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方才那一番话着实太过侮辱人，哪怕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一旁的柳清尘与柳繁二人也觉面子上过不去，却都不敢张口，柳素话音一落，两人不禁抬眸瞄去。

  虽说十分解气，可总还是有些担忧，如今当众得罪了永安侯夫人总归是不好的。

  此时一位小厮上前，对着秦夫人身边的刘嬷嬷附耳说了些什么。

  刘嬷嬷抬眸瞧了瞧，见气氛有些紧张，上前一步道：“姑娘别动气，我们夫人向来心直口快，却不是那个意思。算来姑娘也要叫我们夫人一声舅姥姥，这人前说话总该注意着些，让下人瞧去少不得要到外面传些闲话，到时也是姑娘没脸不是。”

  柳素也未瞧她，直对着秦夫人又道：“这点夫人大可放心，我们柳家哪怕是猫猫狗狗都不容许有长舌之辈，今日您来的不凑巧，我还有事，您请自便。”

  说罢，便见柳素转过身，一手牵起一个将柳清尘和柳繁二人领了出去。

  秦夫人一边抚着胸口一边抬手指了半晌竟半个字也没说出来，见柳素离去，刘嬷嬷便上前附耳道：“夫人，刚才府里来人传话，说二小姐回永安侯府闹起来了。”

  闫姨娘隐约听到几句，自顾喝着茶，心中暗暗窃喜，秦夫人看着刘嬷嬷愣了愣，继而拉了拉衣襟。

  “姨娘也该好好管一管，这府里的姑娘像什么样子！我走了。”

  秦夫人没声好气的撂下一句话便被刘嬷嬷扶着往外走去，闫姨娘起身忙唤道：“秦夫人慢走啊，改日有空再来坐。”

  瞧着人影消失在门外，闫姨娘不禁勾唇笑了笑。

  “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真没错。”

  永安侯府

  秦攸宁一早迈进永安侯府的大门，便吩咐下人将家里的两房姨娘唤到前堂。

  瞧着这二小姐一脸严肃的模样，二姨娘眸光有些闪烁，思量片刻上前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二小姐怎么回来了。”

  秦攸宁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开口嘲讽道：“我若今日不回来，这府里的人怕是都敢上房揭瓦了。”

  见她话里夹芒带刺，二姨娘眸子一瞥，语气中夹带着不悦：“二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成日里待在长安侯府，连腿都不往这儿迈一步，如今怎么又瞧得见有人上房揭瓦了。”

  三姨娘坐在一旁瞄了两眼没有说话，秦攸宁自是听不得她这番阴阳怪气，冷笑一声：“姨娘不必仗着父亲的宠爱，如今眼里也没个人，若是父亲知道了姨娘做过的那些事，怕是再不能坐这儿跟我耍嘴皮子了。”

  二姨娘抬眸瞟了一眼，佯装不知：“我何曾做过什么事，二小姐可不要在这儿含血喷人。”

  秦攸宁冷冷扫了一眼：“姨娘只管嘴硬，我今儿也不跟你打什么哑谜，咱们就把话摊开了说，倒不知是谁撺掇着我母亲，国丧里到长安侯府给大哥哥提亲。”

  二姨娘心里咯噔一下，仍旧面不改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提亲吗，前些日子柳老太君过寿，府里还不是一样沾红挂喜的，又不是吹吹打打现在就要娶进门，二小姐也太大惊小怪了。”

  瞧着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秦攸宁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却仍压着火气。

  “姨娘倒是好气魄，也敢拿咱们跟老太太比，且不说老太太是腾亲王的姐姐，只放眼瞧一瞧，这大豫朝还有谁辈分高得过老太太去，便是寿辰里不沾红挂喜连皇上也不依。

  柳家现下都是小辈，平日里就是带个花也要背后被人戳脊梁，姨娘竟还敢将此等不大逆不道之事摆到台面上来讲，我倒要看看父亲是不是也同姨娘一条心。”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要将此事告诉侯爷，二姨娘心里微微有些忐忑起来，心里兀自盘算。

  如今也只有抵死不认，毕竟她可从没明目张胆的指使夫人去做这等事，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理解的罢了。

  “二小姐平日往这府里连看也不看一眼，如今一回来就摆起主子的谱了，我自也说不过你，你只管去问夫人，这事到底是不是我让她做的。”

  瞧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秦攸宁心也知，这二姨娘向来是个有心思的，只会吹吹耳边风，即便是问，母亲也说不出个一二，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吵什么。”

  秦麒自院中走来，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说道。

  还不待秦攸宁开口，二姨娘便道：“大少爷来的正好，二小姐正在这大发官威呢，说什么夫人到长安侯府给大少爷提亲去了，把我们好一顿数落。”

  秦麒皱了皱眉：“什么？提什么亲？”

  秦攸宁冷哼一声：“这就要问大哥哥了。”

  秦麒抬眸看向她，容色透着不悦，蹙眉道：“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

  对于秦麒的脾气秦攸宁多少还是有些惧怕，自小便见惯他动手，每次定要见血才肯罢休。

  秦攸宁眸中闪过一丝惧色，冷冷开口道：“母亲嫌我拿回的钱太少，正准备给你谋个好亲事，赚那几百抬的嫁妆呢。”

  秦麒眸光微敛思虑片刻，目光微沉。

  “谁出的主意？”

  二姨娘垂了垂眸子，不再说话，秦攸宁瞟了一眼，继而开口道：“大哥哥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才是。”

  秦麒目光微冷，抬眸看向秦攸宁沉声道：“你懂什么。”

  秦攸宁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

  若今日不将话说清，有一天事情闹大就不可收拾了。

  “我是不懂，我不懂大哥哥究竟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每个月上万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啪——”

  秦攸宁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秦麒的巴掌便重重的打在了她脸上。一旁的人皆心头一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子麟！你敢打我？”

  她眼眶微红，眸子里夹杂着恨意。

  “你吸了我那么多血，你凭什么打我！”

  秦麒目光中多了一份阴鸷，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声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