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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木下白石 更新:2022-05-26 23:56 字数:5132
按照正常的逻辑而言。
关于上帝那所陈述出来的理由,那是格外的充分,再加上自己的亲身经历,胡光因等人本应该是保持着高度的信任感的,可是……在沉默之中,他们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显得有些淡然的邱默,不由得又感到一丝迷惘。
邱默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有些摧毁了他们的自信。
这份自信原本是基于他们成为神明之后所滋生出来的一种信念。
而现在,这份出自于神明身份的信念,关于自豪和高傲的那种身份感,已如泡沫一般在半空之中炸裂,化为幻影。
“那你说说,这一次,你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
“不说别的,换位思考一下,你们受到了自己仇人的打击,在好不容易逃脱仇人的报复陷阱之后,你们第一时间会选择怎么做?”
上帝轻声地举例说明。
“那当然是直接寻仇。”将军立刻开口回答。
“不对。”
“如果是这样,首先,我们应该是看自己的状态。”
“如果那个时候,关于我们自身的状态本就很差劲,怎么可能不带脑子地直接冲上去寻仇……所以,你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如果他现在的实力依然保持着全盛时期的那个程度,我相信,无论是谁,第一时间会做的事情便是直接干掉那个对手,毕竟,一个明确对自己拥有着致命威胁的对手,只要还活着,便是一种危险。”
“嗯。”
胡光因点了点头。
“你是想说,那位现在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当然。”
“而且,我还有着很大的把握,他受到了严重的重创。”
上帝如此说着。
祂绝对不会相信,有着这样一种存在,会在面对着宇宙真理的打击之中会毫发无伤,这不可能,也不科学。
而邱默那原本就已崩坏的身躯便很好地说明了问题。
所以。
此刻的对方必然是承载着莫大的伤害。
如此想着。
上帝绝对自己无限地接近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虽然不太明白邱默为什么能从那种绞杀之中活下来,不过,无所谓。
抵达了祂们现在的层次,谁又没有几张底牌呢?
“你确定?”
“当然。”
上帝回答。
伴随着他话音刚落,远在另外一侧的撒旦,在短暂的戒备之后,那将要点燃灵魂的黑炎从如同贯穿一汽的长虹,向着邱默所在的方位翻滚而上,像是将要点亮那关于邱默所涂抹的虚伪的假装,暴露他那正处于疲倦的真实。
唯有如此。
祂方才能从那些微内心的焦灼之中找回关于自己的稳定。
当然,顺便也需要稳定住其他人。
在那无尽的火焰仿佛饕餮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刻,在邱默那依旧保持着平淡的眸子深处,漆黑的中心,一点点的阴影从那中心开始向外扩张蔓延。
“你的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轻声地给予回应。
物质在重组之中仿佛进行着不带寒冷的凝固,关于另一种都不带有着波动的无声回答。
“经过刚才那样的打击,你不可能依然毫发无伤。”
凝视着那顷刻间的变化。
上帝在那圣光普照开来的身躯之中缓缓伸出手来。
如同正在呼唤着充斥着光明的未来,甚至一度都可以让无数曾经那虔诚着对光明所怀抱信仰的人感到热泪盈眶。
当然。
这种把戏在邱默,以及胡光因眼中,自然便没有了那般的神圣。
对他们而言。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一样可以将自己粉墨成更加光明正大的样子。
重要的是神性本源。
那聚集汇变着的光辉如同一轮绝对曜日。
每一道光,都充满着绝对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至高无上的尊严,以及那种能够蒸发一切物质的毁灭。
如同箭矢,向着邱默刚刚得以恢复的身躯光速射去,下一秒,鲜血便直接从邱默的手臂之上满溢出来,皲裂的皮肤一层层地抽离。
这是象征。
关于自己那所猜想的想法的正确性的印证。
看着如此场景,上帝不由得感到心头炙热,仿佛那一道小小的创口,便是自己所能给予的伤害,而为之感到无限地辉煌。
至于邱默。
此刻的他的确也自己感受到了一丝惊奇。
这一次的攻击,其中所夹带着的能量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超出了常规构成的崭新结构。
“何必呢?”
看着上帝,邱默微微摇了摇头。
本来,他现在只是想单纯地去尝试地探究一下眼前这个漆黑存在的具体本质,对于他们的背叛,倒是并不显得那般的重要。
可是。
现在看来,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只是,目前来看,这个东西的存在正在以一种能够明确所感应到的衰败速度向下递减,想象用不了多久,便会因此在这个物质世界得以消除痕迹。
既然如此。
在目光从上帝,以及胡光因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在众目睽睽之下,其消失的速度没有一个人能够因此捕捉到其跳动的具体路径,随后,邱默的身影猛地浮现在陈首义的眼前,即便是他本人,都没有来得及否认。
“你……”
在瞬间的惊诧之中。
陈首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惊慌,在他身后,那关于他对机械创造而成的至高杰作立刻响应着主人的号召,在零件飞散的拼凑之下,在金属的光泽的闪烁里面,那是由本源所串联并结起来的中枢。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学会满足。”
“满足?”
“当然,满足。”
坦然接受现状的一切,从很多情况上来说,可能远远要比更为泛滥的欲望更加快乐。
一直以来,这也便是邱默的生存行为指南。
安安心心地当一个酒吧的小老板,收收租,保留着生活最惬意的样子。
至于贪婪。
更多时候只会导致自己的毁灭。
伴随着邱默的话音刚刚落下,眼前那正面铺开的机械所构成的屏障如同玻璃一般直接变成破碎的残渣,接着,陈首义的身体如同翅膀断裂的乌鸦一般,在漆黑所包裹的浑浊之中,向着下方的冰层坠落。
砸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在破裂的冰面之下,海水瞬间漫过陈首义的全身,顺便,一丝红色从里面缓缓渗透出来。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距离他最近的将军身上。
一道寒芒直接打破了将军的阻挡,径直的划破了他的脸庞,在那皮开肉绽的伤痕之中,来自于本源的侵蚀瞬间杀死了所有处于活性的细胞,如同所给予的一个刺青。
“怎么可能?”
