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
作者:流烟萝      更新:2022-02-28 01:05      字数:6697
  出了火车站,林佩叫了辆人力车直接去车站。

  渔北的风可比渔阳冷多了,陈桂花拉起围巾说:“一下车我就觉得这天比咱们老家冷好多,还有这风也是,跟刀子似的。”

  “渔北是胡省最北边了。”林佩说道。

  “那倒是,我前几年来就觉得奇怪,咱们老家都吃粉啊饭啊,他们就不,爱吃面。”陈桂花说,“还都不是细面,就爱吃那种宽的手擀面。”

  渔北本地人的确如此,像沈文丽就是吃面条长大的,现在也爱吃面条,家里常备面粉。

  林佩笑着说:“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就是咱们县城,不同地方风俗不也有不一样的嘛?”

  陈桂花琢磨说:“这倒是。”

  火车站离汽车站不远,人力车十来分钟就到了,两人到得巧,汽车刚要发车,两人拦住车赶忙上去。上去后坐下来陈桂花就说:“我先前就跟旭东说了,不用你们来接,前几年我来过他们部队一次,路都记着呢!那孩子就是不听,还特意让你过来。”

  “旭东也是不放心,我在家也没事,也想早点见到您嘛。”

  虽然抱怨着,但陈桂花听林佩这话也觉得心里熨帖。该怎么走她是记得,可真要让孤零零去部队,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感叹说道:“你是好孩子。”

  这话是真心的。

  自从做起生意,陈桂花在家威信比以前高多了,说一不二的,就是郑旭南当着大队干部,在她面前也是伏低做小。更别提两个儿媳妇,不夸张地说,只要她愿意,让她们给她倒洗脚水她们都乐意。

  但越是如此,陈桂花越觉得心寒。

  过去林翠芬和李红虽然不敢对她颐指气使,但基本是叫了才会动,不然她做饭洗碗她们能在旁边干看着,万万没有现在的殷勤。这其中的区别是什么?不用别人说陈桂花也清楚,无外乎是她手里有钱,名下有店。

  她们争相讨好她不是因为敬着她,认识想从她手里掏钱,甚至想要她的店。

  相对的却是三儿子夫妻虽然在外地,却回回写信都要关心她的身体,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她寄一份,逢年过节总要寄钱回来。

  林佩随军前她看林佩三分好,如今已经成了七分,再听她说的这话,就成了九分。

  ……

  林佩早上出门,到家却已经是六七点钟。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广场上没什么人,走在路上只两边屋子泄出来微弱光亮。不过陈桂花眼神好,这点亮光足够让她看清马路和两边屋子,一路走一路感问:“这一排住几户人家?”

  “一排住四户,但不一定都有人住。”林佩回答说道。

  “那不是挺挤的,我看屋子也不大。”陈桂花问,老家没房的都能跟村里申请宅基地,一般是按照人头分,盖栋带前后院的屋子没问题。可这里一排排看过去,要住四户人家就憋闷了。

  “都是两房一厅的结构,”林佩看陈桂花面露疑惑,解释说,“就是两间屋带一个堂屋,里面有厨房和浴室,但要上厕所就要去外边。”

  陈桂花闻言点头,两房还行,这里就旭东夫妻俩,够住了。想到这里陈桂花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你家那保姆过年回家吗?”

  陈桂花想她在这段时间,旭东两口子也不必请什么保姆,干脆让人回去过年,说出来好听也能省点钱,只是林佩的回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回。”

  陈桂花愣了愣,就看见林佩停住脚步,心里有点疑惑问:“咋了?”

  “李姐她男人很早就没了,她婆家对她不大好,她没办法才带着闺女跑出来。等到了家里,您别问她回老家的事。”林佩怕陈桂花不清楚情况跟李三妹随便聊,戳了她的伤口。

  陈桂花哦了声,没料到你林佩请的保姆有这样的经历。

  但想想又觉得正常,要不是在老家实在过不下去,谁愿意跑到城里来给人当保姆?紧接着又想起自己,她男人死的时候郑玉华和郑旭南年纪都不算小了,还有郑旭东她三叔帮衬着,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那保姆就一个闺女,也难怪熬不下去。

  陈桂花说:“成,我不提这些事。”

  说话间两人进了院子,周家大门紧闭,陈秀芳这几个月非常安静,晚上总是早早就睡了。再往里陈红莲家大门开着,陈红莲坐在客厅里跟人说话,三两句又引到头发上:“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发型,理发师还夸我眼光好来着。”

  和陈红莲说话的人背对着窗户,林佩没认出来是谁。而白杨和绿丫则围着饭桌坐着写作业,兄妹俩是作业困难户,白天到处疯玩,到晚上才被陈红莲压着赶作业。

  丁家有隐约的音乐传出来,应该是沈文丽在听磁带。

  陈桂花听见声音问:“是谁在唱歌?”

