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茴没想到陆斯衍会真的带她来城堡。

  “城堡”这个词最常出现在童话故事里,一般象征着神秘和美好。

  那是真正王子和公主应该住的地方。

  温茴还没去过城堡。

  在法国的几年一直没那个心思,回国以后国内又少有这类建筑，迪士尼倒是有,不过她也没有去过。

  小时候是没人陪她去，长大了作为明星，根本就不能随便出入这种热闹繁华的地点。

  拍《破晓》前温茴本来还憧憬着能在戏里住几个月城堡的，结果剧组虽然有资金支撑，但是真在城堡里的话拍起来还是麻烦。

  而且没有必要。

  温茴的梦想就这么像泡沫一样破碎了。

  失望倒是算不上，但多少是有些郁闷的。

  所以真到城堡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像在梦里一样。

  从柏林过来的这一路舟车劳顿瞬间几乎消失殆尽,她缓慢、用力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再看清眼前的情景,眼帘上突然有只手覆了上来。

  陆斯衍站在她身后,低下头时，声音就响在耳边：“什么都别想。”

  耳边有风吹过。

  男人的呼吸合在里面,轻轻柔柔的。

  这边的空气跟喧哗的大城市里似乎都不一样。

  本来刚才没到这边的时候，温茴一颗心七上八下,想的全都是网上那些事。

  虽然一直刻意地暗示自己不能多想，但是毕竟事关重大，而且作为当事人,真能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定要想的话，”那人似乎也知道她静不下来,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想我。”

  陆斯衍的声音有一种安抚性。

  不愧是演了近十年剧的影帝,甜言蜜语随随便便都能说出来。温茴的心很奇妙地平静下来，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些。

  这个月份不是旅游旺季，周围的人不多，所以耳边不算吵闹。

  温茴顺势闭上眼睛，身体放松下来，半倚在身后男人的怀里小声问：“会不会有人认出你来啊……”

  她总觉得陆斯衍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有人认识他。

  温茴耳朵又一点点热起来，声音放得更轻：“你先把手拿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

  四周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温茴安全感全无。

  陆斯衍也没等她再重复，直接就把手从她眼睛上移了下来。

  视野开阔明朗，跟前的城堡豪华高耸。碧空如洗的蓝天之下，有白色的水汽似云似雾的缭绕着，美好的不像是人间。

  比温茴几分钟前看的那一眼更漂亮。

  视线下移，正前方果然有人在看他们。

  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看样子不像是认出他们的。

  温茴一直以为她和陆斯衍走在一起经常被人围观，是因为他的名气。

  现在她知道了。

  不管有没有人认识他，只要陆斯衍在身边，就绝对会有人看他们。

  每次都是这样。

  毕竟谁应该都会喜欢像是会发光的陆斯衍。

  温茴握住刚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手指展开和他十指相扣：“又有好多人看你。”

  “在看你。”

  温茴声音低低的，转过头去问了句，“看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看。”

  温茴心里仅剩的那点烦闷都一扫而空，她弯唇笑了声，“陆斯衍，我想问你很久了。”

  “嗯？”

  温茴：“你从哪里学来的？”

  “什么？”

  “就……这种话啊。”

  温茴记得陆斯衍以前不常说这种话。

  尤其是她刚回国那段时间，这人还冷淡地不得了。

  陆斯衍慢条斯理地迈开腿，“还用学么？”

  温茴：“……”

  把他厉害的。

  陆斯衍把她手握得更紧了些，“看见你就想说了。”

  所有好听的词语全部用上，他都嫌不够。

  温茴低头抿着嘴笑，好几秒，她才又抬起头来，“我教你说一句。”

  陆斯衍脚步顿住，眉梢微微一挑。

  温茴踮脚凑在他耳边，“我爱你。”

