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雪心头一顿，连忙开口：“阮小姐，我妈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跟她有矛盾，我怕你们单独相处，她会失控伤到你。”

  警务人员也是一脸为难：“这……恐怕不符合规定。”

  方兰作为嫌疑人，还没有进行司法审讯，阮世佳就要先跟她单独谈话，不妥当。

  阮世佳蹙了下眉头。

  这个天，她是必须要跟方兰聊的，而且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要是让方兰直接进行司法审讯的环节，就正中方若雪的下怀，这罪一定会定到方兰的头上。

  阮世佳不是不想让方兰死，不过和她相比，方若雪显然更有优先权。

  就在她思忖要不要让杨炎彬出个面的时候，身后男人沉凝的嗓音突然响起。

  “让她去。”

  “有什么问题，我来交涉。”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前，就在她的左肩旁边。

  阮世佳静默了一秒，眼眸微抬，看向身侧的人。

  盛言书也正在看她，那样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幽深寂静，也深沉如墨，让人看不到其它颜色。

  说不诧异是假的，阮世佳几乎是笃定了盛言书会包庇方若雪，可他居然会同意让自己跟方兰单独聊天？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

  方若雪眼神倏然一变，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她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这话是盛言书说的，即使是在警察局，他也有说这句话的绝对权力。

  果不其然，警员听到盛言书开了口，表情就发生了变化。

  他看了看盛言书，又看了看阮世佳，立刻背过身去给上级打了个电话，不过几分钟就汇报了结果，没有问题。

  当然不会有问题。

  无论是多么棘手的事，只要盛言书出面，就不会有问题。

  方若雪一张脸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只能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方兰一眼：“妈，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跟阮小姐说，千万别再像刚刚一样，那么不理智了。”

  她表面上是在安抚方兰，实际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深意。

  方兰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阮世佳抿着唇瓣，在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她盯着盛言书的眼睛，说了一句谢谢。

  不过还没等到盛言书回答，她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又补上了几个字：“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侧的那抹香气陡然消失，盛言书站在原地，垂下眼眸，心头蓦然升腾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牵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我有什么好后悔？”

  饶是阮世佳说的有些话他还不明白，可是他已经逐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他快要抓住，整件事的本质。

  单独的留置室内，方兰跟阮世佳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着一张简单的桌子，而门口是驻守的好几个警务人员。

  方便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能第一时间冲进去解决。

  这也是盛言书要求的，目的是为了保障阮世佳的安全。

  虽然阮世佳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毕竟坐在她面前这个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她不觉得会给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不过方兰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嘴硬，无论她询问什么，她都一口咬死了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干的，跟方若雪没有半点关系。

  “阮世佳，我不知道你找我单独聊天是什么意思，不过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劝你最好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改变我的说法的，这一切的确都是我干的！”

  方兰直视阮世佳，她故作强势地仰着头，好像什么都不怕。

  阮世佳的手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她低头摩挲了一下交叠放在一起的手指，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