  “他们家在放磁带。”林佩指了指丁家说,提着东西进门。

  李三妹听见声音从主屋出来,脸上堆起笑容说道:“老太太来了?东西我来拿吧。”说着帮忙把那两个编织袋提进来的。

  林佩指着李三妹说:“这是李三妹。”又指了指从屋里出来的王丽丽说,“这是李姐闺女,叫王丽丽,现在读四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她还考了第一呢。”

  听到这话陈桂花看王丽丽母女的眼神温和许多,就是他们老家,也有那种日子还过得下去,却不肯让闺女读书的人家。李三妹日子那么困难,能坚持让闺女读书这点就很难得,而王丽丽成绩好,考年级第一就更难得了。

  王丽丽看着陈桂花,不知道该怎么叫人。

  陈桂花笑道:“叫我奶就成。”

  王丽丽看一眼李三妹,见她点头便细声细气叫了声:“奶。”

  介绍完,林佩边往屋里走边问孩子这一天的情况,李三妹一一回答说:“中午姐姐哭了会,喂了奶就好了,下午姐姐和弟弟都换过尿布,喝完奶玩了会就一直睡到现在。”

  陈桂花进屋后一眼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两个孩子,他们身上裹着红色包被,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头上还戴着虎头帽。

  虽然从信里知道两个孩子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真正看到陈桂花还是惊了。但惊过又觉得心都要化了,两个小家伙五官像极了郑旭东小时候,都生得白白胖胖的,跟送子观音怀里抱着的的小娃娃一样。

  陈桂花坐在床边,轻声问:“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

  “左边的是姐姐,右边的是弟弟。”林佩将姐姐抱起来,轻轻地摇晃着。

  陈桂花便也抱起弟弟,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笑道:“这孩子真像旭东小时候,眉毛鼻子几乎一个样。”说着又去看姐姐,“姐弟俩都像爸爸,他们三个小时候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林佩觉得陈桂花这是奶奶眼,明明两个小家伙眼睛和嘴唇都像她,怎么可能跟郑旭东一模一样。

  但林佩很能体谅陈桂花,没拆穿她的话。

  陈桂花抱着孩子舍不得放下来,在屋里转着,同时问林佩两个孩子的事,听说两个孩子是母奶辅以奶粉喝,陈桂花说:“这俩小家伙可比他们爹有福气多了,旭东生的时候我没什么奶,他都是喝米糊长大的,就这样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旭东打小个子就矮。”

  林佩听着觉得不大对,说:“旭东现在挺高的啊。”

  “那是他当兵后窜起来的,去当兵前他才一米六多点,同龄的男孩子没几个像他这么矮的。要不都说部队好,吃得饱能长高?”陈桂花笑呵呵说道。

  郑旭东从来没跟林佩提过这一茬,以至于林佩有点发懵,实在想象不到十五六岁一米六多点的郑旭东是什么样的。

  陈桂花走到梳妆台旁,看到上面的袋装奶粉,单手抱着孙子拿起来问:“喝的就是这个牛奶?多少钱一袋?”

  他们镇上也有没奶喂孩子奶粉的,价钱都不算贵,两三块就能买一袋。不过林佩给孩子吃的奶粉包装陈桂花没见过,心里有些不大放心。结果林佩一说价格她就惊了:“就这么一袋奶粉要七八块?这也太贵了。”

  “价钱是贵点,但主要是要吃得放心,所以选的是大品牌,价格就要高点,”林佩说着指了指隔壁,“他们家孩子半岁多,也是吃这个奶粉。”

  听了林佩解释,陈桂花安静下来,觉得林佩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关系到孩子,有钱当然要选好点的奶粉。虽然如此,但陈桂花想起来仍觉得心惊肉跳,小孩子容易饿,一天总要吃几次奶,就算是辅食,一个月奶粉开销也不会少。

  陈桂花抱着孙子感慨:“你看看你,才刚多大就这么能花钱。”

  林佩说:“现在孩子小,只能吃奶所以开销要大一点,等他们长到一岁,能喝粥吃辅食了,开销会慢慢小起来,我和旭东也只有这两个孩子,总要尽自己所能给他们最好的。”

  这倒也是,他们那时候领导喊的都是“人多力量大”,现在却要弄啥子少生优生。前些年还好,管得不算严,这两年就不一样了,头胎是闺女还能生两个,头胎是儿子就不能再生了,超生要交罚款。

