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茴眼皮跳了下,「我不是你粉丝。」

  发过去之后，她想起自己微博确实关注了陆斯衍,又加了句：「我的意思是,你那种粉丝。」

  「就是每天微博喊老公睡我那种。」

  l：「……」

  l：「没有。」

  温茴那口气这才松了出来。

  她对陆斯衍有种很奇妙的信任感，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要他肯说，她基本就会信。

  正要回复,旁边有人叫了她一声：“温茴姐。”

  温茴抬了下头。

  她是比较早结束的,消息都发了会儿,盛洋才拍完今天的戏,少年的校服外套随手搭在胳膊上，“你现在要回家吗？”

  “回家啊，”温茴笑了下,把手机暂时收了回去，“怎么了？”

  “本来想带你去吃东西的。”

  盛洋耸了下肩，“我高中就在这里读的,校外有条小吃街,晚上很热闹。”

  “那就更不行了小弟弟，”温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忘了之前微博上怎么说我们的了吗？”

  她还好，起码有个陆斯衍当靠山,不说为所欲为,稍微出了点小问题也肯定会有人给她撑腰。

  但是盛洋粉丝少,黑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

  温茴都不敢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她站起身来：“姐姐要回家了。”

  盛洋眉头皱起来，“温茴姐……”

  温茴打断他：“早点回家。”

  她摆摆手，跟剧组其他人打过了招呼后，径自出了教室。

  温茴懒得再去隔壁换自己的衣服。

  马上就进入五月份，北京气温骤升。

  没风的时候，晚上也不算冷，她把开衫披在身上，混在一群高中生中出了校门口。

  一路上，还真没人觉得她另类来。

  温茴反倒因为穿着校服，除了个别男生，还真没怎么有人一直盯着看。

  盛洋说的那条小吃街就在学校的对面。

  七点多钟，天色微沉。

  因为高年级的学生还没下课，小吃街里面并不算太挤。温茴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串糖葫芦和几个凉糕。

  在人变密集之前，她又溜了出来。

  托了这身校服的福，直到上了出租车，都没人认出温茴来。

  中途倒是有个男同学来问她要微信，被她以高中没有手机为由拒绝了。

  到家的时候也不算晚，八点出头。

  御南一品的小区里灯火通明，路灯的光影都带着股子奢侈风，像是细碎星光铺了一地。

  温茴进家门之前，就着梦幻的灯光给自己的糖葫芦拍了张照片，光线正好，连滤镜都不用调，直接就能发微博。

  温茴h：「张嘴。图片jpg」

  她最近微博还算活跃，转发过《我们恋爱吧》的官博，也发过原创博，现在都是红v账号了。

  微博发出去以后，温茴才进了家门。

  晚饭温茴没打算吃。

  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又换了衣服，最后上了床，边吃糖葫芦边刷起微博评论来。

  才十分钟不到，点赞居然都破了万，连底下的评论区都出乎意料地热闹。

  温茴直觉有点不对劲儿，果然，点开一看，热评第一条就是个异常熟悉的id——

  陆斯衍y：「喂我。」

  这条评论底下，已经飞速盖了上万层楼了。

  彗星降临：「奶奶你快来看啊！你磕的cp又发糖啦！」

  社会主义接班人：「我还是白色的吗？」

  买鞋别找我：「哥哥你能回自己微博发一条吗？！」

  冷冷的狗粮胡乱地拍：「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并一脚踹翻了你的狗碗。」

  ……

  温茴也没想到陆斯衍会评论她，她手指点开评论键，几秒后，又收了回去。

  实在不知道回复什么。

  刚巧微信这会儿弹出来一条，陆斯衍发了条语音过来。

  l：“不睡。”

