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颍川点头：“没错。但对方承诺保留我们原先的团队,并且不干涉我们的决策和日常运作。”

  江荨迟疑了下,问：“对方还有让步的空间吗？”

  秦颍川说：“目前还在谈,这只是对方提出的初步条件。”

  “那还好。”

  江荨松了一口气，又问：“新的投资方是什么来历？”

  秦颍川稍顿：“叫fscaital,是国一家挺有名的投资公司。”

  fscaital？fs资本？

  江荨问：“那学长，这家投资公司的背景，你有仔细了解过吗？”

  “有,据介绍人说，这家公司有国外背景,在国还蛮有实力的。”秦颍川简单地介绍道,“我看过朋友发过来的简介和这fs资本在国投资的项目，的确是一家很不错的投资公司。”

  张圆圆插了一嘴：“这么说来，我们的新投资商是一家外资企业？”

  秦颍川点了下头，领着两人走进会议室：“来,进来再说。”

  他关上会议室的门,拉过演讲台的白板,在上面写下三排数字。

  放下笔,秦颍川分析说：“现在愿意投资我们公司的,一共有三家投资方。”

  “第一家,就是我刚才所说的fscaital。”

  “出资3500万,334的股权。”

  “第二家，川木资本,是国内老牌的投资公司了。但这家初涉传媒行业投资,比较谨慎。他们估值之后,只愿意投500万，20的股权，并且要向我们公司派驻董事。”

  “第三家，是个人投资者，他愿意出投资100万，占5股权。”

  他停顿了下，又说：“至于其他的收购方案，我就不提了。”

  江荨看着那三列数字，心中有所思量。

  她看向秦颍川：“学长，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家？”

  秦颍川看向白板，语气笃定：“我会赌一把，选择fs资本。”

  “但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江荨有些犹豫。

  秦颍川说：“这的确很冒险，但是能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并且，我们还有可能借着他们的势，进军国市场。”

  张圆圆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可这么看来，资本都是坑啊。”

  她又说：“要是能把客户拖欠的款项追回，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秦颍川皱了皱眉：“其实，我本来也打算进行第二轮融资的，但是是在我设想的，公司平稳运行的情况下。我也没想到，第二轮融资来得这么快。”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沉重。

  几秒后，秦颍川打破沉默：“没关系，我们也不需要立刻做决定，还有几天的时间考虑。”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会再和fs资本那边的人谈谈，希望他们能放宽条件。”

  江荨点点头：“好，那学长，这事就拜托你了。等会儿，我整理一下我们公司的业绩资料，你商谈的时候带过去，争取说服他们。”

  回到办公室，江荨接到了江菱的电话。

  “荨荨，你的公司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等她说话，江菱便开门见山。

  江荨微僵了下，下意识答：“姐姐，没……”

  江菱说：“荨荨，你不用瞒着我，我接到消息了。”

  “我之前查到一些线索，爸和那私生子可能会对你的公司下手，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语气严肃，顿了下，又缓和下来：“资金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个人……”

  江荨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连忙打断了她：“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忙着对付爸和私生子那公司？”

  江菱停顿了下：“是。”

  “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荨缓了缓，继续说：“姐姐，你在集团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还处处受掣制，就不要再分神到我这里了。”

  “你专心对付那私生子就好。我这边，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江菱：“但，荨荨……”

  江荨说：“如果这次你帮了我，那下次呢？我还是希望，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投资方。不过条件方面，我们还在犹豫。”

  怕她有所顾虑，江荨又补充：“这样吧，姐姐，要是实在解决不了，我再找你帮忙。”

  江菱迟疑片刻，总算答应：“好，随时保持联系。”

  “我会的。”

  江荨微笑着说。

  挂了电话，她轻叹出一口气，看向窗外。

  窗外，雪花无声飘落。

  晚上到家，江荨仍记挂着融资的事情，做起事来颇为漫不经心。

  “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傅以行递过来一杯温好的牛奶。

  江荨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对着空白的文档发怔半天。

  她接过牛奶，用杯壁暖着手掌，似是想到什么，又看向身侧的人，问：“傅以行，你是不是一直不看好我和学长一起创业？”

  “我说实话？”傅以行挑了挑眉，停顿了下，才说，“秦颍川一个学传媒出身的，或许是有人脉，可他根本就不懂得创业。”

  他在她身旁坐下，语气平淡：“你们公司许多方面都存在问题，除了上次我和你说过的管理方式，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盈利的模式。”

  “你和秦颍川的想法都太过狭隘，就像融资。”他停顿了下，问，“为什么要进行融资，这个问题，你有想过吗？”