  他们村还算好的,只是交罚款,陈桂花听说有的村子超生了村里干部还要拖人去打胎。有的人没法子,只好跑出去躲着生,完了再回去。

  像郑玉华他们工厂,今年就有好几个因为超生被开除的。

  林佩又喂了一次奶,把孩子哄睡着后问郑玉华洗不洗澡。郑玉华也不是什么邋遢人,主要是坐了两天车船身上的确脏了,郑玉华便点头说要洗。

  刚好壶里的水烧好了,林佩把壶提进洗手间给她倒水。

  陈桂花进厨房看见台面上放着的铸铁灶,好奇问那是什么。李三妹拿着瓢从水缸里舀水倒进桶里,边回答说:“这是煤气灶,烧煤气比烧煤炭更方便。”

  陈桂花听过煤气灶,但从来没用过,就是郑玉华家里也是用炉子,此时看见便问:“真这么好用?”

  李三妹放下水瓢,拿起放在橱柜上面的火柴走过去,打开煤气坛,打开开关,再点火。火焰立刻冲出来,李三妹扭了下开关说:“扭这里可以调档位,你想要多大火都行。”然后让陈桂花试一下。

  林佩放好热水进来提冷水,看见陈桂花点燃煤气灶笑着问:“你们在干什么?”

  “这煤气灶可真好用,要是有煤气灶,那我以后也不用费老大劲烧炉子了!”陈桂花问,“这煤气灶多少钱买的?要是成我也买一个带回去。”

  林佩一听惊了:“这煤气灶可不轻,您拿回去多难拿,您要是想要,镇上供销社没有市里肯定有。而且这都是以前的老灶了,现在有一种不锈钢的煤气灶,点火更容易,使用起来也更安全,我都和旭东商量着把这个煤气灶换掉呢。”

  陈桂花说:“我这不是怕老家买不到吗?”

  “老家要是买不到,您光那个灶回去没用,还得带上煤气坛,但您想想这么大个东西,您能拿得动吗?再说了,煤气坛多危险啊,您带着它根本上不了火车。而要是家里能买到煤气坛,那肯定也有煤气灶卖。”

  陈桂花琢磨林佩这话觉得也对:“那我回老家了再看看。”

  林佩应了声,把冷水提过去,调好水温喊陈桂花洗澡。陈桂花进了洗手间,见里面也有电灯,再看看几间屋灯泡都是亮的,站在门口问:“你们平时灯泡就这么亮着?这一个月得多少电费?”

  陈桂花手上虽然有钱了,但节省的性子没改,郑家还跟以往一样,照明多用煤油灯,电灯是很少开的。

  林佩说了个数,说道:“随军过日子是这样,我们就门口这一小块地,种不了什么菜,衣食住行全都要花钱。既然要花总要自己舒坦,也没必要在这细枝末节的事上面省钱。”

  这话陈桂花不太赞同,这里不省那里不省,那不得花钱如流水。陈桂花正要说话,林佩已经催促说:“水快冷了,您赶紧洗澡吧,洗完了把衣裳丢里面就成,按这个按钮就能自动洗衣裳了。”

  陈桂花顺着林佩的话看到放在门口的机器,问:“这是啥玩意?能自动洗衣裳?”

  “当然能,这叫洗衣机,城里挺多人家用的。”当初装洗衣机的时候,郑旭东找人装了水管,从外面一直连到洗手间。

  只是当时想得不太全面,洗手间的水龙头跟洗衣机连着了,用水就得去厨房里面提。不过洗手间和厨房就隔了一堵墙,还是比以往更方便些。

  陈桂花的注意力被洗衣机转移了,打开关上洗衣机的盖子好几次,直到林佩再一次提醒才想起要洗澡。洗完澡,陈桂花把要洗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然后按开关。低沉的轰隆声响起,陈桂花往后退了一步,等声音小了才靠近,感觉到洗衣机机身震动着,陈桂花呆若木鸡。

  陈桂花在洗手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一眼看到客厅中间放着的冰箱,忙把林佩叫出来问她那是什么。

  林佩从主屋出来,打开冰箱给陈桂花看,说道:“这是冰箱。”

  “这我知道,玉华厂长家里也有,听说老贵了。”陈桂花摸着冰箱问。

  “六百多买的。”林佩怕吓着陈桂花,特意往少了说。

  但就是这样陈桂花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多少?”

  林佩重复了一遍,陈桂花说:“六百多你就买个冰箱?”