  --

  温茴在国内是不喜欢外出的。

  出去逛个街都是奢侈，更别说去这种旅游景点了。

  国外不一样。

  就算碰到有人议论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说的语言她几乎听不懂。

  温茴也只能这么让自己放宽心。

  刘导给她放的这几天假作用却是很大，虽然回去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收假工作。

  温茴难得好好过了几天吃喝玩乐睡的悠闲生活。

  这几天里，她甚至把微博和知乎这类软件都卸载了。微信还留着，收到的消息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倍。

  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的好友，都跟怕她想不开一样，一个个的排着队来找她聊天。

  他们像是约定好了，分毫不提那些烦心事。

  温茴自然也不会提。

  没有提及，但又很心急地想知道。

  只不过在陆斯衍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他好不容易陪她出来玩一趟，怎么都不能因为这种事坏了心情。

  最主要的是，温茴不想总是让他担心自己。

  那样太累了。

  回柏林的前一晚，言宁的消息跟往常一样在她睡前发过来：宝贝，睡了没？

  hui：还没呢。

  陆斯衍在洗澡，温茴在等他。

  宁宁：干嘛呢？

  问得都是一些日常琐事。

  本来之前言宁每天必和温茴聊八卦，这几天明显不正常。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保持这种异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过了会儿，言宁又问：明天回去？

  hui：明天下午。

  刘导只给他放了一周的假。

  就算女主角要换，后天之前也必须回去。

  温茴趴在床上，小腿抬起来搭在一起。轻轻碰了两下后，她看见言宁的消息又发过来一条：你微博下载回来了没？

  没有。

  hui：我决定继续做我的山顶洞人了。

  宁宁：……

  温茴记性也是好。

  山顶洞人这个词都被她说了快一年。

  言宁也没再提《破晓》的事，无比好心又隐晦地提醒道：早点睡觉，好好休息，最好让行行克制一下。

  温茴：“……”

  她盯着着两行莫名其妙的文字，然后莫名其妙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宁宁：睡吧，晚安。

  温茴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

  不算晚。

  只不过她这几天一直四处游玩，早出晚归不说，晚上偶尔还会稍微放纵一些。

  某种程度上，言宁确实也没说错什么。

  温茴敲了敲有些酸的腰，皱着眉退出微博。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主界面看了半晌，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咽了咽口水，打开了浏览器。

  历史搜索界面是空的。

  温茴刚把自己的名字敲上去，甚至搜索结果都还没加载出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温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跟干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一样，她下意识就把屏幕给按熄了。正要把手机倒扣过去，陆斯衍的声音就自身后响起：“看什么呢？”

  “什么也没看。”

  温茴呼了口气，“洗完了吗？”

  明知故问。

  陆斯衍垂眸睨了她一眼：“真什么都没看。”

  “真的。”温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斯衍嘴角弯了下，手作势伸过去拿手机，“我看看——”

  温茴连忙也把手伸了过去。

  本来要拿手机的那只手就这么握住了她的，温茴从床上站起来，转移他注意力一样，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我们睡觉吧。”

  “头发还湿着，”陆斯衍把她拉开了几寸，“急什么？”

  温茴：“我给你吹头发！”

  陆斯衍：“……”

  老婆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他反倒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温茴刚刚反应得快，陆斯衍什么都没看见。

  越是没看见，他就越是想知道。

  温茴没给陆斯衍这个机会，给他吹完头发后，还超乎平常热情得去把他刚穿上没多久的睡袍扯了下来。

  夜深人静。

  室内的灯关了以后，清冷月光从窗帘缝隙间钻进来，隐约映出了一室的旖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茴筋疲力竭地翻了个身，闭着眼正往梦里沉的时候，耳边又有男声低低道：“我还是想看。”

  温茴：“……”

  如果不是实在不想动一下，那陆斯衍绝对已经在床底下了。

  温茴嘴角动了动，很小声地嘟囔了句：“看我还不够么……”

  后面陆斯衍又说了什么温茴没听清。

  她只知道那人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虽然她一句都没记住。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翻个身都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温茴在床上躺到十点多。

  一直到陆斯衍来叫他，温茴才不情不愿地拽着被子坐起来：“好累……”

  她一抬眼，就跟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对视在了一起。

  温茴拽进了胸前的被子，“你这什么眼神？”