  江荨疑惑：“不是为了资金吗？”

  傅以行轻哂了声，纠正说：“融资，

  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资金。有些自身能够盈利的公司，为什么到了一定阶段，也会进行融资？”

  江荨摇头。

  傅以行说：“合适的投资人，给创业公司带来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更多的行业资源，以及更广阔的前景。”

  他站了起来，语气稀松平常。

  “所以，要是能遇到合适的投资人，适当降低条件，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江荨盯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三天后，秦颍川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那天和fs资本的人沟通了下，昨天给了答复，他们的boss愿意让步到31。”

  江荨一怔：“所以，他们现在要31的股权？”

  这数字，还是有点过。但能看出，对方很大的让步。

  江荨回忆分析：“传一资本和孙总个人投资份额占的股权加起来是19。”

  原本，她和秦颍川各占36的股权，剩下的9是张圆圆等人手上股权加起来的部分。

  “再释出31的股权，那么我们手里的股权加起来50。”

  秦颍川点点头：“这数字还是有点危险，但……至少能保住公司，还是值得一搏的。”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江荨没说话，但心里也认同了他。

  “至于孙总那里……”他停顿了下，“等融资成功后，我会争取说服孙总，把他手上的股份买回来。”

  说着，他看向江荨。

  “来吧，现在做个决定，选择吧。”

  接到肯定答复的第二天，fscaital就派了两位代表过来商谈签约的事宜。两位代表都西装革履，十足的精英范。

  他们的做事风格也十分干脆利落。

  商谈很顺利，接下来就是签约仪式。

  大概是外资企业的缘故，合同是全英文版式的。

  幸好江荨和秦颍川有过留学经验，两人对合同条款逐条地检查，确认条款无误后，签字盖印。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互相握手，两位代表收拾东西离开。

  临走前，他们还向江荨和秦颍川透露了一个消息——

  “过几天，我们的大boss会抽空过来你们这里看看。”

  “fscaital的大boss？”送走两名代表，江荨转向秦颍川，好奇地问，“学长，你去商谈的时候，有见过这投资商的大boss吗？”

  秦颍川摇摇头：“没能见到，据说他们的boss常驻国外，很少到这边。”

  “是吗？”

  江荨没在这问题上纠结，转瞬又问：“那孙总那边，有联系上吗？需要我再联系一下吗？”

  秦颍川说：“不用了，我已经和那边预约好了。”

  “放心吧，孙总的助理刚告诉我，孙总明天要回国了。等会儿，我再和传一资本那边确认一下预约，争取明天早上就和他见上一面。”

  “好。”

  一切即将回到正轨上，江荨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第二天，江荨要去会见客户，没能和秦颍川一起到传一资本。

  会见结束时，已经快到中午。

  江荨记挂着传一资本的事，连中午饭都没吃，便马不停蹄地打车赶回到公司。

  回到公司，她从前台文员那里得知，秦颍川在几分钟前刚好回到。

  江荨赶紧上二楼，敲了敲秦颍川办公室的门。

  “小荨，你回来了。”秦颍川站了起来。

  江荨走进办公室，迫不及待地问：“学长，你今天见到孙总了吗？”

  “为什么，你看起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秦颍川脸色凝重：“见到了。”

  又听他话锋一转：“但是，他告诉我，在去国之前，他已经签订了协议，把我们公司的股权，转让给第三方了。”

  江荨心猛地一沉：“什么，孙总把股权转让给谁了？”

  秦颍川与她对视着，黑眸沉沉，半晌才吐字：“是fscaital。”

  当初，他们和传一资本签订的是风险投资协议。

  在合同里，其中有一条有关“投资人自由转股权”的条款。

  大概内容是，投资方可以自行决定将持有的股权转让给其他方，无需经过他们的事先同意，也不受任何《公司法》条款的限制。（注1）

  江荨脸色一变：“fs资本？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秦颍川冰着一张脸说：“我会再去查一下这家公司的来历。”

  江荨正要说话，忽地想到什么，脚步一转，走到电脑前。她打开查询企业的网址，迅速输入“fscaital”。

  重重地按下确认键。

  在页面跳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僵住——

  fscaital

  寻星资本

  江荨盯着搜索结果看了好几秒，最后无力地松开了鼠标。

  她阻止说：“不用了，学长，我好像知道这家公司的来历了。”

  狗屁的“外资企业”。

  那天，还跟她说什么遇到合适的投资人也是不错的事，就算降低条件也没关系。：）

  傅以行这狗男人，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要狗千百万倍。

  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334的股权上。

  而是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