  温茴有那么几秒钟没听懂他的意思。

  懂了之后，她才想起陆斯衍答的是“睡粉”的问题。

  温茴没理他，又点回知乎看了眼。

  那个回答还高高矗立在那里，而且几个小时过去，楼层又高了不少。

  之前那个匿名用户又跑出来爆了个料：「再说一个大家可能都听过的，lsy之前拍《情投意合》的时候跟女主演有过一段。」

  温茴知道知乎有很多人都在分享刚编的故事，但是也确实有人借着这个平台爆真料。

  她没直接去问陆斯衍，而是去百度了一下《情投意合》。

  这部剧是几年前的，就在陆斯衍淡圈前一年。时隔几年，当时还不火的女演员也成了流量小花。

  小花不是一眼看上去就漂亮到惊艳的类型，但是胜在很耐看。

  温茴截了张图，在聊天框里反复试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去。

  陆斯衍的消息倒是先一步又发过来了：「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

  温茴心尖上突然滚烫起来。

  她不打算问了。

  今天和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明明才一天。

  但是温茴把脸埋进枕头里的时候，突然就，有点想见到陆斯衍了。——

  到了五一劳动节，剧组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假期第一天，温茴去沈懿那边拍了几张定妆照。

  她的戏份虽然不多，但是基本的宣传照还是要有的。

  温茴在里面演的是一个魅惑的女杀手，连戏内的衣服都比其他女演员少一块布。

  裙子将将过膝，从裙摆由下往上开了个叉，露出来一截小腿。

  沈懿坐在旁边看她在背景布前面按照摄影师的意思摆姿势，看了几分钟，他拍了几张照片给陆斯衍发过去。

  「好看吗？」

  陆斯衍这次去法国参加婚礼，周期虽然长，但是基本没什么正事。

  这会儿闲着，消息回得也快：「废话。」

  「需要哥哥给你们加场吻戏吗？」

  「不需要。」

  「真的不用？真可以加。」

  「……」

  沈懿一看他这意思，就知道他动了心思。

  「嘴亲不了，脸还是可以亲一下的。」

  温茴这个角色爱憎分明，被人雇佣了来勾引刺杀男主角的中途动了心，可惜在想亲吻男主的时候死在了他的剑下。

  亲不亲得上问题都不大，完全取决于两个主演。

  沈懿：「这可是温茴主动亲你，真的不需要？」

  陆斯衍没回了。

  沈懿“啧”了声，翻开剧本，拿了笔在某一段上打了个标记。

  拍定妆照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温茴卸完妆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沈懿正在打电话。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正等着他打完电话跟他打声招呼走人，那边的男人就看到了她，沈懿抬了下手，“温茴，你过来下。”

  温茴抬脚过去。

  “你自己跟她说。”

  温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沈懿已经把电话递了过来。

  听筒里毫无动静。

  温茴刚要看来电显示，就听到熟悉的男声响起：“老婆。”

  “……”

  明明没开外放，但是温茴就是觉得沈懿看自己的眼神暧昧了起来。

  她还不太能适应这个称呼，迟钝了几秒才闷闷应了声。

  陆斯衍：“你喜欢周祯？”

  “……嗯？”

  温茴前几天往微博关注里塞人，确实把周影帝给塞了进来。

  别的明星她不好关注，关注比她火的有蹭热度的嫌疑，没她火的她又不知道关注谁。

  关注周祯就不会这种麻烦。

  人家影帝都是半退圈的状态了，微博也全都是生活日常，粉丝们更是佛系地不得了，不至于有人说她什么。

  还不允许她追个星吗？

  隔了两秒，温茴才又肯定地“嗯”了声。

  “周老师今天来了。”

  “……”

  “想要签名么？”

  “……”

  当然想要！

  周祯不比其他流量明星，签名一大把，咸鱼淘宝全都是高价专卖的。

  他签名本身就少，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拿到，更别提再转卖出去了。

  温茴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问道：“可以要吗？”

  “可以。”

  紧接着，她又听到男人的声音，“拿什么换？”

  “……”

  温茴沉默了。

  那边陆续有其他人交谈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婚礼开始了，连播放的结婚常用音乐这边都能隐约都能听到。

  几秒后，陆斯衍的声音才又传来：“早点回家。”

  温茴“嗯”了声。

  电话挂断，她把手机给沈懿递了回去。

  沈懿太了解陆斯衍的性子了，没忍住笑了声，“阿衍是不是问你要什么东西了？”

  “……嗯。”

  温茴都要委屈死了。

  “没事，”沈懿安慰她，“你就算什么都不给，他也会给你带回来的。”——

  晚上八点，dk香水的完整版宣传片总算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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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跟宣传片一起被官博发布的，还有那款香水的预售链接。