  她觉得陆斯衍在鄙视她，但她又没有证据。

  陆斯衍：“好好锻炼身体。”

  温茴：“？”

  “我不是指在床上。”

  温茴：“……”

  ……

  温茴跟陆斯衍回到在柏林住的酒店时，夜已经深得不能再深了。

  陆斯衍体质比她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温茴一路上昏昏欲睡，他却一直都很清醒。

  回了房间真躺到床上后，温茴反倒又睡不着了。

  她半天没看手机，才从包里翻出手机，就被上头的微信消息吓到了。

  整整36个通知。

  温茴以为是经过了几天的发酵，事态越来越严重了，一瞬间睡意全无。

  消息是好几个人发的。

  刘导、言宁和付曦都有。

  温茴先看得刘导的，简短一条：小温，回来了吧？

  应该是要说《破晓》的事。

  温茴连忙回了句：刚回酒店，刘导您说。

  刘导：没什么大事，就是确定你回来了就行。

  温茴有点接不上话，正要找个合适的表情发过去，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明天开工别忘了。

  这句话实在是出乎意料。

  温茴差点没忍住发了个问号过去。

  刘导：早点休息。

  毕竟是前辈，温茴就算有问题也不好直接跟刘导问，礼貌答了句后就没发消息过去。

  剩下的35条里，言宁和付曦占了大部分。

  xixi：茴茴，你知道月底的电影节吧？

  《蝴蝶杀》入围了好几个。

  邀约今天发过来了。

  这个月底的电影节就一个，在柏林本地的。

  hui：是柏林的这个吗？

  她就怕是个名字说出来谁都不知道的电影节。

  xixi：放心。

  就是你想的那个。

  《破晓》剧组入围的应该不少，以往碰上电影节的时候，刘导也会全剧组放几天假的。

  hui：我入围的是最佳龙套奖吗？

  现在的颁奖典礼，什么稀奇古怪的奖项都有。

  金剧盛典出了个“最佳龙套奖”后，保不准别的也出这种。

  xixi：……

  最佳女配角。

  你还真的对那次的龙套奖耿耿于怀。

  不好的事温茴记得比什么都清楚。

  xixi：我再去睡个回笼觉，你记得把30、31号的时间空出来。

  ……

  温茴这才又去看言宁的消息。

  电影节的入围和得奖都跟演员的热度和知名度没什么关系，所以不存在投不投票这类问题，入围名单出来后就直接定了性。

  言宁前半部分是付曦说的问题。

  后半部分是刘导说的问题。

  温茴看得一脸茫然：你怎么也知道？

  宁宁：还有人不知道吗？

  宁宁：《破晓》官方前两天就发微博了啊。

  言宁发了张截图过来。

  电影《破晓》官方微博：就近期粉丝私信的一些问题做出回应。

  1关于角色换演员的问题。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破晓》的男三号饰演者决定更换，女主角不会改变。

  2剧组只是放假调整一周，不会出现拍摄中断或者延期的情况。

  感谢大家关注和支持，我们下周见哦。

  官博的措辞干脆利落，三两句就回答了网友们最关心的问题。

  下面的评论十几万，但是言宁没有给温茴截图过来。

  hui：评论里怎么说？

  宁宁：日常粉黑大战，不重要。

  言宁这么一说，温茴反倒越发好奇起来。

  她这几天跟与世隔绝一样，通上网后准备回归工作了，心情自然也跟之前不大一样。

  温茴也不麻烦言宁截图了，自己去应用商店把微博又装了回来。

  她没登录自己的账号，直接去热搜看了眼。

   

