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思考片刻之后，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堆东西，大意是说，赔款这件事情纯属扯淡，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们清军攻陷我们明朝那么多地方，如果按你这个标准赔偿，把你老婆孩子卖来当妓女太监，你也赔不起。

  咱们还是商量点实在东西。

  目前，我们辽东缺少战马，你们女真人缺少粮食过冬，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和朝廷奏请，和你们做一笔生意，当然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直接混蛋就行了，说不准那天大爷高兴了，还能给你点赏钱。

  朱慈烺文笔自然不如范文程，一封文书写的像是街头小混混的战术一般。

  他将文书封好之后，随即说道：“给多尔衮送去。”

  随后，朱慈烺又提笔写了起来，将这里的详细情况写了个人明白，又差人给京城送了过去。

  干完这些工作，朱慈烺说道：“好了，接下来就等着吧。”

  清军的军营之中，看着朱慈烺这文书，多尔衮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这朱慈烺居然有这么好心，用粮食和我们换军马？”济尔哈朗一脸的不敢相信，在他看来，军马这种东西，清军确实不缺，如果交易的话，他们倒是可以。

  而明军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也是依仗着城墙上的大炮支援，真正骑兵对砍，还是女真人更加强大。

  一旁的多尔衮也是在紧张的思索，这几天他已经将锦州周围所有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除了找到几个耗子窝之外，再无其他。

  现如今，军中粮食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想不到其他办法，他们也只能撤兵了。

  “这不会是朱慈烺的计谋吧。”一旁的范文程有些担心的说道。

  多尔衮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管怎么说，给他们清军送粮食，都是属于里通外国，这种情况要是爆出来了，整个大明都将对多尔衮口诛笔伐，甚至他的辽东王都有可能不保。

  然而就在众人犹豫之际，一名士兵来到了营帐之外。

  “报告王爷，我等截获了明朝的一名信使，从中搜到绝密信件一封，请王爷过目。”

  “拿过来。”多尔衮平静的说道。

  随后，那士兵便拿着一个封有火漆的奏疏，看到这东西，范文程激动的说道：“王爷，这是奏疏，应该是朱慈烺给崇祯皇帝送去的东西，这里面肯定有惊天的秘密。”

  这时，那士兵也表功似得说道：“王爷，那信使背上有着三个令旗，应该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件。”

  听到这话，多尔衮忙不迭的撕开火漆看了起来，然而，看着看着多尔衮的脸色便变得古怪起来。

  这时，范文程好奇的问道：“王爷，不知，这朱慈烺的奏疏之中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范文程的话之后，多尔衮的脸色立马变得和平常一样，他开口道：“没什么，他只不过是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而已，同时，他还向崇祯请示，说要和咱们用粮食换军马。”

  虽说多尔衮将奏疏的内容说了出来，但是范文程还是想要亲眼看上一眼，他下意识的凑上前去。

  然而，这时多尔衮确是猛的将奏疏合上。

  范文程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在以往过程中，每次来了信件之后，多尔衮都会让范文程看看，无一例外，然而这次范文程想要看的时候，却遇到了这种情况。

  这时多尔衮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范文程是主动投靠过来的，为他们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么防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济尔哈朗的眼中，他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于是岔开话题说道：“看来，这朱慈烺是真的想要和咱们做生意，对了那个信使呢？杀了没杀？”

  那小兵连忙说道：“绑起来了，没杀。”

  听到这话，济尔哈朗问道：“怎么办？放走吗？”

  多尔衮闻言看了看手中的奏疏，有些不知所措，你说把人放回去又能如何。

  人已经抓了，奏疏的火漆也被自己撕开了，这奏疏肯定是送不到崇祯手中了，估计人放了之后，肯定会回到城中找朱慈烺汇报情况。

  朱慈烺得知之后，万一勃然大怒，不和自己做生意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放人，那没有崇祯的允许，这生意，自然更加做不成了。

  一时间，多尔衮有些纠结。

  这时，范文程主动说道：“王爷，如果这朱慈烺真的有心和咱们做生意，那咱们不妨将人放回去，让他重新给朝廷写奏疏。”

  “可是，咱们抓了他的人，总归有些不好交代。”多尔衮为难道。

  “王爷，之前这朱慈烺和咱们谈判的时候，不也是偷袭了金州和镇江嘛。”范文程说道。

  听到范文程这话，多尔衮点了点头，然而很快他便又摇头说道：“情况不同，之前朱慈烺就没有打算和咱们真正谈判，所以他自然无所顾忌。”

  多尔衮这话只说了半截，后半截是：咱们和他不同，咱们是真心想要谈判换点粮食吃的。

  当然因为面子问题，多尔衮这后半段确是没说。

  不过，范文程身为最合格的狗腿子，自然能够领悟到领导潜在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会说道：“王爷，我想这朱慈烺应该也是有心谈判，我看不如这样，咱们给他写封信，赔礼道歉，就说抓错人了，然后再给他送些银钱，您看如何？”

  “这能行吗？朱慈烺会收咱们的东西？”一旁的济尔哈朗说道。

  范文程闻言笑道：“呵呵，王爷，收不收东西在其次，咱们主要是想要表现出来认错的态度，表明咱们确实是想要真心和谈。”

  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甘。

  自从努尔哈赤起兵造反以来，还没听说清朝的那个王爷给明朝人赔礼道歉的呢。

  这事如果干了，可算是开创了先河，如果穿出去，那丢人就丢大了。

  似乎是看出了多尔衮的犹豫，范文程躬身说道：“王爷，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次咱们来为的就是找粮食让子民们度过这个冬天。”

  “王爷能够为了子民们给明朝赔礼道歉，我想这不仅不会损害王爷的威名，甚至还会让王爷更加得民心呢。”

  一个能为子民折腰的领导确实是值得尊敬的。