  温茴又难得紧张了起来。

  她的流量大归大，但是铁粉到现在为止并不多，到时候如果这款香水的销量不行，那她的首战就相当于以惨败告终了。

  这样一来，以后找她代言的品牌也会大幅度降低。

  温茴迟迟不敢转发，过了十几分钟，直到付曦来滴她，她才把那条微博转发过来的。

  关注列表的动态再一刷新，第一条就是她粉丝后援会发的。

  温茴粉丝后援会：「为了庆祝我们姐姐温茴第一个代言的dk雏菊物语发售，办一个小小的活动，带dk雏菊物语转发本条微博并关注温茴h，530抽100个幸运粉丝每人一套小雏菊的正装香水。

  姐姐冲啊！」

  dk是大品牌，香氛行业再次，一瓶正装的售价也得五六百。

  100套的话，就是好几万快钱了。

  温茴惊呆了。

  原来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没有钱连星都追不起了。

  转发博热度很高，每分钟刷新转发量都在成万成万地增加。

  感动是真的，但是心疼粉丝钱也是真的。

  温茴立马私信了后援会：「宝贝你把支付宝账号给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吧。」

  毕竟是后援会，秒回了过来：「不用啦茴姐！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这点钱？

  温茴h：「你还在上学吧？」

  后援会：「马上毕业啦。」

  那更不行了。

  温茴h：「乖，账号给我。」

  手机那头，陆长晴盯着“乖”和“宝贝”几个字眼，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回了句“真不用”后，截了图就去发朋友圈了——

  sun：「追星的最高境界，你们不懂。

  另外，我家姐姐代言的香水上线啦！

  朋友们有钱的去捧个钱场，没钱的去捧个人场哦！」

  她朋友圈好友众多，一发出去，评论瞬间多了不少。

  一溜下去全是支持的，除了最后一个。

  l：「？」

  陆长晴自动忽略了，又返回微博继续让温茴让放宽心。

  后援会：「真的茴姐，我哥超级有钱的。」

  「别说就100瓶香水，直接让他买下dk送你都没问题！」

  温茴：“……”

  道理她都懂，可是这位粉丝的哥哥有钱……关她什么事啊？

  温茴开始跟她讲道理：「你现在年纪小，等以后赚钱了再抽奖。」

  后援会：「我哥给的钱。」

  后援会：「没关系，他喜欢你，他愿意为你花钱。」

  温茴突然就有种给陆斯衍带了绿帽子的感觉。

  她实在说不动这位粉丝，最后干脆跑去她主页里的长微博底下，把钱打赏过去了。

  这些钱对于明星来说不多，但是对于温茴来讲也不算少。

  不过没办法。

  她不可能让还是学生的粉丝花这么多钱。

  微博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温茴才打开了微信。

  她这会儿对着陆斯衍有种心虚感，所以忍住了给他发消息的手。

  几分钟后，付曦的消息先发过来了。

  xixi：「今天也是质疑陆斯衍是不是暗恋你的一天呢。」

  hui：「？」

  「你代言个香水，连叶景和沈懿都转发微博了。」

  温茴的问号更多了：「？？？？」

  「估计过了今天，真的没人说你跟陆斯衍是假结婚了。」

  「妥妥盛娱少奶奶的待遇。」

  「茴茴，你跟陆斯衍真该接一部《影帝的小娇妻》来演，我真的服了。」

  「我进圈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们仨一起转一条微博。」

  付曦说起来没完：「现在绿叶和1314的超话都该炸了。」

  温茴按捺不住，立刻跑去这三个人的cp超话看了眼。

  一进去，满屏的都是问号。

  刷了好几条，才看到一个有文字的。

  「wtf？所以我们他们的在这边磕了几年的cp，本来以为be了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这几个人商量好一样一起出现转发了其中一个老婆的代言？我他妈现在脑袋都大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磕社会主义兄弟情总是没错的，害，我觉得我又可以继续磕竹马成双的绿叶了。」