  ;热搜跟前几天比似乎没太大变化。

  温茴跟高泽依旧在上面挂着，而且现在不止他们两个，连陆斯衍都上了热搜。

  高泽那场车祸很严重，受关注度也高。

  毕竟酒后驾驶和吸毒都夹杂在里面，比起一般的娱乐性新闻要更吸引人。

  宁宁：你是不是去下载微博了？

  hui：恭喜你答对了。

  ……

  高泽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正规媒体发布的，很长的几大段话，温茴就看了个标题。

  “吸毒血检阳性”和“酒驾”几个字明晃晃在第一行。

  温茴上次见到高泽的时候，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哪里异常来。

  身上有酒味她是闻到了的。

  毒品这种东西温茴是真的没想到，她起了一身的鸡皮胳膊，肩膀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高泽身上的事跟温茴没什么直接联系。

  但是跟她当时和陆斯衍结婚一样，因为是爆炸性消息，所以热度盖过了她抽烟的那一条。

  只不过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热搜排名虽然被挤了下来，但是热度还是很高。

  温茴看见自己的名字就不想点进去，她手指快速滑过去，然后落到了陆斯衍那个话题里。

  这人的名字是和余秋连着的。

  温茴皱了下眉，停顿几秒才点了进去。

  余秋上午发的微博就在最上面。

  余秋秋秋：是我，《情投意合》的女主演员。

  好像从《情投意合》开拍，我跟前辈陆斯衍y就开始传绯闻了。

  双方都澄清过几次，但是也没什么人信，后来也就不想再澄清了。前辈应该是嫌麻烦，而我呢，不得不承认，当初确实是有私心的。

  我确实喜欢过前辈并且还表过白，因为当时的我也以为他是对我有好感的。

  娱乐圈什么样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可能没有那么黑暗，但是也绝对不是那么的美好。

  我那时候也才大学生的年纪吧，不过我没读大学。

  关注过当时情况的朋友们应该也都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太好，被人看中了才来演戏的。

  新人不太懂潜规则吧，有次剧组出去吃饭的时候跟某个投资商发生了点矛盾（不详细说了），还是陆斯衍y前辈帮忙解决的。

  我当时心脏跳得飞快，觉得他一定也是喜欢我的，毕竟他平时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所以我表白了。

  结果很显然，他拒绝了。

  我那会儿年纪也是小啊，被拒绝了肯定想要理由。他当时本来是没想理我的，可能我后面太烦了吧，也可能是为了让我死心，他就给了我一个理由。

  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当时说的是“想起了喜欢的女孩子”。

  一直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后来就知道了。

  看这两张照片的话，应该一目了然吧，我们两个右脸颊上都有一颗痣。

  但是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一点了。

  再后来就是那件闹得很大的“一脚踩两条船”风波了吧，因为戏外经常跟在前辈后面，被媒体拍到说在热恋，澄清了好像也没什么人信。

  当时被人骂得厉害，我没见过那阵仗，就觉得娱乐圈是待不下去了。还挺庆幸自己没有签公司的，想退圈随时就可以退，那年就直接退了圈。

  本来以为这件事没多久就被人忘了的，没想到最近好像又被人翻出来说，所以这次干脆就重新注册了个微博来说明：我没有和陆斯衍y谈过恋爱，也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我特别记得决定退圈那天我去找前辈道歉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先给我道了歉。

  可是他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问他我跟那个女孩子哪里像。

  沉默了好久啊，然后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他说：“哪里都不像，只是想起来了她来。”

  不靠这条微博涨粉，澄清目的达到了会申请注销微博。本人保证所说句句是实话。

  最后，他确实不喜欢我。

  但这不影响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条微博很长，但是温茴居然一字不差地全部读完了。

