，是热牛奶。她当然不是小气的人，笑着说：“没事啦，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