  「所以姐妹们，你们要不要买dk那个香水啊？我本来想着坚决不买的，但是景哥今天发了微博……纠结死了。」

  这两家的cp粉是大头，彗星还没横空出世的时候，超话广场里就经常搞抽奖活动，大部分粉头都不缺钱。

  温茴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来他们是要买还是不买。

  退出来后，她看到了那三个人的转发。

  连内容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转发微博”几个字。

  即使是这样，温茴还是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上。

  她也没点进去看，又回到微信，给陆斯衍发了条消息。

  hui：「你让他们转发的吗？」

  l：「没有。」

  以前是温茴不在国内，叶景和沈懿看不出什么来。

  后来她回来了，这种事情就根本不可能在他俩面前藏得住的。

  不用陆斯衍提醒，这俩人恨不得比他都早转发宣传了。

  hui：「他俩太好了。」

  l：「我呢？」

  hui：「你怎么了？」

  l：「我不好么？」

  温茴嘴角弯了下，等了几秒，她才回：「好啊。」

  陆斯衍这才没继续追问了。

  hui：「你几号回来啊？」

  这周末要去外地录制综艺，周五晚上就得出发。

  陆斯衍那边应该有行程安排，温茴也就只简单问了句：「你是先回北京还是直接去淮市。」

  淮市临海，地理位置偏南，从北京过去得两三个小时。

  l：「直接去。」

  hui：「不会晚点吧？」

  要是这次还像上次拍结婚照那样，温茴估计都没心思录节目了。

  l：「应该不会。」

  hui：「要是晚点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温茴没正面答，只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录恋爱节目。」

  好一会儿，陆斯衍才回复过来。

  l：「好。」——

  第二天，温茴中午到下午有戏要拍。

  她起了个大早，才睁开眼，就没忍住淘宝搜了下dk的香水去看销量。

  昨晚上的链接，到今天销量2万。

  温茴没代言过别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个销量是好是坏。百度了半天也没百度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给付曦发了过去。

  天已经亮了，付曦也不赖床，所以回复地很快：「看到了！茴茴冲呀！」

  温茴有点无语：「我是想问这个销量，算是过关吗？」

  xixi：「妥妥地过关了。」

  起码也是几百块钱的东西，一晚上这么多销量，对于温茴这种咖位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xixi：「我昨天蹲在绿叶和1314的超话里，那边已经有cp粉丝准备买了，今天销量应该还会拔高一下。」

  付曦要感动哭了：「我们茴茴首战告捷！」

  温茴这才放下心来去洗漱，换了衣服准备去片场。

  沈懿执导的这部电影叫《蝴蝶杀》，温茴今天要补的戏是和一个男配角一起的——

  男配作为杀手组织的头目，给跪在地上手下的女杀手布置任务。

  温茴长这么大，课文没背过几篇，剧本倒是背了不少。

  她背台词很快，基本过一遍就记得差不多。

  加上男配角今天是第二遍拍这段剧情，这场戏拍得尤其顺利，收工的时间比预想的还早一些。

  晚上七点，温茴就回了家。

  刚换好睡衣，粉圈大佬言宁就给她发了几张微博截图：「许橙家粉丝跳脚的样子可真是太搞笑了。」

  截图的内容全都是许橙粉丝在微博嘲她的评论。

  「还带这样作弊的是吗？自己带不动货让别人帮着你带？脸呢？」

  「我真的服了，太白莲了吧！叶景跟沈懿都被她盗号了吧？」

  「最搞笑的是她家粉丝还在超话里嘚瑟说自己糊比正主厉害呢……我呸，是你们正主厉害，还是某三个大腿厉害你们心里没电b树吗？」

  宁宁：「我就喜欢看她们看你不顺眼又干不掉你的样子。」

  以前温茴看到这种言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可能自从黑粉大肆出没了之后，她心理承受能力也随之强了不少，看过了也就完事了。

  宁宁：「茴香后天录节目记得多跟行行互动，多给我们产点糖，我们cp粉无所畏惧，根本不怕得糖尿病！」

  温茴：“……”

  「亲亲抱抱举高高可以有吗？」

  「哎……」

  hui：「叹什么气？」

  小黄漫作者言宁：「想看你们doi。」？

  hui：「doi是什么意思？」

  宁宁：「你去问行行。」

  言宁前面没加修饰词，只有个感叹词。温茴还真没往深处想，以为这是陆斯衍出道多年的某个特定行为，当真给他发了过去。

  半分钟后。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