  她也知道余秋和她在同样的位置都有颗痣，当时看到的实话还惊了一下。

  但是好在，她并没有因此想太多。

  这条微博热度不亚于其他流量明星发的微博，底下评论区讨论地很热闹。

  因为余秋现在不算是明星，而且这个账号很快就会被注销，网友们也不像在营销号的微博下面疯狂安利自己偶像，大多数在就事论事。

  所以说陆斯衍想起的是温茴？？

  服了……明明这俩人最近被黑得厉害，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往我嘴里塞狗粮。

  前几天温茴刚被爆出抽烟的时候，不是马上就有人爆料她有个赌鬼爸爸，现在还在局子里没出来嘛……这是谁想搞她吧，最近这么多黑？

  惨还是温茴惨吧，当时拍完《海棠》退圈就是因为她爸爸吧？这么多年了还被人拿出来说。

  我当时一看到那个爆料就笑了，讲真，如果真是想搞她，那这人也是挺没脑子的，放这种一听就是偏向温茴的料。

  热评里说“偏向温茴”的那个，你是认真的吗？本来温茴最近就被黑，这个料出来明显被黑得更严重了吧？要不是言笑晏晏出来帮她说话，那个话题的画风还指不定歪成什么样呢吧？

  不是我说，前几天在营销号微博底下搞连坐的那些人都是垃圾。大清早亡了，还他妈扯什么有这种爹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的屁话呢？

  温茴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言宁没跟她说过，陆斯衍就更不可能。

  但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道理温茴还是懂的。

  只要有一个点冒了出来，后面就越发不可收拾。

  晚了好几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去言宁的微博主页看了一眼。

  置顶上果然换了一条新微博——

  言笑晏晏：本来不太想发微博的，因为有些话其实不太方便说。

  但是呢，既然茴香的“黑料”一条条地爆出来了，那我就一起说了吧。

  我跟茴香是她拍《海棠》那年认识的，以前听过她的名字，但是在学校里一直没见过她的人。

  高中学校不是只有她一个明星，所以一直没放心上。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有点事想晚点回家。青春期的女孩子嘛，要见喜欢的男孩子，那天就没让家里司机来接，跟我爸妈说跟同学一起回去。

  可惜那天没见到喜欢的男孩子，倒是在学校附近的花园旁边见到了一个醉汉。

  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说的太具体，反正没有什么好事，但也没到太糟糕的程度。

  挺巧的，那天茴香刚好回学校办退学手续，经过花园的时候发现了我……当时茴香好瘦啊，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小，但是把那个醉汉砸晕的时候劲儿又可大了。

  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一件小事，但是对我来说不是啊。

  从那天开始，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家庭状况，爸爸是你们说的那样没错，而妈妈离婚以后就跟她没再见过面了，还有个弟弟被妈妈一起带走了。

  茴香呢，在我眼里是个温柔坚强的人。

  在这条消息爆料出来之前我没有提也不是藏着掖着，因为不觉得这是她的黑点，只是怕提了她心里又会难受。

  但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该提的还是要提。

  马上又要新的一年了，这些过去就过去了吧。

  今年最开心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跟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这支野蔷薇呀：我觉得如果娱乐圈有年度最惨这个奖，那绝对要颁给温茴。

  给我小鱼干：给大家翻译一下：我磕cp成功了。

  小太阳啊：所以这口瓜到现在，是终于要吃完了吗？

  三明治真好吃：温茴真是娱乐圈里神一样的女人，好像谁都喜欢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开了万人迷buff。

  ……

  温茴没想到言宁会提这件事。

  她跟言宁第一次见面，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温茴胆子也不大，但是当时就觉得不能坐视不管。

  反正她怎样都无所谓的。

  没有家人。因为常年演戏，也没什么朋友。

  温茴那时候甚至想过自己如果被反杀了会怎么样……想着想着，她反倒松了口气。

  言宁爸妈对温茴一直很好，自然也免不了有这件事的原因。

  温茴深呼了口气，把眼底的水汽用力眨下去，然后给言宁发了条微信：宁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宁：？