  一个冰箱一个洗衣机,加起来少说有一千!陈桂花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原先林佩写信回去说自己在部队卖火锅底料,生意还不错她心里还很高兴。觉得夫妻俩都有工资,再加上火锅底料一个月赚一两百,日子应该能过得不错。

  谁想他们就这么往外撒钱,就是陈桂花看林佩九分顺眼,也忍不住念叨起来:“你们俩花钱也太不知数了,买啥洗衣机啊,手洗不行吗?还有这冰箱,现在天这么冷有啥用?你跟我老实交代,你们俩手头还有钱没?”

  林佩早想过陈桂花看到冰箱洗衣机会念叨,被说了也不着急,说道:“当然有啊。”

  “你别是忽悠我吧?就你们这花钱速度,手里能剩钱?”陈桂花不信,觉得林佩是打肿脸充胖子,她觉得自己必须跟林佩好好谈谈,要让她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不再跟以往一样是夫妻俩自己过日子。

  林佩也有想跟陈桂花说的事,两人便一起回到主屋。

  进去后林佩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陈桂花。

  “这是啥?”陈桂花没用过存折,她赚了钱都是放在铁盒里放到坑里藏着。

  “存折。”

  虽然没见过,但陈桂花听说过这是存了钱信用社开出来的,打开看了眼。这一看陈桂花就愣住了,不敢相信问:“这上面的数字是啥?”

  “这是我存进去的钱,这是账户里的余额。”林佩坐在陈桂花身边,指着存折上的数字告诉她,“这是目前存折里剩下的钱。”

  陈桂花看着那串数字,只觉得自己眼前发昏,她全身颤抖起来:“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你别是干了啥……”

  陈桂花想起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得是干了啥才能有这么多钱?这要是被抓进去……

  林佩被问得一愣,半响才明白陈桂花的意思:“您想哪去了,这是我自己挣的钱。”见陈桂花满脸不信,林佩无奈说:“是真的,您不是做生意吗?我也做了点小生意。”

  “你别糊弄我,你之前还说你一星期才卖一次底料,一次也几十块,算下来一个月也才一两百。”就算存了两年啥都没干,林佩手里顶多也就几千块,可她又是买冰箱又是买洗衣机,存折上却有好几万!

  这可是好几万啊!

  他们村出了个万元户,村里都有人专门表彰,林佩手里还不止一万块!

  “不是火锅底料,是入股了一家饭馆,专门做火锅,夏天卖小龙虾。饭馆生意还不错,刚开始我一个月能拿到两千多分红。”

  陈桂花张大嘴巴:“开饭馆能挣那么多钱?”她也是开饭馆的,可一个月算下来也就百的收入。

  “当然能,这家饭馆生意不错,去年我跟人商量着在市里开了家分店,市里人更多,所以赚的钱也就更多。”林佩说了个数,“去年年底,我们在首都又开了家分店,往里投了不少钱,所以我手头现在就剩这么多钱。”

  陈桂花惊呆了,半响说:“你、你也没说过你跟人合伙开饭馆的事啊。”

  “这事我和旭东不想声张,就没跟您提过。”

  林佩语气平静,但陈桂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不识字,寄回家的书信全是老二老四兄弟两给她念的。她才开那么一家小店,一个月赚百他们就想方设法从她手里掏东西,要是知道林佩跟人合伙开饭馆还赚了那么多钱,心里不可能没想头。

  老四夫妻俩还好点,虽然有自己的小打算,但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但老二夫妻俩就不一样了。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但老二算计她和老三夫妻俩的事她仍记忆犹新。

  一旦让他们知道林佩那么能挣钱……

  陈桂花深吸一口气,合上存折说:“你说的没错,这事不宜声张。”把存折塞给林佩,“这存折你放好,别给别人看见了,李三妹那人……可靠吗?”

  陈桂花对王丽丽母女俩印象不错,但就是亲生儿子她都信不过,更别提花钱请来的保姆了。

  林佩点头:“她是照顾孩子的,要是她不可靠,我宁可她偷钱。”

  钱没了可以再挣,孩子要是出事却是一生的痛。把存折放在衣柜里,是林佩信任李三妹,同时也是对她的考验。更何况……林佩说道:“这里是部队家属房,就算有贼心,在这里一般人也没贼胆。”

  林佩这话也有道理,陈桂花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还有岗位亭,进来需要登记呢。

  陈桂花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知道林佩有钱也能挣钱,陈桂花再不劝她节省了。他们村那个万元户挣了钱都知道盖新房,还特意买了个bb机别在腰上。林佩挣了都不止一万,用冰箱洗衣机算啥呀!

  至于每月那点电费,更不必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陈桂花乐出来,当初她儿子拿出近一千彩礼娶林佩,湾里那些人背地里他们母子傻!可现在看看,她这分明是娶了个财神爷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