在短暂的惊呼之中。
绝望的气氛如同潮水一般漫过一切。
死寂一般的绝望。
怪物。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胡光因感到万般地惊恐。
在这一刻,他这才理解到关于真正力量所带来的压迫。
那是直接击碎了他所有的美好遐想和自我相信的人生思想,唯有对于神秘的恐惧。
从那一天开始。
他突然回想起了多年之前的那个下午。
他正在中心大厦的楼下宣传着教义而得以自我满足的时刻,看见的那两个年轻人,那个时候,邱默尚且还在他的印象里面保持着身为人类的身份,大概,那个时候的他绝对不会相信,他的命运便已经从那天起发生了改变。
而最后的终点。
大概,皆是因为没有对于力量的畏惧。
精神风暴。
闭上眼睛,胡光因在心底开始默念着这四个字。
随后,炸裂开来的精神力裹挟着整个海域的风暴,一齐汇聚起来。
稀里哗啦的声音传了出来,最后,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一切,逐渐化为了最深的黑暗。
这股黑暗。
大概便是他们所有人眼中邱默的真实样子。
如此地深邃。
如此地神秘。
这是不可战胜的大恐怖。
……
……
黑暗里。
“什么情况?”
看着那突然的黑了下来的投影,胡安明连忙大声叫道。
在等待了许久之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善。
仔细想想。
此刻的他们,正抱着对历史的憧憬,只差吃着火锅唱着歌,谁能想到,突然就黑屏了?然后投影就结束了?
这种直接太监的故事,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抨击愤慨。
甚至远远要比直接腰斩而烂尾来得更为恶心。
“这就结束了?”
“不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怎么可能就突然结束了?”
杨杜学当即表示否认。
虽然关于那之前大部分的事情发展都已经有了一个解释,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新的困惑,得不到解答。
如此想着。
四人连忙准备向着下一个房间出发。
在路过的时候,胡安明好像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有些异常,甚至是夹带着一分慌乱。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准确地来说,或许是一个巧合。”
如此说着,胡安明继续开始着解释。
“关于那群神明,从那位第一任会长,再到其他三人,仔细想想,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极强的既视感吗?一个最早跟着那位的人,以及三个后来被赋予神性的人,如果身份置换一下,我们和那些家伙一样,无论是从人数,还是从很多角度来看,都充满着巧合。”
而且。
这巧合让我感到不寒而粟。
当然,这句话,胡安明并没有直说。
如果说人们都能从历史里面学习到什么道理的话,那么,胡安明此刻便已经从整个历史之中更加明确了自己早就已经知道的一个道理。
除了自己,谁都不可靠。
即便没有恶意,也应该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之心。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周王洗目光微微跳闪,默默地在心底记住这个巧合。
随后,四人来到了眼前的大门。
不对。
怎么会有门?
看着眼前的大门,那仿佛经受着潮湿和水流的侵蚀之中已经显得锈迹斑驳,在那门面,雕刻的纹路已经有些无法分辨那具体的图像,当然,即便如此,那一种淡淡的奇异感依然存在。
用力推开了大门。
在四人正准备向着墙面的雕刻看去的时候,他们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来。
什么情况?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这无比迷惘之时,一道身影从黑暗的上空之中传了出来。在摇摇晃晃之中,仿佛有着些许醉醺醺的模样。
“恭喜你们,成功地看完了关于九神的起源。”
“看完了?”
闻言。
四人异口同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惊呼,只差用着声音大声喊出,烂尾去死。
“当然。”
“所以,最后的结局呢?”
“你们所看到的就是结局。”
“……”
“这算是什么结局?”
“所以呢?你们觉得结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看着那位大杀四方?”老人笑了笑,表情显得甚是玩味。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杨杜学开口问道:“您老作为亲身经历者,关于后面的发展,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亲身经历者?谁说我是亲身经历者?”
“将军阁下说笑了。”
“虽然代号一样,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老人摆了摆手,矢口否认。
“那我想要问您老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解答我的困惑?”
“什么问题,问吧。”
“关于这个所谓的无尽海,我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推测,不知道是否正确,所以特意求证一下,这个地方,想必,便是那位机械与钢铁之神阁下的那个机械造物吧?”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老人没有直接表示否定,显然,便是默认了杨杜学的推测。
“倒也说不上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一种直觉,目前看来,我的直觉还是比较精准的。”
“直觉精准的人大多都活不长,你得到了一些东西,便要付出一些东西。”
“您老放心,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
杨杜学说着,目光从老人那一道伤痕上划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
“年轻人不要太过于贪得无厌。”
“既然如此,那您老回答了杨杜学一个问题,按理来说,我们这里四个人,理应公平相待吧?所以,我们其他人每个人一个问题,您看如此?”
胡安明鼓起勇气向前提议。
在老人那微微抬起的目光之中,他瞥了胡安明一眼,伸出手来,在指尖的微微弹动之下,胡安明的身体如同箭矢一般向着远方消失。
“我都说过了,我不喜欢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叫你闭嘴,你怎么不听呢?”
“……”
我特么……
凭什么?
感应着空气和身体的摩擦,胡安明一脸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