  hui：《破晓》。

  宁宁：前几天就知道了啊。

  宁宁：我不是提醒你了吗？

  hui：？？？

  宁宁：让你们节制点啊。

  hui：……

  hui：你不告诉我，是等我回来给我个惊喜吗？

  什么都解决了，就像场梦一样。

  梦醒来以后，所有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样。

  温茴所担心的那些事，全部都解决了。

  宁宁：那倒不是。

  哪有什么惊不惊喜，对于温茴来讲，这本身就是场无妄之灾。

  她从来都没错。

  宁宁：怕告诉你之后，你觉得不需要散心，立马飞回来了。

  宁宁：那行行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你出去玩的计划不久泡汤了吗？

  温茴：“……”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自己的偶像着想。

  hui：你真是个好粉丝。

  宁宁：谢谢夸奖。

  温茴涌上来的情绪，被言宁三言两语给浇灭了。

  比浇冷水都快。

  浴室的水声刚好停下，温茴没再跟言宁聊，转头看了眼浴室门口。

  磨砂玻璃上有人影在灯光底下晃动，但是看不清晰。

  温茴盯着那边看了几分钟，门一打开，她视线来不及收回，直直和那人的撞在一起。

  距离很近，近到温茴可以清楚地看到从陆斯衍下颌上落下去的那滴水珠。

  她突然想起余秋的那条微博。

  陆斯衍喜欢她很久这件事，温茴其实已经听了很多次。

  但是每次听的感觉都不一样。

  心会跳得很快，眼眶也会没由来地发热。

  温茴眼神转都没转一下，深深地、笔直地落在陆斯衍脸上。

  直到半分钟后，陆斯衍偏了下头，“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没跟我说我‘我爱你’。”

  陆斯衍抬脚走近她，“不是前几天才说过？”

  那怎么能一样？

  温茴皱眉看他，“那是我教你说的。”

  陆斯衍扯了下唇，“那也是我说的。”

  不仅前几天，他昨天也说过。

  只不过温茴睡着了，大概没有听到而已。

  陆斯衍不大喜欢煽情。跟温茴在一起之前，除了演戏，压根没提过“喜欢”和“爱”这种字眼。

  他站在温茴身侧，随手把下巴上的水滴揩去，转移了话题道：“怎么又醒了？”

  喔，温茴刚刚确实是在睡觉的。

  温茴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眼睛，“睡不着了。”

  顿了顿，她又道：“刷了会儿微博。”

  陆斯衍垂了垂眼，轻哂了声：“不是说以后都不看微博了？”

  那当然都是气话。

  温茴白他一眼：“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说反话吗？”

  “比如？”

  “比如……我说不看，就是我想看的意思。”

  陆斯衍视线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要看我脱衣服么？”

  温茴：“……”

  陆斯衍嘴边的笑意拉大，也没继续逗温茴，微微敛了神色道：“我过几天要回国。”

  温茴抬眼看他：“那电影节……”

  “去不了。”

  反正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落不到他头上。

  温茴拖长调子“哦”了声。

  不等她问，陆斯衍已经自觉解释道：“叶景月底有场演唱会。”

  “……”

  温茴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陆斯衍眼神倒是越发沉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每次提到叶景，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陆斯衍都没见过温茴看自己时眼神这么亮过，他皱了皱眉：“温茴。”

  “……嗯？”

  “你老公是我。”

  “……”

  温茴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不等陆斯衍说话，她继续道：“你是特邀的神秘嘉宾嘛？”

  叶景年年都有演唱会，今年这场并没有放出嘉宾里有陆斯衍的消息。

  所以温茴猜测是个彩蛋。

  可惜她没办法亲眼过去看了。

  温茴没管陆斯衍越皱越紧的眉，自顾自叹了口气道：“我要是也能去看就好了。”

  “……”

  陆斯衍“呵”了一声。

  温茴扯了下他睡袍的袖子，“陆斯衍，你听过《真相是假》没？”

  当时绿叶cp太火了。

  她跟陆斯衍结婚的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微博上一大片刷这首歌的。

  跟视频剪辑在一起，居然也意外的催泪。

  陆斯衍眉尾扬了扬，“没有。”

  光看名字也大概知道内容写的是什么。

  而且陆斯衍之前也从微博上看到过刷这首歌的。

  他醋劲儿还没过，语调也是淡淡的，“但是……”

  陆斯衍俯下身，凑在温茴耳边轻声道：“我爱你是真的。”

  他头发上带着洗发水香味的水滴落到温茴的颈间，她连心脏都跟着“怦”了下：“什么？”

  “没什么我爱你。”

  真相是假。

  但我爱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